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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最大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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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离开了大气奢华、庄严巍峨的皇城,离开了外城坚实,红墙金瓦,兵甲森严的京城。虽然,承哲这个皇帝仍是带了大队的大内侍卫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们,但至少没了那种剑拔弩张的紧张之气。

此时,他正高坐在一匹白色骏马之上,愈发衬得面容俊美,眼眸如星。代表身份的黄色长袍雍容华贵,上绣金龙麒麟,五色祥云。这一天,乃是仍是冬日中难得的晴好天气,阳光和煦,照在人的身上,暖暖得,令人不免生出些许朦胧的睡意来。

承哲手如白玉,十指修长,他牢牢地拉着缰绳,眼睛淡淡微眯着望向和翼之同骑一匹马的夜飞雪,声音也淡淡的:“现在,可以将朕的解药告诉朕了吧。”

夜飞雪扬了扬手中的纸条:“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交什么人?交谁?”承哲握着缰绳的十指一紧,脸上却平静依旧。

“曦景和含烟!”夜飞雪静静答道。

涛天的怒意顿时从承哲的眸中涌起,就连他胯下的御马都开始不安的刨起了蹄子,他挺起了背脊,帝王的威仪直向夜飞雪扑面而来:“你别太过份。朕,随时随地都可以反悔将你们捉回去。”

“是吗?皇上确定要当着文明百官的面跟我们翻脸?”翼安王目光锐利,停驻在承哲面上:“不过是二个不相干的人,交出了他们,皇上便可解了身上的剧毒。从此之后,皇上便可以再无牵挂的施展你的王图霸业,品尝登上权力绝顶之巅后俯视苍生的快感。将来皇上更会以一代名君的声誉而名留史册。至于我们——皇上不是早就说过,绝不会放过我们?皇上现在暂时放我们苟且偷生,等到皇上坐稳皇位,消灭了蓝家余孽之时,我们这几个蝼蚁,还不是被皇上信手捻来,一一掐死?皇上若是现在跟我们翻脸,只怕非但不能解毒,就连我和父王苦心编织恒王之乱的故事,就要穿帮,既而真相大白于天下了。”

承哲并没有回应他的话,阳光下,高高在上的帝王静穆不言,深遂的眼眸有着莫测的难解的神情,然后,他策马快步往前走了过去,各色服装的文武百官跟随在他的身后,像是一道七色的彩虹,煞是好看。

随后,他又一拉缰绳,御马停了下来,紧随在他身后的文武百官也停了下来,他转头,低声向步步紧跟着他的绿鬓耳语几句,绿鬓不住点头,随后悄然退后,向罗国超要了一匹战马之后,扬鞭便往城中赶去。而翼之则唤来了沈笑蠢,也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而夜飞雪,则将手中的一粒糖果递给了他。

午后的日头越发温暖,烘得人骨头发酥,城外的百里亭内,早已用明黄的幔帐搭起了一个若大的休憩空间,承哲和菰亲王坐在亭内,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官话,表达着自己依依不舍的感情以及对于这一场回击南赢侵略的勉励之意。

夜飞雪紧紧握住翼安王的手,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手越来越冷,越来越冰,她有些担忧地望着他,他却冲她笑笑,满不在乎的样子。

远处有马蹄掀起了万千混黄的烟尘,向着他们的急驰而来,夜飞雪抬目看去,顿时大喜,是赵子聪玲珑他们。十几个人,竟是只多不少,他们的马背上都挂着各式巨大的行囊,样子颇为滑稽。见了他们之后,齐齐地下跪和承哲行礼。夜飞雪细细辩认,方才发现,含烟穿了军甲也混在这些人当中。

阳光照在承哲的脸颊上,好似带了一层金光灿灿的面具,任谁也看不出此刻他的表情,只听得他的声音在淡淡的说道:“好了,翼之,你等的人,也都到了,前线军情紧急,再也容不得耽误了,你们这就上路回菰安郡吧。”

绿鬓不知在何时站于了夜飞雪的身边,她看了一眼含烟和玲珑,她们冲夜飞雪点了点头。

夜飞雪笑了起来,亲热地拉着绿鬓的说道:“绿鬓辛苦你把含烟带来,解药就在这张纸条上,你送去给你主子看吧。”

绿鬓此时全无心情,她沉着脸,微运内力,毫不客气的震开夜飞雪紧紧抓住她的双手,拿着纸条急步走至承哲身边递给了承哲。

承哲打开一看,不禁骤然变色,他立时派人将亭内众臣遣开,随后宣夜飞雪入亭。

等夜飞雪走进来,承哲的眼中历芒一闪,不自觉地侧头向亭外似乎漠不关心的翼安王了一眼,转而平静下来,淡淡道:“这就是你给朕的所谓解毒秘方?什么叫做需要三年之后方能完全解毒?你确定没有在骗朕?”

