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房东大姐一闹,睡意淡了几分。
在床上刷了会儿短视频,看了会儿里头扭动的大白腿,寻找慰藉后还是睡了会儿。
这觉睡的时间不短,一直睡到九点左右,还是豆芽仔给我摇醒。
“你昨天干嘛去了?我一觉醒来,你人就不见了,晚上也没回。说,是不是跟哪个女孩约会去啦?”
跟女孩约会,我也想啊。
“我昨天回了趟夹角巷。”
“你回那干嘛去,不怕鬼啦?”
“别说,还真遇上了。”
我把昨天老乞丐惨死在当铺里的事情跟他一说,他顿时瞪大了眼珠:
“不会吧,人好端端的就死了?”
“骗你干嘛。”
“诶,不对,你不会在警局过的夜吧?”
我说不是,昨天睡在夹角巷面馆,还是小慧的屋子。
他一听,立马不乐意了,直说我撬墙角,重色轻友。
看来这家伙真是对小慧那丫头有点意思。
“昨晚真干什么,喝得烂醉,回不来,就凑合了一晚。”
“小慧没跟你睡一块?”
“想啥呢,我倒是愿意,你也得看何运吉何叔能愿意啊。”
豆芽仔看样子是松了口气,可看我眼神还是恶狠狠的。
“先别说这个,你身上还有钱没有。”
刚问完,我就感觉有点多余——他身上有几个子儿,我比他妈都清楚。
他倒是一本正经:
“怎么?没钱吃饭啦?我还藏了包泡面,你先拿去垫垫。”
说完,他真就从床尾掏出包老坑酸菜:“本来打算做宵夜的,记得还我。”
我还真就不客气,拿碗倒水,先泡上再说。
“不是吃饭的事。今天房东大姐找咱们催房租了,你还有没有钱,凑凑先给一个月的。”
他把裤子口袋翻出给我看:“我钱基本上都往家里寄了,没剩。”
呵,跟我想的一样。
“我钱也花光了。房东大姐可说了,咱们再不交房租,就赶咱们走。”
他坐在床上,往水桶里收拾衣服。
“你还真搬出去啊?”
“走就走呗,大马路又不是没睡过。”
这家伙心是够大。
我边吃面边琢磨从哪搞钱…
找强哥?不行,不行,人已经帮这么多了,再开口怪不好意思的。
其他路子?
深埠虽大,处得还可以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老坑酸菜就剩底汤,我还意犹未尽。
“嘀…嘀…”
楼下传来车鸣笛的声音。
探出脑袋一瞧,强哥来了。
手机显示十点,没错过时辰。
跟豆芽仔打了声招呼就要出门。
这家伙直接拉住我:“又去小慧面馆?”
“不是。”
“不行,我得去。”
“真不是去面馆。”
豆芽仔还是不放手:“带上我吧。那天晚上过后,我一个人待宿舍总感觉阴森森的。”
我立马笑了起来:“你也会害怕啊。”
“嘀…嘀…”
强哥在下边催呢,略微犹豫了下:
“行吧,那你跟我一块。”
他欢呼一声,连裤子都没换,穿了条大裤衩就往外走。
“磨磨蹭蹭的在上面干嘛呢。”
强哥看了豆芽仔一眼:“这兄弟面熟啊。”
“这是周有才,豆芽仔,上次一块喝过酒。”
“奥,你一说我想起来了,豆芽兄弟是吧,赶紧上车,没时间了,要是堵车,还不一定赶得上。”
我一听可能赶不上,硬把豆芽仔拱进去:“开车!”
都十点了,深埠的车流一点没减。
还真给强哥说中,路上堵了一截,耽误了不少时间。
就连强哥开飞机的水平,也足足堵了个把小时。
11:30
东湖公园大门口。
“来这干嘛?”
