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她的手就这么被自己眼睁睁看着拉倒了男人的胯下,她本想,封亦烆也就顶多跟她开开玩笑,没想到真的被她按着放在了某处。
手感软绵怪异,阎霄大窘,抬眸怒视封亦烆:“封亦烆,给本……本公子松开!”
封亦烆这才堪堪松手,唇角勾着一抹薄笑,俯身朝她靠近:“阿霄害羞什么,都是男人,你没有么?”
饶是周围人都是歌女,看他们这动作,说这话,脸上也有些泛红,有经验的女人则趁这个时候凑上来,开始想法子留客了。
“二位公子既然……兴致这么好,不如今晚就留在花船上歇息如何,我们姐妹伺候你们啊!”
男人一听,挑眉问阎霄道:“怎么样?阿霄,要不要留下来呢?”
阎霄一把推开男人,从椅子上站起来:“留你大爷!”
她站起来后,冷眸瞥了男人一眼,随即勾起唇角冷嘲热讽:“我看封公子倒是挺需要纾解一下,不妨就留在这船上享受好了,我就不奉陪了!”
她说着示意歌女把船靠岸:“靠岸,本公子要下船!”
几个歌女,本以为阎霄是最好说话的,可相处下来,却忽然发现这位小公子的脾气还挺大,这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她不满意,歌女们又不敢怠慢,边示意船夫靠岸,边凑近了她道:“公子,是我们哪里服侍的不满意吗?还是叫怜月来陪您?”
“不用!”阎霄冷着脸朝船边走。
封亦烆见女人真的要走,就转身跟着她准备下船。
“二位公子,饭钱……”
封亦烆已经从口袋里掏出几块大洋递了过去:“够了吧?”
“够够!”碧影接了钱,却反手拽住了封亦烆的手臂,不让他走:“公子,那位笑公子不留,不若你留下来,奴家陪您……”
阎霄侧首看了男人一眼,唇角挂着冷笑,站在船边等船靠岸。
封亦烆却收回了自己的手臂,瞥眼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女人,礼貌而疏离的笑着:“不好意思,我的阿霄似乎有些生气了,我今晚可能得……陪她……”
碧影还留在半空中的手臂一滞,笑也就僵在了脸上,目光从封亦烆转到阎霄身上,反应了好半晌,才又不自然的笑起来,掩饰自己眼底看可惜和失落:“原来……原来两位公子竟是……是奴家眼拙了。”
其他歌女们也都反应过来,几乎都用一副很可惜的目光看着他们。
阎霄看着忽然安静下来的女人们,眉头拧得更重,总觉得气氛有哪里变得怪异了,冷眸看着距离她两步远的男人:“封亦烆,你乱说什么!”
男人倒是不以为意,朝阎霄走过去,把手臂圈在她的肩头,故意挑眉道:“怎么?阿霄不是生我气了么?”
阎霄用手肘推他,却没有推开,反倒是被男人圈得更紧了。
“哎!咱们姐妹还真是有眼无珠了,就凭两位公子这举世无双的长相,自然是一对璧人了,咱们还妄想着凑什么热闹。”期间有歌女低声惋惜的感叹。
“是呀,不过瞧着这两位公子也挺般配,姿容优雅,当真是找不到什么美人儿可以相配了!”
……
阎霄这才恍然大悟,刚才这几个歌女那可惜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她们把她跟封亦烆当成了断袖了!
简直可恶,这男人就不能收敛一点!
“胡说些什么东西,我跟这家伙可不是什么断袖!”阎霄回头,冷声解释道。
歌女们却低低笑了起来,她们这烟花之地,什么没见过,根本就不稀奇,笑着安慰阎霄:“这位小公子,莫要害羞了,这世间的感情啊说不准的,喜欢个男人有什么的,古代有广皇帝不也有龙阳之好嘛!咱们姐妹可不会笑话您!”
“什么龙阳之好,老子……”阎霄放弃了解释,总觉得再解释下去会越描越黑,而且这群女人们想象力貌似也很丰富。
“封亦烆,你说清楚!”她用手肘捅了一下男人的腰。
于是,男人便立即漫不经心的道:“你们误会了,本公子确实喜欢女人,只是……”他垂眸看了一眼脸颊酡红尽是不自然的女人,继续故意道:“……我对阿霄有些不同罢了!”
