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下，店里摆满了纸扎人。
几乎都是童男童女，很少其他的。
我挨个看了看…
这老家伙手艺真是不错，无论是身材比例，还是人物样貌，全都跟真的一样。
一溜过来，赞不绝口。
“咦，这是…”
纸扎人堆里头，我好像看到个熟悉的面孔。
小心看了眼屋内，见没动静，我小心翼翼得翻开表面那堆。
“这是！”
里头藏着个纸扎人，跟老刘长得十分相像！。
同样的佝偻，同样的衣服款式，最像的还是那张被烧毁容的脸！
老刘的纸扎人！
我又翻了翻了，更加恐怖的还在后头！
何运吉！小慧！而且还有…
我！？豆芽仔！？
这纸扎店老板在用活人扎人偶！
剩下的还有几个，看着脸生，都好像没见过，但…
却有一个我好像见过一面，可始终想不起到底是谁！
这老头到底是什么来路！
心里震惊加上好奇，我蹑手蹑脚地走进布帘。
听着里头的动静，小心掀开布帘一角，探过脑袋看了进去。
老刘一动不动躺在破床上，而纸扎店老板来来回回不知道在往老刘脸上放些什么。
看他们没人注意到这边，我胆子稍微大了些。
脑袋伸得更进，差点半个身子探了进去。
踮起脚，暗黄的灯光下终于看起他们。
原来…
原来纸扎店老板正往老刘脸上贴纸！
老刘脑袋旁还有个破玻璃罐，像是浆糊什么的。
纸扎店老板每往老刘脸上刷一层浆糊，就往上贴一层宣纸。
一层一层，如今已经把老刘整张脸给糊上了。
这让我想到电视剧里某个桥段…为了逼供，用宣纸浇湿后贴在犯人脸上，随着宣纸贴的越来越多，人就越来越难呼吸，直到窒息而死！
按老刘脸上这纸的厚度，估计早就呼吸不了！
外面的纸扎人加上这一幕吓得我出了声，也引来纸扎店老板侧目。
他拿着宣纸的手猛然一顿，双肩抖动着拧过头。
苍老的脸颊泛着白光，幽幽得朝我看来。
两只眼睛里，我看见其中一只是绿色的！
更可怕的是老刘也坐了起来…
宣纸的一角掀开，只露出他的一只眼。
那只眼睛…是蓝色的！
这屋子的两人全他妈不是人！
我还想去救老刘，这时候自救才是真的！
我冲出屋子，想要赶紧逃跑。
跑到店门口，使劲一拉，门只能拉出手指粗的门缝！
妈的！他什么时候把门锁上的！
门上挂着把大锁，全精钢的。
买这么好的锁，难道还怕人到你这头纸人！？
我心里把纸扎店老板骂了个千百遍，但现在跑出去才是关键。
踹门？
我看了看门框…
虽然这门年头不小，但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好踹开的。
可…怎么也得试试！
我抓紧使劲撞了两下，和我预料的一个样，纹丝未动！
正要继续，身后传来人说话，离我只有半米的距离。
“你在干什么？”
这声音是…老刘！
“想出去？”
这声音是…纸扎店老板！
他俩并排着，就在我身后。
妈妈咪呀，这是跑不了啦？
心一横，不就是两个糟老头吗？
我一个壮小伙儿，难道还打不过！？
“来！让你们见识见识南派凌家拳的厉害！”
我摆出电影里的架势，随时准备用处撩阴脚。
他俩没上前，反倒互相说起了话…
“这小子有病？”
这是纸扎店老板说的，他说的应该是我。
“嗯，精神是不太正常。”
这是老刘说的，说的应该也是我。
老刘声音底气十足，完全没有刚才萎靡不振的模样。
他冲我说道：“小子，别耍宝了。”
这话半开玩笑，但却是让我放松下来。
老刘能说这话，至少说明现在暂时没事…
我还没蠢到直接就上去。
“你们是人是鬼！？”
纸扎店老板回应道：“我是人，至于他…半人半鬼。”
老刘也是调侃回去：
“你是人？再过一年半载，你也得成鬼。”
他们说话弯弯绕，我又紧张，一时还真分辨不出他俩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小子，不管我们是人是鬼，都没打算害你。”
看了看身后的门…
算球，反正跑不出去，就再信他们一次。
“他就是凌明？”
老刘点了点头：“嗯，他就是凌明，通天眼的孙子。”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瞧我这暴脾气！什么叫一代不如一代！
纸扎店老板没来由一句：“事情怎么样了？”
老刘摇了摇头：“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
“哎…”
两个老家伙不知道在说什么，跟打灯谜一样，句句话里都是谜面。
老刘忽然问道：
“老鬼，我这身体还能撑多久？”
“原本可以撑五年的，刚刚…最多还有一年的时间。”
“一年？”
老刘看了看我：“也不知道够不够。”
“什么一年？老刘，你真快不行啦？”
他摆了摆手：“与你无关，咱们走吧…”
老鬼没有拦着我们，把锁打开放我们出去，临走跟老刘嘱咐了一句：
“以后别再来找我了，你们的事情我不想插手。”
老刘眼神黯淡，默默点了点头：
“成，你自己保重。”
“嘭”的一声，纸扎店重重关上门。
“老刘，你没事吧？”
“没事。”
他想露出个笑容，可这张脸…
“刚才你们说的？”
“还是那句老话，我不会害你…”
两人沉默了几秒。
“昨晚怎么回事？是那红裙女尸变成恶鬼了吗？”
老刘摇了摇头：“不是她…”
“那是？”
没等我问完，老刘突然暴跳如雷：
“这辆车怎么在这！？”
他说的车正是我和豆芽仔昨天收的那辆。
“你认识这车？”
我把昨夜收车的经过说完，他一锤胸口：
“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还有这个破绽！小子，事情越来越难了！”
我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收个车又怎么了！
“车过户没有？”
老刘焦急得问道。
“应…应该还没有吧。”
我赶紧给豆芽仔打电话。
“喂，豆芽仔，车办完过户没有？”
那头听着像特别高兴：
“办完啦！也是奇怪，我连队都没排，刚到车管所就有人引我办过户，十几分钟就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