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行止没防备,突然被阎霄踢了一脚,愣了半晌,看着面上有些生气的女人,眼眸一暗,靠近她问:“怎么?你对你那表妹有感觉了?”
阎霄知道刚才有些失态,躲开男人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回:“当然没有!”
男人又朝她贴近几分,吐着幽邪的气息:“所以……少帅这么晚了没睡着,是受这绮兰木影响吧?”说话间,墨行止已经欺身俯首靠近了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抚摸在她的耳后,故意撩拨她的神经:“……需要帮忙么?”
阎霄脸颊一热,抬手快速推开男人,并往后退开一步,冷声道:“墨行止,如果找我没什么事的话,请你现在离开这里!”
看着女人一本正经的样子,墨行止偏有种想逗她的冲动,又是目光一撇转到她卧室里的大床上,迈着长腿悠悠的走过去很自觉的往上一坐,有限的道:“你不问问我的身体恢复了没有?”
他受伤也才几天的时间,这女人一共也就去看过他两次,还真是没良心。
阎霄侧首,站在床前瞥了他一眼,语调平平:“你都自由来去我大帅府了,我还用问你身体恢复没有?”
而且,她可是亲眼看到过他的自愈能力。
男人见她丝毫没有关心的意思,索性直接仰身横躺在了身后的大床上,长长的叹息一声道:“哎呀,差点把命搭上,也没听某人说句好听的,伤口忽然有些疼呢……”
阎霄看着自顾自躺在她床上的男人,嘴角一抽,走到他面前警告道:“墨行止,从我床上起来!”
男人非但没起来,还挪了挪身躯,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躺着,然后抬起手臂示意道:“累了,站不起来,不如你拉我起来?”
阎霄冷着脸朝床上的男人看了一会儿,见他还真不打算起来,索性抬手去拉男人的手臂,刚碰上却被男人反手一拉,把她给拉到了床上。
阎霄反应迅速,为了不让自己砸在墨行止身上,快速伸出手臂撑在了男人肩头的位置,两人忽然就变成了女上男下的暧昧姿势。
气息已经贴得很近,阎霄几乎能闻到从男人气息里散发出的独有的味道,带着浅浅的清新的气息。
“怎么突然这么热情?”男人目光直视着她,深井般的眸低似乎混着笑意。
“墨行止,你故意拉我!”她才不是傻子,这男人明明就是使坏,说话间便要撑着手臂起身。
男人手臂一扣,直接按在她的腰肢上,紧接着一翻身已经把她圈在了怀里。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嗯?”
在身躯翻转的瞬间,墨行止主动将她抱在怀里,并贴着她的脖颈浅浅的发声。
阎霄怎么可能不动,手肘一抬,已经凌厉的扼住了男人的咽喉,并沉声威胁道:“墨行止,再不松开我,我弄死你!”
男人却毫不在乎的在她耳边笑了起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弄死我的办法,少帅若是有这个能力,改天我活的不耐烦了,你来帮我做个了解,怎么样?”
阎霄一顿,手肘上的力道就撤了下来,因为她听着耳边这玩笑一般的话,却忽然感受到里面长久苍凉的孑孓孤寂。
她收回手臂,张了张嘴,有些试探的问:“墨行止……你多少岁了?”
男人漫不经心的回:“25岁,之前不是跟少帅汇报过了么?不相信?”
阎霄冷嗤一声:“刚才你好像说,一百多年前你有个朋友是制作绮兰木的……我难道听错了?”
她现在觉得,发生在这男人身上的一切,不正常的才是最正常的,她倒是希望墨行止是真的25岁,但很显然这男人绝对不止25岁。
墨行止把手臂从她腰上拿下来,并侧身也难怪手肘撑着脑袋,玩笑般的看着阎霄问:“那少帅觉得,我多少岁?”
阎霄仔细盯着男人脸上的表情,脑子里一细想就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了,睁大眼睛盯着正对她浅浅低笑的男人,不可思议的抽了抽唇角,试探的问:“你……你不会是一百多岁了吧?墨行止,你哪来的怪物?”八壹中文網
“怪物……”墨行止久违的听到这两个字,自嘲的笑了笑:“是啊,我应该是个怪物吧……”
阎霄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撑起手臂,有些歉疚的道:“那个……墨行止……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男人突然扭头,在满室充满夜明珠的光亮下,他黑眸熠熠的盯着她,很想从她眼底看到不一样的情绪,可是他能寻找到的不过是怜悯、担忧甚至恐惧……
“我出生那年,江北大雪,一连下了三十多日,积雪日盛,山河冰封,长江之上人马可行,那年是几百年难遇的雪灾之年。”墨行止把目光重新躲开,仰头看着头顶修葺精致的西洋天花板,他出生的时候,可还没这些西洋玩意儿呢!