阎霄抬头,用目光狠狠剜了男人一眼,这他—妈是解释吗?说了还不如不说。
花船靠岸,阎霄抬脚在男人脚上狠狠踩了一下,下了花船。
封亦烆被踩得蹙了眉头,不过还是快步朝她追了上去。
身后是一群歌女们的哄笑声。
阎霄:“……”
刚下船,阎霄才忽然察觉自己脚下有点飘,本以为是在船上晃得晕了船,可又走了几步,脑袋又来一阵眩晕,路都走不直,往一边歪了过去。
封亦烆快步走过来扶着她:“喝多了?”
阎霄不耐的甩开他的手臂:“别扶我,老子可没有龙阳之好!”
男人仍旧扶着她,从喉间发出一阵低笑:“跟她们开个玩笑,你当真了不成?”
“嗯,是开玩笑,封会长怎会喜欢男子,明明就挺享受她们伺候的嘛!”女人说出来的话有多酸,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
说完,她脚下踩了一处坑洼处,一个踉跄被男人快速扯进怀里,然后耳边就是男人带着笑意的语调:“阿霄是吃醋了吧?”
阎霄拧眉,哼,她吃醋,怎么可能?
抬手推开男人:“走开,再叫我阿霄,舌头给你拔了!”
封亦烆没防备,还真的就被阎霄给推得后退了一步,抬头便看到女人在继续往前走。
眼底眸色暗了暗,逗一逗她而已,气性这么大,以后要怎么哄?
阎霄重新拍了拍太阳穴,她也不算喝醉了,只是酒劲上来脑袋有些昏,意识还是挺清醒的。
“啊……”
阎霄正在走路,腰上一紧,竟然被身后跟着的男人直接肆无忌惮的拦腰抱起,转身进了一个无灯的小巷子里去。
脊背一沉,就被封亦烆给推在了墙壁上,男人的身躯也跟着压下来,将她困住:“听人说,自己女人也不能太惯着,有时候还得……调教调教……”
说话间,口中的酒香尽数落在女人的脸颊上,将她脸上的热度熏得更高,两人双唇也只不过隔了薄薄一张纸的距离。
夜色里的秦淮河,棹声混着歌声,两岸摊贩的叫卖声混着街上的络绎不绝的人群,灯红酒绿的颜色倒映在河面上,酒旗红灯,自成一派迷醉,将这小小的暗无灯光的巷子隐匿其中。
尽管蒙着一层夜色,又是异地,阎霄也时刻绷紧了自己脑袋里的那根琴弦,在男人靠近的瞬间彻底清醒,声音又低又冷:“封亦烆,现在是在外面,你是想死了是不是?”
男人倒是不以为意,薄唇撩起明显的弧度,吐着混着酒香的清冽的气息:“阿霄的意思是,不在外面……在房间里是可以的是吗?”
她真是要被这男人气坏了,双手瞬间扣在男人的脖颈上:“你他妈发—情找刚才花船上的女人不正好,再敢来烦我,哪天老子……唔……”
封亦烆伸手很轻易的把阎霄的双手拉开扣在头顶,迅速摄住了她的双唇。
狠狠吻了一口,又松开,贴着女人的唇角道:“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哦,对,自己的女人有时候也不能太惯着,需要……调教调教……”
说完,男人又一次迅速的不由分说的封住了阎霄的双唇。
阎霄听到封亦烆敢对她这么说话,肺都要气炸了,却又被男人吻住了嘴巴,呜咽着什么都说不出来,提起膝盖朝男人胯下击过去,却被男人适时的夹住,将她困得更紧了。
她口中也是酒香,两人的气息混在一起,似乎对身体里的酒精也有催化作用,唇齿上柔软的触感瞬间将她淹没。
男人的舌尖掠过她的双唇,停在她的贝齿上,长指抬起她的下颌,让舌尖顺利入侵……
“呜……封……”
阎霄瞥眼看到一个人从巷子里经过,黑灯瞎火的只能看出个岣嵝的背影,在他们身后由远及近的走过去,心脏砰砰砰跳得极快,什么声音都不敢发出来了。
封亦烆自然也早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却完全不放在心上,在女人分心的瞬间更强势在她口中掠夺,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哎,这年头不太平就算了,还真是世风日下,这种地方就行苟且之事,国家没救喽!”