“我自然没有骗皇上,皇上若是不信,大可叫御医前来一验!”夜飞雪不紧不慢地说着。

承哲双手紧紧握拳,险些把持不住一巴掌向她扇去,他深吸了好几口气,压抑住惶怒,定了定心神,冷笑着道:“你最好还是莫要骗朕。现在可还是在皇城根儿下,朕随时可以把你们给抓回去。”

夜飞雪微微一笑,不以为然地款款说道:“我并没有欺骗皇上,只不过这蛊毒霸道,的确需要这么久的时间,才能完全根除。另外,我还奉劝皇上回去之后,好好对待淑贵妃,皇上若想解除现下的不适之症,还是要和淑贵妃多多亲近才是,这蛊毒源于女子,当然也只能靠女子去消亡它。”

承哲没有说话,他沉吟半天,突然抬目凝视着夜飞雪,冷冷道:“你对她可真够好的,她给过你什么?她才救过你几次?呵呵,你若是敢骗朕,朕便将她、舒心……还有……对了,还有那个姓孟的,都千刀万剐了。”

“没有骗皇上的必要!”夜飞雪抬头注视着承哲那张隐带担忧、不信和阴狠的面容:“难道飞雪就不怕皇上将但凡与飞雪认识的、说过话的人,全都千刀万剐了吗?这和我认识的、说过话的人,可多了去了,难道我就不怕罪孽深重吗?”

这句话于承哲来说或许是诛心的,他那俊秀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因怨恨、惊讶和愤怒,变得有微微扭曲,随后,眼中的光芒却清亮理智得吓人。

“夜飞雪,你别太放肆!朕现在要杀你,简直易如反掌!”

一阵清风乍起,只得他身上明黄的龙袍飘扬不定,那象征着帝王之尊的颜色映入夜飞雪的眼中,尊严夺目之外,衣袖之中竟隐约藏着一重诡谲轻寒的银芒。

夜飞雪在唇边啐一抹清冷笑意,幽幽笑道:“皇上,看你的样子,竟似我有多对不起你一般。”

“你背叛了朕,朕这么爱你,可你留给朕的是什么?是一个男人所无法忍受的耻辱!”从心底蔓延出深深的恨意,使他的眼中带上了一抹凝滞的血色戾气。

“我背叛了你?而你又这么爱我?”夜飞雪笑了起来,转身临风,任由衣袂轻轻飘动:“皇上,请你告诉我,是谁说过,此生必不负我?是谁从一开始便欺骗了我?是谁把我禁锢于身边,用暴力的手段磨折我的身心?又是谁以伤害我身边的人为手段,逼迫我做一些我不想做的事?”

抬目望着承哲那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容,她微微闭眼,轻叹道:“皇上,你的所作所为,早已化为你袖中的那柄利刃,斩断了你我之间的情谊。我们彼此剩下,唯有千疮百孔。”

“可朕想过要给你补偿,朕想给你世上最珍贵的身份,朕想让你母仪天下,朕想让你我的子孙都有千秋万载不变的珍贵身份。朕给你的,是天下女子都想要得到的,难道你还觉得不够?难道你想要朕对你一死谢罪?!”承哲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微微的颤抖。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我要的,不过是一颗真心而已。”夜飞雪叹了口气,声音里现出不加掩饰的疲惫:“身份也罢,地位也罢,到头来,不过是过往云烟。失却了真心,那么两个时刻相互算计,相互防备,相互利用的人厮守于一生,又有什么意义呢?就像你我后来的相处一样,你我就算相依在一起,你就真的放下过心中的戒备吗?你是不是时刻都在防范着我用金针刺杀你?这样过一辈子,你累不累?”