豆芽仔不知道来这干嘛,问了一路,我也没心思跟他解释。
“咱们不是翻墙吗?从正门翻,不怕被抓啊。”
“还真翻墙啊?你们年纪轻轻的能翻过去,我这老胳膊老腿可不行。”
我一撇嘴:“跟梅姐两个什么姿势都行,翻个墙倒不行了。”
“咳,瞎说!放心吧,咱们进得去。”
强哥倒是人脉广,也不知道他找了谁,走过去跟门卫大爷说了两句,连车都让往里开。
听强哥说,他跟人打好了招呼,11点的时候就把人全清空了,现在就咱们,也方便做事。
车进没进多远,就开不进了。
强哥打开后备箱,招呼我们过去:“来拿东西。”
后备箱里大包小包,装的全是纸宝蜡烛香。
豆芽仔两手抱着一摞,问道:“干嘛这是?鬼节不是过了吗?现在跑这来烧纸钱。”
“待会再跟你解释。”
强哥买东西真是足量,除了蜡烛和香,剩下全是纸钱,还有别的。
“强哥,你买个iphone50干嘛啊。”
“你别提了,这不刚过完节嘛,到处都买不到。就这些,我还是跑了三家店才弄到手,有什么就买了什么。要不是纸人太大,我都给你扛一麻袋过来。”
强哥对我这么好,实在让人感动。
“强哥,谢啦。”
“你也真是。老是一家人说两家话,赶紧搞完,搞完吃宵夜去。”
一行三人,大包小包,就往东湖公园里头走。
“就这吧。”
看了眼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可也正好是西南角,挨着沙湾河。
强哥带着手电,正好照明,看了眼时间…
11:50
“开始吧,省得待会手忙脚乱。”
他带着个铁桶,专门用来烧纸钱。
“豆芽仔,你负责烧纸钱,12点开始烧,烧到3点,火不能灭。”
豆芽仔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也听话,老老实实准备点火。
我和强哥按照刘大师吩咐布上红烛、佛香。
强哥又从袋子里取出个铁盘:“我把店里端盐焗鸡的盘子都给你带来了。”
捧了捧,手感正好。
为了让红烛立起来,强哥特意在上头穿了十二个孔,大小正合适。
一切准备妥当,时间正好来到11:59。
“豆芽兄弟,把纸钱烧起来。”
强哥自己将地上的红烛和佛香点燃。
我也不闲着,鞋一脱,捧着十二根蜡就往水里走。
“诶!”
豆芽仔还以为我要寻死,放下手中的纸钱就要过来拉,得亏强哥拦住。
“赶紧烧你的纸钱去。”
西南角处正好有座拱桥,我特意选挨着拱桥的位置,省得待会一不小心跨度大,掉里头。
越过河岸,水不深,等走几步,水正好没过腰。
为了撑过三小时,强哥买的红烛比较大支。
十二支端在手里,还挺费劲。
我紧盯着手里的红烛,不敢放松丝毫,生怕哪根蜡烛灭了。
河水冰凉,我已经咬牙挺了两个来钟头。
岸上的豆芽仔烧纸钱烧得手都酸了。
强哥来回踱着步,不停抽着烟。
“顽皮老板喝不醉,每天都在天上飞…”
谁啊这是,这个时间打电话。
我没有理会,现在这情况也没法理会。
可这电话像是着魔了一样,响了一遍又一遍。
本来心情就烦躁,电话一吵,更是难受。
真后悔没给他丢岸上。
响第五遍的时候,我实在受不了,腾出手从上衣口袋掏出电话,斜着眼睛一看——何运吉。
“喂。”
没等我开口,那边就狂轰滥炸:
“你怎么没去弘法寺啊。”
我说我去啦,也找到刘大师了。
“那怎么人说没见着你,你找的哪个刘大师。”
“刘宝全啊,还能有谁?”
“我让你找的是刘根生!”
嗯?不是一个人?
且听岸上传来豆芽仔的惊呼声:“卧槽,纸钱不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