走过去的老头只依稀从身高上能够分辨约莫着是一男一女在墙根上亲热,冷哼着走过去,口中叹息着。
阎霄脸上烧灼得烫人,分心的瞬间男人的手竟然就真的在她胸前乱摸起来,她提起一口气,却呼吸不畅,任由男人的舌在她口中来回巡逻般的挑衅,掠夺着她口中的每一缕空气。
有种快要溺死在这个吻里的错觉,而且胸腔里不知怎的翻起一股恶心,压都压不住。
阎霄手腕用力扭动挣脱男人的手掌,双手重新推在男人胸前,示意他赶紧松开她。
“封亦烆……松开……唔……快点松……”
她双手用力把男人往外推,在嘴巴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后,重重的喘息着。
起初,封亦烆这只当女人是缺氧呼吸补偿,直到阎霄开始控制不住的扶住他的手臂,身体虚软的前倾。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封亦烆想把她扶起来,却被阎霄打掉手臂:“别碰我,我想……呕……”
女人话没说完整,俯首呕了一下,跟着胃里翻江倒海,把之前吃进去的东西都尽数混着酒水吐了出来。
封亦烆就站在阎霄面前,手臂刚抬起要扶她,不偏不倚的被她吐了一身,整个身躯便僵在了那里。
吐完之后的阎霄,却整个人都舒畅了。
不过,当她意识到自己整个吐在了男人身上之后,她连抬起头的勇气都没了,身躯贴着墙根往一侧迈了一步,心里无端的紧张又觉得丢人,说话都结巴了:“那个……我……我喝多了……”
一说到这里,阎霄灵机一动,索性装醉好了,继续若无其事的傻笑着说醉话:“不不不,我没醉,我……我还能再喝……”
男人脸上,恐怕要比这巷子里的夜色还要黑了,这女人是有多嫌弃,在他吻过她之后竟然吐了!
“阎霄!”封亦烆沉着声音叫她的名字,腰间的衣服上被她吐得都湿了。
听男人说话这口气,阎霄肩头猛地一个激灵,扶着脑袋装醉:“哎呀,头好晕,好晕,站不稳,封亦烆,你扶着我点……”
说着她就朝男人身上靠,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男人则脸上黑得不行,扣着女人的手腕往巷子外走,走到河边的主街上,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一片狼藉,目光才扫到被她拽过来的女人身上。
阎霄借着街上的灯光瞥眼偷偷看了看男人,发觉男人脸上黑沉着,自己又出于羞愧,只要眯着眼继续装醉,索性就投怀送抱好了,脑袋往男人胸口上一垂,嘟囔着道:“脑袋好晕……封亦烆……我大概是喝醉了,胃里也难受……”
阎霄从没想过有一天,她堂堂江北六省的少帅,竟然有羞愧难当,需要靠装醉才能蒙混过关的时候。
封亦烆立在那,看着脑袋在自己怀里乱蹭的小女人,她是真醉假醉不好说,不过这种娇态,他倒是挺受用,黑着的一张脸逐渐缓和:“真醉了么?”
