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霄呼吸一滞,眼睑微微晃动,封亦烆知道她在装睡?
可是一路上他都没有说什么,而且……她确实是有些头晕,路上小睡了一下下,是刚才遇到张启铭才醒了的,不应该被发现吧?
于是,阎霄决定硬着头皮继续装下去。
封亦烆站在床边,见躺在床上的女人还没动静,勾唇又笑了笑,伸手开始脱身上脏了的西装外套,脱掉后往身后的椅子上随手一扔,又扯了扯衬衣上束着的领带,语调低缓得漫不经心:“阿霄若是真的睡了……那只好我帮阿霄换衣服洗澡了,一身酒味儿,不然阿霄自己也会嫌弃自己的吧?”
“不用,我自己来!”
阎霄终于装不下去,撑着手臂从床上坐起来,故作镇静的看着站在床前的男人:“封亦烆,时间不早了,你可以走了!”
男人看着她一脸窘态,眼底笑意更甚,朝她埋进一步,俯首揉了揉她头顶的短发:“真乖,洗完澡就睡觉,晚安。”
阎霄愣愣的被男人揉了一通头发,眼看着他拎着自己的衣服,转身出了房门。
很不爽,抬手顺了顺自己头顶上的短发,这男人不仅耍她,还乱揉她的头发!
……
翌日一早。
阎霄知道二姐会来看她,特意起的早了些,结果等她吃了早饭,又在院子里溜达一圈做了晨练,阎听云才迟迟的来了。
而且,是她一个人来的。
虽然阎霄不是什么长辈,可在这金陵,阎听云也就她一个娘家人,说不上是回门吧,可也不能只有阎听云自己一个人过来,至少新郎官得在吧!
“二姐!”阎听云刚走进院子,阎霄就迎了上去,目光往后一扫,除了身后跟了几个丫鬟下人,便再没有其他人了。
“二姐,张启淮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阎霄问。
她还等着跟这小舅子好好聊两句,免得她走后,她二姐受人欺负。
阎听云眼底掩过一抹和无奈和慌张,笑着对阎霄道:“启淮自从那次从江北回来后,就一直受伤重病,本已经好多了,昨天举行婚礼又折腾了一回,风寒又严重了些,这会儿正在床上躺着休息呢!”
阎霄脸色立即不好了,抬眼又见她二姐身后有下人跟着,便拉她二姐去厅里。
刚坐下,阎霄便不悦的道:“二姐,不是我说你,我若知道张启淮身子骨这么差劲,整天病恹恹的,我一定不会同意这桩婚事!”
阎听云拧眉,脸上也多有无奈:“说起来也怪你呀,当初在奉都城,你叫人把启淮关进了牢房,身体才烙下了病根,回到金陵又因为我们的婚事跟张大帅闹了一番,才成了如今这番模样……”
阎霄抿唇,心想谁知道张启淮这么不经揍。
“现在怎么样了?”阎霄担忧的问,她二姐别嫁给一个病秧子,这刚来没过几天就挂了,可不是让她守活寡。
阎听云忙回道:“没事了,就是昨天太吵了,启淮静养两天,等风寒过了就好了!”
阎霄这才点头,脸色稍有缓和:“那二姐,你可见过张大帅和夫人了,他们对你可好?”
阎听云垂眸,不让阎霄看到她的眼神,点头笑着道:“挺好的,张大帅比咱们爹说话文雅多了,夫人也和气。”
“嗯,那就好!”阎霄稍有放心,这张锐谨本就是官宦世家,涵养好不稀奇。
阎听云垂眸踌躇了一会儿,便又抬头问:“阿霄,我的事情也办妥了,你什么时候启程回江北?”
阎霄想了想,回答道:“明日吧,我看你在这边不受欺负,我也就放心了,奉都那边就老头子自己在,我得回去帮他!”
而且,她的身份,在金陵待久了,会引起各方不安定,例如上次卫阳城刺杀事件,她若再长待下去,恐怕连京都城的人都坐不住了……
阎听云一听,心里松一口气,立即道:“早点回去也好,我等会告诉启……大哥,让他准备些这边的特产,你带回去给阿爹阿娘尝尝。”
阎霄随口应声,又拉住阎听云的手郑重的道:“二姐,我安排在你身边那两个陪嫁丫头,都是会些身手的,日后你在张家若是受了欺负,偷偷差她们送信给我,别怕路途遥远,阿霄定给你讨个说话!”
阎听云眼眶发热,还是强装微笑连连点头:“好好,二姐知道了!”
这天下去,张锐谨带着他的大夫人也来找了阎霄。
张锐谨长得清瘦挺拔,看着倒是一副正派君子模样,头发略有花白,对阎霄也是极为客气,多是对她保证阎听云嫁过他张家定不会受了委屈云云。
阎霄也都客气的回应,并旁敲侧击的说她家二姐在老头子面前多受宠,嫁过来的时候老头子有多舍不得。
除此之外,张锐谨跟阎霄两人还关起门了在军政上做了约定,当然这是不为人知的。
“从今往后,只要我张锐谨在金陵一天,阎家与张家便划江而治,永不互犯,少帅以为如何?”张锐谨郑重的对阎霄道。
这是阎霄一早预料到的,她便笑着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张大帅比晚辈清楚,咱们以茶代酒,就此约定!”
喝了茶后,张锐谨看着眼前英姿勃发的年轻人,不禁感叹:“老阎生了个好儿子啊!”
阎霄浅笑:“启铭兄也很出众!”
……
有过一日,阎霄率兵从金陵城出发,准备回江北。
督军府门口,张锐谨率领一众人为阎霄送行。
阎霄唯一不舍的还是阎听云,又聊了两句,还是依依惜别的坐上车离开了。
到走,阎霄都没再看到张启淮一眼,心里不免有些疑惑,觉得有些怪,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阎二小姐人很聪慧,她会在张家生存下去的。”封亦烆坐在阎霄身侧,瞥眼看她一脸心事重重,劝说道。
“嗯”阎霄敷衍的应了一声,忽想起封亦烆也见过张启淮,便扭头问:“我们自来了金陵,只在婚礼当天见过张启淮,你说那小子是不是病得不轻,不会快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