阎霄拧着眉想了想,自她出生起便没有遇上过什么雪灾,可她身为江北的统领,自小先学的便是历史,据书中郡县书籍记载,江北在历史上确实有过几次巨大的雪灾……
“墨行止,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一切已经超出了阎霄所能像样的范围,她能接受墨行止伤口能自愈,也能接受他的血液能救人,可是他本身应该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呢?
“康熙五十年,在那场雪灾刚开始的时候,我出声在一个医馆来。”墨行止很平淡的说着他的来历,她是第一个知道他身世的人,在当前的世界中。
因为他的亲朋好友,早已亡故,这世间本不应该再有他牵挂的人,可是……
墨行止扭头看着此刻正躺在他身边咋舌的女人,他现在好像又有了羁绊。
因为她的出现,让他开始关心本没有什么兴趣的事情,关心朝代更迭,关心南北局势,甚至关心她每天过得是否开心……
阎霄在心里换算了一下,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不可思议的盯着此刻躺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下唇都有些颤抖了:“墨……墨行止……你……你活了两百多岁了?”
墨行止躺在床上没动,只把目光瞥向女人,然后淡淡的道:“害怕吗?正如你所言,我确实称得上是一个怪物。”
阎霄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愣了半晌后,才忽然问他:“这么多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一个人吗?还是……”
男人眼底掀起波澜,指间动了动,伸手重新把女人拉到自己怀里,让她的脸颊贴在他的心脏上,拥紧她:“你听……它跳了那么久,也可能会一直这么跳下,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关心我是怎么生活到现在的人。”
阎霄被男人突然拥进怀里,这次却没敢乱动,在忐忑的逐渐平复下去之后,就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正在她的耳边一下一下有规律的跳动着……
要说害怕倒也不至于,毕竟墨行止已经给了她太多太多意外,而且她心里很清楚,这个男人是不会伤害她的,否则又何必拼死去救她。
一个人活了这么久,他应该很孤独吧。
阎霄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她很清楚,即便她问得再清楚再细致,也无法体会一个人孑孓于世,在身边亲友老去后的他独行的孤寂。
那该是怎样的孤独,就好似在一片茫茫大雪中,不管世界多少喧嚣,而他的世界里,也就只有他一个而已。
低低的叹息一声,她没有推开男人,就这么任由他抱着。
他肯对她敞开心扉,毫无防备的说这些,阎霄也觉得挺感动。
“墨行止,如果你不嫌弃将来我会变老死去,接下来的几十年,我为你守护这个秘密,怎么样?”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墨行止以为女人在他怀里睡着的时候,阎霄忽然安静且平和的说出这句话。
他眼眸一滞,垂眸也只能看到女人一点侧脸,喉结来回上下滚动了好几次,是啊,他拼命想要守护的女人,也不过有短短不到一百年的寿命……
手臂将怀里的女人拥紧,抬手轻轻抚摸她头顶的短发,忽然很想拥有她:“嫁给我,怎么样?”
阎霄猛地震惊,把头从男人怀里抬起来,诧异的问:“墨行止,你刚才说什么?”
男人缓缓撑着手臂从床上起来,双手按在女人的肩头上,让她直视他,唇角上带着点笑意,重复了一遍:“你刚才的意思难道不是想陪着我,既然如此,嫁给我不是正好?”
阎霄直接从床上站起来,见男人一副痞相,得亏她刚才还觉得这男人活这么久应该还挺孤独的,竟然还敢调戏她,抬脚踢在男人的脚踝上,冷这脸赶人:“墨行止,走,现在离开我房间!”
墨行止就知道阎霄是不会同意的,耍无赖的道:“还没休息好,不走。”
这男人躺在床上这么大一坨,阎霄为了避免拉他反被拉到床上的风险,心头一动,手指落在男人的耳朵上,拧紧后,一副凶得不得了的模样:“墨行止,赶紧给老子滚,别以为你活得长本少帅就得让着你,给我起来!”
墨行止活了这么多年,竟然被一个女人给拧了耳朵,霎时间觉得颜面无存,奈何阎霄是真的用了劲,他不得不从床上下来:“少帅这么不知分寸,可不要怪我为老不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