阎霄一听,立即点头:“是是……头晕得厉害……”
男人长指落在她的下巴上,逐渐抬起,并用另一只手掏出口袋里的手帕,慢条斯理的帮阎霄擦着嘴角。
阎霄被抬起下巴的时候也只是微眯着眼眸,不敢与男人对视。
“是喝醉了吐的,还是讨厌我的吻……才吐的……”男人目光落在她的唇角,说起话来显得漫不经心。
阎霄一听,立即很识趣的眯着眼回:“喝醉了难受才……吐的……”
可等阎霄说完,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她这么说岂不是等于承认不讨厌封亦烆的吻……
说完,她索性直接闭了眼,一头埋进男人怀里,彻底装醉。
封亦烆垂眸看着醉倒在自己怀里的女人,脸上的暗色彻底散去,紧抿的唇角上微微扬起细微的弧度。
阎霄紧闭着双眼,只听到男人在她耳边似是低低无奈的叹息了一身,肩头一沉,男人就已经把她放到后背上,背在了身上。
因为督军府距离秦淮河街道不远,阎霄跟封亦烆是步行走过来的,现在……则是封亦烆背着阎霄走回去。
长长的古街,脚下是石板路,街边酒肆吃食店里还到处是叫卖声,路上人流穿梭,不远处的秦淮河上花船灯影摇曳,这是在江北永远见不到的景致。
他们走在陌生的街道上,阎霄唯有这一刻才觉得她是理所当然的可以停留在男人的背上,因为她喝醉了。
来时不觉,回去竟然觉得这街道又长又宽,仿佛一直走不到头似的,闹市古街之中,阎霄安静的伏在男人肩头,她脑袋里忽然生出骇人的念头,就这么一直跟封亦烆走在这长街古道之上,似乎也不错。
一念之间,她便又理智回脑,在内心清晰的警告自己,他们之间是永远不可能的。
闭了眼,困倦来袭,她便这么毫无防备的睡着了。
封亦烆背着她,两人虽然略显狼狈,可他还是放缓了脚步,与阎霄心中所想一样,但愿能一直跟她行走在这长街古道之上,世间所有的一切,便都不如她重要了。
一直走到督军府门口,张启铭听说阎霄跟封亦烆两人没叫随从便出了门,担忧他们人生地不熟,阎霄身份又特殊,生怕有什么危险,他们金陵可是担待不起,已经带着人走到督军府门口。
封亦烆背着阎霄,刚进了督军府的大门便与张启淮碰上了。
“封会长!”张启铭快步走过来,见他背着阎霄慌忙问:“少帅这是……怎么了?”
封亦烆垂眸看了看自己的狼狈的衣服,淡笑道:“少帅喝醉了。”
张启铭蹙眉,果然闻到两人身上一股好大的酒味。
“我说少帅,酒量有限怎么还心里没谱呢……”张启铭响起上次他去奉都城,阎霄喝醉了还踹了他一脚,本以为她是装的,没想到真是酒量不行。
封亦烆低低笑了一声:“无妨,少帅许是心里有事,才会醉了。”
张启铭立即态度缓和下来,拧着眉有些愧疚:“也是,少帅大约是心疼我弟妹了……那封会长,我叫人帮你送回去吧!”
“不用,我可以,大公子你忙吧!”封亦烆说着继续背阎霄往前走,没让张启铭的人送。
张启铭看着,也不强求,想着还有事跟父亲商量,便往办公楼的方向去了。
……
封亦烆一直背着阎霄回到西院客房,陈副官一早等在门口了。
“少帅这是怎么了?”陈副官跟上去问。
“醉了,陈副官不用担心,我先送她回房休息。”封亦烆直接背着阎霄朝她的客房走。
陈副官跟上去两步,就被封亦烆给拒绝了:“不用帮忙了,时间不早了,陈副官早点去休息吧,人多了会吵醒她!”
陈副官一听便止步了,踌躇了一会,压低了声音对封亦烆道:“那辛苦封会长了!”
“无妨。”男人淡淡了回了一声,穿过回行走廊,伸手推开阎霄所住的客房。
封亦烆把阎霄直接放在了床上,阎霄便顺势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床上,一动不动。
男人先是转身将房门关上,然后又重新回到大床前,立在那安静的垂眸瞅着躺在床上一声不响看似熟睡了的女人,薄唇上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阎霄听着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可她明显的会感觉到男人就站在她床前没走,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偷偷把眼睑掀开一个缝,偷看一眼立即闭上,封亦烆盯着她看做什么?怎么还不走?
阎霄心里犯嘀咕,可既然装醉装睡,她又不好这会儿醒来赶他走,只能硬着头皮装下去。
在空气里又安静了几秒钟后,男人忽然立在床前看着她开口:“你准备装睡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