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楚胥阎的约定,他不仅不吃亏,且还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楚胥阎,若得他继承皇位,戍国绝对有成为这兰陵大6霸主,统一三国的机会。当时候,他戍国楚家,便就真的是这兰陵大6的第一霸主了。他楚家世代千年,梦寐以求的大业便是统一天下。
且,即便楚胥阎不能够定时归来,死在了外面,那也没关系。楚胥阎承诺给他蜃国地图,拥有天下第一的财富,他戍国一统天下,便指日可待。
再则,鸢婷婷那个女人也确实合他的口味。聪明又会审时度势,还能够在适当的时候给予他良策,鸢婷婷这样的蛇蝎美人,她是最适合这个皇宫的。
就是看在这些筹码的份上,楚玲珑和鸢婷婷,他也会允许她们良好的地位,方便的时候,给他解决一些麻烦。
楚皇垂下眼睑,敛去自己眸底的深沉,突然他瞪大了眼睛,像是蓦然看到澹台璧手臂上的纱布。那里有血水,在不断的渗透出来。他的轮椅之下,已经滴落了一滩血水,猩红的红色,楚皇相信,澹台璧手臂上的伤口不会浅。
抬头,他扫了眼澹台璧被自己砸破了的脑袋,和他干巴巴的嘴唇。楚皇蹙眉,怒道:“丞相大人的手臂,为何受的伤?”林源顺着楚皇的视线看过去,才现楚皇说的是澹台璧的手臂。他赶紧道:“丞相大人为救公主殿下,被蒙挚的副将给砍伤了!”
“什么?该死的!区区一个副将,竟敢伤公主和丞相!朕看,那蒙挚真的是狗胆包天!”惊怒交加,楚皇慌忙起身,来到澹台璧身上,他狠狠踹开那御医。呵斥道:“蠢货!半天都没包扎好,要你们有什么用?林御医,还不赶紧过来给丞相大人看看这手臂!若是丞相大人有什么大碍,朕宰了了你们这些庸医!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林御医唯唯诺诺地应着,与刚开始那名御医一起,手脚麻利地拆开了澹台璧受伤的纱布,准备给他细细处理了再给他包扎上药。
只是,当群臣看到澹台璧那条受伤的手臂时,一阵的抽气声响起。
七寸长的伤口,皮肉向外翻着,森森白骨清晰可见,伤口周围,因着粗略处理的关系,那纱布甫一拉开,有艳红的血液正不断的从那些清晰的皮肉中渗透出来,在他干瘦极尽透明的手臂上狰狞着。那样的伤,会让人以为再深沉一些,那条手臂都会被削下。
见此,楚玲珑的眼泪扑哧扑哧往下掉。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自责道:“都是因为我!……若不是为了救我,澹台哥哥,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那个该死的东西……呜呜呜……那蒙挚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连他手下区区一个副将,都能够无法无天,藐视皇权!”拉着楚皇的袖袍,楚玲珑祈求道:“父皇!您一定要为玲珑做主啊!……儿臣三番两次地阻止蒙挚,不许他出言不逊,没想到他竟然根本就不将儿臣这个公主放在眼底!”
澹台璧因为失血过多,奄奄的靠在轮椅上,任由御医给他上药包扎,楚皇面沉如水。
“蒙挚不将玲珑放在眼里,那跟蔑视皇权,藐视父皇有什么区别?父皇这次若是姑息,那只会养奸!”
“放肆!”楚皇怒喝。这个玲珑,还是太嫩了,是他给她的荣宠太过了吗?
楚玲珑一愣,泪水从隐忍的眼眶中滴落。被蒙挚侮辱、讽刺,虎口逃生,她的父皇不仅不为她报仇雪恨,竟然还这样当众呵斥她?楚皇眼看着对他一向敬重的楚玲珑,眼中出现的裂痕,他缓了声音道:“此事事关重大,需得从长计议!”楚玲珑怔怔的,回不过神来。
群臣亲眼目睹的事实,楚皇却还说要从长计议。虚弱地靠在轮椅之上,澹台璧暗自扬起了唇角。这个老狐狸,果然是心机深沉,竟想着兼得鱼与熊掌。也是,他费尽心思,培养了一条忠心不二的狗,又怎么会轻易的丢车保帅呢!可惜,这次,恐怖你不能如愿了。
按这个时间,菜应该快来了。
楚皇陛下,就是不知道,待会儿的你,究竟是选择鱼呢?还是熊掌呢?
