这不知不觉,被强哥拉到郊外。
仙湖路…
那旁边就是仙湖区仙湖山。
我记得山里有座庙,挺大的,好像叫…弘法寺。
这寺院,老爸老妈带我来过一次。
好像当时是为了我学习差的事,想来求求佛。
他们哪里知道,我这实力,佛祖都救不了!
印象里,寺院不小,几乎囊括整个山区。
当时我们是大年初一来的,上香的人一抓一大把,香火气十足。
现在山脚下没停几辆车,看来不是旺季。
强哥说的高人不会就是庙里的和尚吧?
和尚也行…
和尚,道士,能抓到鬼的就是好先生~
“你等着,我去停车。”
我干呕了几下,摆了摆手,让他抓紧,不然站一会又想吐。
郊外就是这点强,好停车。
只要碰不上交警抄牌,找个空着的路边一停就成。
“走吧。”
强哥掏出火和烟,闲了必须来一口。
为了压制吐意,我也赶紧接上一根。
不是万宝路,是红色硬壳,板亮的中华。
这路着实不近。
沿着仙湖路往上走了大半小时,愣是没看到寺庙山门。
“咱们是去弘法寺?”
强哥点了点头:“这里还能有别地儿去?”
“咱们找的是和尚?”
他摇了摇头:“不是。”
“不是和尚,怎么在庙里。”
“不是和尚就不能在庙里啊,咱们不是和尚,待会儿不也得进庙。”
我一想也是,也没人规定庙里只有和尚。
又往上走了十来分钟,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力气都耗差不多了。
“咱们为什么不直接开车上来。”
“没地方停。”
我瞅了眼山路边:“这不都是停车位吗?”
强哥看了看,说:“这些都是庙里和尚的专属车位,咱们要是停,没多久车就得被拖走。”
“和尚还开车?”
我这一问,强哥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一拍大腿,我也真是,佛都只渡研究生了,开个奥迪宝马也不过分。
弘法寺大门敞开,一人高的石狮子迎客。
门内传来阵阵檀香,小和尚们络绎不绝。
这檀香幽淡,闻上两口,连酒意都没了。
我又使劲闻了两口:“好东西啊。”
“那当然是好东西,你不知道这庙一年下来,有多少人舍得往里投钱。”
强哥领我跨进寺院:“亏心事做的越多,投钱越多。”
舒服之后,兴致大起,跟强哥开个玩笑:“你往里投不少吧?”
“滚,滚,滚,老子行得正坐得直,不做亏心事。”
“咚!”
他刚说完,寺院钟声响起,吓他一大跳。
“操,我还以为打雷了!”
“怎么?刚才说瞎话怕挨雷劈?”
“滚!”
“跟着我,别走丢了。”
强哥带路,没往正殿方向,走得是侧廊。
越走越偏,直到看不见外来人为止,倒是有和尚拦路:
“这位施主,此地是本寺厢房,还请留步。”
他报了个名字——刘宝全大师。
“可有预约?”
“有的,有的。”
强哥掏出手机,把一条短信给和尚看,这才放行。
现在寺院也是紧跟潮流啊,预约还用手机。
我疑惑道:“真是和尚?”
“不是,待会你就知道了。”
放行之后,他接着带我往里钻,越走越深,感觉都快走出寺院范围。
这时,我手机响了,铃声在这么幽静的地方挺不合适的。
强哥皱了皱眉,提醒道:“待会记得把手机调静音。”
我答应了声。
一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一大堆人标记诈骗。
像这种电话,挂掉完事。
哪知刚挂没多久,电话又响了。
再一看,还是刚才那个,果断不理会。
可没走几步,这个电话又来了。
呵,现在的骗子倒是挺执着的啊。
“喂,我不买保险,不捐精,卡里也没钱,你找别人吧。”
正要挂电话,那边传来:“小子,是我。”
这声音好耳熟啊。
“你谁啊?”
那头传来个熟悉的名字——“何运吉。”
“何叔?你哪来的我号?”
“你不是给我打过吗?”
手机号码再晃一眼,好像真是当时找夹角巷给他打的,只不过…这号不是空号吗?
“那你怎么知道是我打的?”
他话锋一转:
“先别管这个,你现在在哪?”
我说我在弘法寺,那头沉默了会,说道:
“正好。我昨天不是说给你找个大师帮你破庆丰当铺的灾吗?他正好也在弘法寺,姓刘,你问问那里的和尚就知道。我跟他说好了,你这事,他管了。”
这不巧了嘛…强哥带我见的不就是姓刘吗?
“行,谢啦,何叔。”
电话一挂,强哥那边就催促起来:“赶紧把电话挂了,快到了。”
手机调静音…我倒要看看他们俩介绍的刘大师到底有什么能耐。
跟着强哥走过道拱门,里头豁然开朗,是个大院。
院落幽深,绿树成荫。
几人成抱的古树下,平铺张躺椅。
一人摇着蒲扇,悠悠哉哉躺上面。
天干物燥,小茶桌有些糕点和清茶。
强哥慢声向前,小心翼翼坐在躺椅旁边的小板凳上,招呼我站旁边。
“来啦?”
隔着蒲扇,看不见此人的样子,只听声音,低沉浓厚。
“刘大师,这就是当时跟您说的我那小兄弟,前几天撞邪了,麻烦您帮忙看看。”
“哦…”
应了声后,他的蒲扇没再停,十分有节奏的摇着,可就是没有下文。
我在旁边站着,不敢瞎动,脚有点发麻,心里不耐烦起来。
扯了扯强哥衣袖,低声问道:
“强哥,刘大师怎么不说话啦?”
强哥一摆手,用手掌遮住嘴,嘀咕道:
“别说话,估计在想事呢。”
我俩又一动不动等了十来分钟。
蒲扇一停,他终于重新开口:
“你的事不小呀。”
他将手中蒲扇放下,我这才看清他的模样——素布麻衣,得体又舒适;斑驳白发,板寸精神抖擞;尤其是这张国字脸,没有丝毫瑕疵,跟小孩的脸一样光滑。
鬼使神差,脱口问道:“您多大年纪?”
强哥瞪了我一眼。
他却容光焕发,大笑道:“老夫今年八十有余喽。”
八十!?
看他头发和外形,说他三十都有人信;光看他脸,十八往下!
“保养的好,不足为奇。倒是你,小子,我对你很感兴趣。你姓凌?”
我看了眼强哥。
他摇了摇头:“我没提过。”
“嗯,大师,我姓凌,叫凌明。”
“挺不错的名字。”
我笑了笑,见他茶碗里头只剩半盏,赶紧添上。
茶水灌入茶碗,“咕咕”响,他忽然发问:
“夹角巷去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