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不见了!大活人不见了!?”
“嗯,这还有假?
人找不到之后,上头又没辙,把我们给招了回来。
本来好好放着假,没待两天,又得上班,我们这帮人,就是劳苦命。”
呃,我挑挑眉头:“您老能不能捡重点的说。”
“人不见了,那就找呗。我们翻遍了整个夹角巷,连那间当铺都没放过,全找了一遍,不见人影。更是安排人挨个道场去问,都说没回来过。
这下好了,里头到底是人是鬼在作乱?没人知道。
当时上头请的那批人里头有水货,但是也有真本事的,听说连龙虎山都来人了,只可惜,全失踪不见。
后来啊,上头找关系,请了白先生过来看。
说白先生,估计你不知道,但是你应该知道香坎市中环大战吧?就汇丰、中银,还有中心大厦之间的风水大战。这位白先生,就是当时汇丰那边的风水先生。
白先生有真本事,当天到,当天去夹角巷,热茶没喝一口,当天就走。临走撂下句‘这事我解决不了’。”
中环大战,我知道。之前还特意搜过相关信息,跟看故事一样。
“然后呢,大火又是怎么来的?”
“你想啊。之前死了好几个,后面又失踪好几个,这种事情想要压住,难!上面也是猪脑子,居然想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夹角巷直接推平。
既然要推平,那就先得把人从里头疏散出来吧?可这些个房屋都是有主的,之前嫌闹鬼,一堆人往外面卖,卖不出去,现在眼看着政府征收,各个狮子大开口,就厕所大小的门面,开口就要五十万。
五十万啊,当时可不是小数目!上面也为难,这钱要是花出去了,后面再想开发别的区域,那不得成倍往上涨?于是…”
他把声音压到最低:“于是就请了一帮混混,打算趁夜把人全赶出来!”
这事不奇怪,那年头拆迁,剪电线砸玻璃的事情不新鲜。
“就在当天夜里,四五十个壮小伙就冲进了夹角巷。
等到二更天,里头静悄悄的,没见动静。上面都开始骂娘了,说这些个白眼狼拿了好处没办事。
三更天,巷子里突然红光一片,接着就是场大火,把整个巷子烧得通红。
当时负责监督的是我们局长,立马慌了。这要烧下去,里头又是几十条命!
他亲自给消防队打电话,还让我骑摩托去找人,可足足等了个把小时,消防队才来!”
“可…如果夹角巷经历了场大火,现在那里怎么还在!?”
我可是仔细看过夹角巷的,哪有着火的痕迹,就连庆丰当铺里,各种家具也都是完整的,除非…除非后面有人进店装修过!
“对啊,大火烧了个几个小时,救火也救了几个小时。等火灭之后,夹角巷已经烧得不成样子!
我们也是壮着胆子,分成好几队上里面收尸,共找出七十八具尸体!其中就有半夜溜进去赶人的那批人!
这还不算完!
整条巷子都毁了,可就这间当铺跟没事一样,半块木头都没烧着!
有人建议直接开挖机把这片捣平,可这车进去要么坏半路,要么司机受伤。派施工队也是,好几次差点死人!
不过啊,自从经历了这场大火,再没有诡异的事情发生,上面也就不管喽。直到后面要搞卫生城市和文明城市,推不掉的情况下,只好派人给外面全部翻新了遍,这才有现在这幅样子。”
他停了下来,冲着店老板喊道:“老板,来瓶啤的。”
“还喝啊!”
“老习惯了,喝完白的,再来瓶啤的漱漱口。”
……
“你要不要也来一瓶,解酒!”
我第一次听说用酒来解酒的,赶紧摆手:
“我就不要了,您老自己喝,我们接着聊。”
酒意下去了些,人也清醒多了。
“那按你的意思,那场大火把全巷子的人都烧死了?有没有活下来的?”
“倒是有一个。”
“谁!?是不是姓凌!?”
他说的那个人不会就是凌安?我的本家,唯一的幸存者!?
“你说当铺的凌老板?不是他,我们后面清点过尸体,没找到他人,后面也不知道去哪了。”
“那能是谁?能从大火里活下来?”
“那人也差点没活成,全身包括脸都是重度烧伤。后来经我们一审问,你猜怎么着?这家伙居然承认这把火是他放的!八壹中文網
按他说的。他先买了好几桶汽油,趁夜全倒进了巷子,然后一把火,把整个巷子点了。”
“为什么,他莫名其妙烧巷子干嘛?”
“我们当时也问了,很可惜,什么都问不出来,他除了承认是自己放的火,其他一概不说。”
我沉默片刻,然后问道:“那他人现在在哪?”
没准可以通过这个唯一活下来的人找到凌安。
“这纵火罪本来就不轻,还死了几十个人,能轻判?听说原本是要枪毙的,但是有人求情,判了个无期,再后来碰到大庆减刑和表现好、立功之类的,居然在五年前就放了出来,你让那些死了的人找谁说理去?”
“几十条人命,二十多年的牢狱,倒真是老天不公啊。”
“放他那天,听说就有家属去堵他,还把他一条腿打折了!”
“真是天理轮回,报应不爽。”
老张头喝啤酒也是把好手,就跟喝水似的,“吨吨吨”就灌进去大半瓶:
“谁说不是呢。那人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好像是姓刘,叫…叫…哦,对了!叫刘根生!”
“等等!叫什么!”
“刘根生啊,怎么啦?”
一股深深的凉意从头顶到脚指头,整颗心如坠冰窟,仅存的酒意瞬间清醒——万万没想到会是他!
“看你样子,认识?”
我赶紧摇头:“不认识,第一次听。”
“估计也不可能认识,那人现在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估计躲起来喽,仇家太多。”
“呵…呵呵。”
我只能陪着假笑,心里如同千军万马过境。
“时候也不早啦,我肚子里的秘密全给你掏完喽。”
啤酒喝完,他打了个哈欠,明显有些提不起精神。
店里就剩我们这桌,老板娘已经开始打扫卫生。
本来已经喝不下了,可刚才那个名字真是…
酒瓶里还剩点白酒,我一口全灌进肚子。
“哟,还能喝啊,看来还没到量啊。不过我是量了,就不陪你。”
他突然狡猾一笑:“小子,我知道你在套我话,本来打算把这些事烂在肚子里,可你小子居然也摊上那了,索性就告诉你得了。”
我挠了挠头:“老哥,您别介意,”
“不介意,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别忘了找你张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