盯着大理石的地面,澹台璧的眼睛在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地方,闪烁出了一种冷漠清冽到能够烧心的光。
“陛下!”匍匐上前,徳王一脸沉痛。“边关告急是不假!可蒙挚无法无天挑战皇权也是事实!陛下登基几十年了,难道还不懂得养虎为患这样浅显的道理吗?蒙挚是一个天生的将才没错,但是他肆无忌惮、横行无度惯了,这样的狼崽子,稍不注意,便会弑主!丞相大人虽身有残疾,却一心为国为民,戍国上下,无不称颂,他也是实实在在功在朝纲的股肱之臣啊!陛下这般纵容那个逆臣,岂不让咱们这些老臣心寒?”
“是啊!陛下!”管傲上前,接着道。“今日之事太过诡异!蒙挚因其子自刎一事迁怒于丞相大人,处处刁难,丞相大人处处忍让,那也是有目共睹的!臣等有理由怀疑,今日之事,乃是蒙挚一手导演策划。陛下可还记得,半年前,红岭龙家营一案?”楚皇面色不好,却也没有多说,只是点点头。
管傲继续道:“蒙挚制造出红岭龙家营一案,栽赃丞相大人不成,又想出丞相夫人这一计!陛下可知,他如此大费周折,并不仅仅是为了报仇这么简单”楚皇厉眼一扫,示意他说下去。“今日相府生的事情,知情者,绝不单单只有微臣一人。陛下可以向他们任何一人拷问,若微臣今日有一字虚言,微臣不得好死!”
管傲这般一说,楚皇的眼更厉了。正在这时候,澹台璧突然伸出手,攥住了管傲的肩膀,他的声音有些虚弱,却足够让大殿之上的人听清楚。特别是管傲和楚皇听清楚。“蒙大将军性子直率,并没有什么坏心思,他只是对澹台璧有些误会罢了。”微微喘息了两下,澹台璧看向楚皇。“陛下,臣的夫人并无大碍,只是昨日下午摔了腿,养些日子,便无碍了。城里之所以会出现那样的东西,想是别国的细作故意为之,欲以此扰乱我军军心。此事,当与蒙大将军无关……”楚皇深沉地盯着澹台璧,那双浑浊的眼睛精光闪烁。
“丞相大人此言差矣!”斜眼看了澹台璧一眼,管傲义正言辞道。“依臣看来,此事与蒙挚脱不了干系!就凭他今日带领六个副将围堵丞相府,不尊公主令,众目睽睽之下纵容下属行刺公主,有恃无恐不领皇命……这一桩桩一件件,他的罪责,便轻饶不得!”
看着踱着步子来回走动的楚皇,管傲愤概的声音不停。
“而且,陛下不要忘了,蒙挚虽为我戍国大将军,但是他却是刖国人士!他只是在我戍国占山为王罢了!”楚皇的步子一顿,再响起的时候,仿佛沉重了许多。管傲等人相互看了看,再不言语。
该说的,他们都已经说了。
“父皇!”楚皇回头,瞪着楚玲珑,只见她两步上前,跪到自己面前,恭敬地给自己行了一个最为尊贵的礼。“儿臣昨日曾去过相府,儿臣离开时,那戚晓蛮”楚玲珑声音噎了一下,她连忙改口。“那澹台哥哥的夫人还生龙活虎的,并没有什么不对劲!而且,儿臣还听说澹台哥哥的夫人是武林高手,她怎么可能说瘫就瘫了呢?父皇只要找出散播这个消息的人,便能够抓住这个别有用心的幕后黑手!”
“哦!”蠢货,最好你能给朕说出朵花儿来,否则……。“那依你的意思呢?”楚玲珑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出楚皇声音里的冰渣子,她自顾自道:“父皇,儿臣与管大人他们一样,怀疑蒙挚是他国奸细!”
“玲珑!”楚皇怒喝。这个臭丫头,竟然敢口出狂言。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楚皇死死盯着楚玲珑的脸,这样的东西,真是他的种?“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儿臣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儿臣才说!今日生这样的事情,儿臣便已经托了母妃帮忙,相信她已经派人去调查了!相信用不了多久,那人便会被抓住了,到时候”直起身子,楚玲珑朗声道。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宫门外伺候的太监便急匆匆进来了。楚皇沉着脸,冲那小太监道:“何事?”
那小太监吓了一跳,慌忙跪下,哆嗦道:“回……回陛下的话!婷贵妃在宫外求见陛下,说是带来了重要的证人!”
楚皇一愣。哼!来得可真及时。现在他们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他若是再百般推迟,到时候……楚皇咬了咬牙。蒙挚这个蠢货,他最好是被人算计了,若是让他查出蒙挚真向他们所说那般……蒙挚,你最好给朕是清白的,否则,朕一定要活活剐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