承哲低下头,仿佛没有听见她所说的话,只是颤抖眼睫,将所有的情绪都遮挡在外。半晌,他才颤声说道:“朕的心,早已在那次恳求你跟朕一起隐居的时候,被你伤得支离破碎了。若是那时候,你肯跟朕走,朕就不需要屈辱地向朕的情敌下跪求救,朕和你的关系——也不至于到了今时今日无可救药的地步。”

“我对皇上的心,却是在你利用夜无色来威胁我留下的时候慢慢死去。”夜飞雪抬头望天,感受着阳光拂过脸上的暖意,低声道:“你还记不记,当年在隐龙山庄,也是同样的情况,你想要留我,而我却想要离去。那个时候的你,对我是多么的真心,于是,我不顾危险地告诉你说:你要我留,我便留。其实皇上,当初你若不用这种种手段来揭制我压迫我,而依然是对我这么真心,我便会仍是那句话:你要我留,我便留!”

承哲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就连身子都晃了晃,摇摇欲倒:“这么说,是朕错了?朕日思夜想,绞尽心机,忍辱负重,筹划图谋,所求的不过便是这一句而已。”

夜飞雪苦涩地一笑,心里突然酸涩无比:“无关谁的对于错,只不过是你对我用错方法了而已。”

“用错方法?”承哲喃喃自语,脸上的表情更是失魂落魄。

夜飞雪的目光投向亭外那一轮正悬于天际的骄阳,无论从世间的哪一个角度去看,天际的这轮骄阳都是这般光彩耀目,特别是在这样的冬日,任谁都想去亲近它。可是,这个世间又有谁能够真正的依偎于它的身边?因为,不管你愿不愿意,接不接受,或是受不受得了,它只会永远地留在那儿,散发着它的光华,它的灼热,它的热情,所以只到今天,它还是孤单寂寞地留在空中,并不像晚上的那弯明月一样,会有满天的繁星陪着它。

“朕,害死了忆柳,跟你父母之死,也不无关系,你真不准备留在朕的身边,再给朕下毒替她们报仇?”许久,承哲转过头,凝视着她,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的确有想过,要留在你身边报仇!”夜飞雪坦率地回答:“有那么一刻,我真的很想留下来,然后慢慢杀死你。可是,我问过我自己,这样的报仇之后,我是会开怀大笑?心满意足?还是酣畅淋漓?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我却很清楚,若是我选择报仇留下来,那么,我终将失去我这一生中最爱我的人和我最爱的人。在得与失,爱与恨之中,我选择了得,选择了爱。我要好好的活着,幸福的活着。恒王已死,夜无色被我所杀,父母的仇,我已经报了一半。至于皇上……”夜飞雪转过身子不再看他,入眼处,象征皇家御用的幔帐上那些用金丝银线绣就的高贵花纹闪烁着莹莹的光芒:“我知道,我和翼之的离去,对你而言,是忿恨的,耻辱的,让你每日生活在这样的痛楚和耻辱当中,便是我对你最大的报复。”

承哲全身都在颤栗,就好像是一片飘零的落叶。

然,夜飞雪却似完全看不到他的颤栗一样,轻笑着说:“哦,对了,这段时间,对绿鬓好一点,该给她吃的,吃一点,该给她喝的喝一点。她的时间不多了!”

“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

望着承哲微愕中带着惶恐的表情,夜飞雪的笑意加深,眼中幽深无限:“我的意思是,忆柳在下面已经等得够久了,绿鬓也该下去陪她了!”

承哲听得夜飞雪的这句话,顿时睚眦欲裂,他凝成两点的黑瞳好似着鬼火一般,直直地瞪向夜飞雪,他拼命摇着她的身子,吼道:“你竟然对她下了毒?什么时候下的?给朕解药,给朕解药!”

夜飞雪眼中全是冷凛和恨意:“毒,就在刚才我跟她的双手一握之间下的。至于说解药,呵呵,不要说没有解药。就算是有,我也绝对不会给你。早在绿鬓杀了忆柳的时候,她就该知道,杀人者偿命!忆柳对我来说,不仅仅只是我此生挚友这么简单,她是我的姐妹,是我的良师,也是我的益友,可以说,如果没有忆柳的存在,我夜飞雪在乾西馆的那段日子就会撑不下去。夜无色用金针救了我半条命回来,而我的另半条命,却是忆柳给我的。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忆柳,她的仇,我必须要报,所以,绿鬓必须要死!”

承哲恨恨地咬着,眼中煞意,汇成冰雪的剑与怒焰的刀,在夜飞雪的身上劈砍挑刺着。

夜飞雪却视而不见,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你放心,我对你的报复远远不止这些!

转身的那一瞬间,夜飞雪的心里默默的补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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