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自己眯了多久,感觉是缓过来一点力气,就撑着解开腰上的皮带,慢慢把自己的裤子脱下来。
她就是不习惯让旁的不相干的人帮她上药,她心里别扭,自从她阿娘去世后,她自己身上的伤基本都是她自己伤药包扎。
等她慢吞吞的趴着脱掉裤子,才看到那裤子上沾了一层的血渍,有些都干了,有些看着还是湿漉漉的。
因为她耽搁了这么几个小时,屁股上的伤口已经跟底—裤黏在一起,她往下脱的时候,感觉跟撕掉一层皮似的,怎么都下不去手,又变回了疼得直冒汗的状态。
往下撕了好一会儿,她侧头努力往后一看,竟然才撕下一点点,而且伤口比她想想的要眼中,血肉模糊的一片,叫人心惊。
因为这种感受是在太折磨人,伤都在屁股上她自己本也不方便,等疼得冒了一头汗,她终于又死心的叹息一声,认命只能叫门外守着的丫鬟进来帮她。
可之前还硬气的赶她们走,现在又叫回来,阎霄多少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只好先对着门口别扭的叫了一声:“你们两个,过来……过来给我处理伤口!”
说完,她就挂不住面子的把脸埋在枕头里。
不过她听到门“咯吱”一声被轻轻的推开了,脚步声很轻,大约是小丫鬟之前被她给吓住了,不敢应声就关上门走了过来。
伤在屁股上,阎霄本就不太自在,也就干脆埋头在枕头里,没抬头,任由丫鬟去收拾。
微凉的手指触碰到她的一点点皮肤,似乎是想帮她脱衣服,可等发现她底—裤跟皮肤沾粘在一起的时候,“丫鬟”动作明显停滞了一下,似乎发出气若游丝的叹息,然后又是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浴室里响起哗啦啦的水流声,不一会儿又关上,端着一盆热水出来,把大块白色的纱布放进热水里浸透,长指又拧干了水,轻轻的覆在底—裤布料与她皮肤沾粘的地方,慢慢的把结痂淤血的地方化开,这才一点一点的帮她往下拉掉了底—裤。
最后一下,还是念粘了点皮肉,扯下来的时候,阎霄咬着牙还是隔着枕头闷哼了一声,疼得直抽气。
“知道疼不早点叫人帮你处理?你脑子也被打傻了?”
清俊低沉的嗓音忽然在阎霄身边响起,语调里带着疼惜和责备。
阎霄却猛地一惊,愣了两秒钟后赶紧抬头看过去,整个人都呆住了,嘴巴张了几张也没说出话来,好不容易缓过劲,伸手看都不看拉起旁边的被子就往身上盖,却又被男人伸手挡住。
“伤口不能乱碰!”男人冷着脸,眼眸里还蕴着怒意。
“封……封……封亦烆!”她嘴巴磕绊了好几下差点咬了舌头:“谁叫你进来的!”
说这话,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挡自己的屁股,发现不对,又想挡男人的眼,可是她……够不到。
男人一扬眉:“刚才不是你叫我过来帮你处理伤的?”他说话间往阎霄屁股上瞥了一眼,脸色又重新严肃下来:“打这么狠,你不知道服个软?”
“谁叫你进来了,我叫的是门口的两个丫鬟,”阎霄没管男人后一句,脸上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拉着男人的手臂就要赶他走:“封亦烆,你赶紧走……”
她说着又是一愣,蹙眉问:“不对,你怎么进来的?”
张副官在院外安排了那么多老头子的亲兵,怎么可能会放封亦烆这个“不相干”的人进来?
封亦烆低头重新拿起干净的纱布,倒上摆在床前的酒精弄湿,一边准备帮阎霄清理伤口,一边漫不经心的道:“大概夜深了,他们就都睡了吧。”
阎霄立即明白,男人这个“睡”是什么意思。
眼看着封亦烆的手拿着纱布朝她屁股伸过去,她赶紧伸手阻止,顾不上屁股上皮开肉绽的疼痛,赶紧侧身想躲开,手上又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拉被子:“封亦烆,你走开,有没有羞耻心,你……你再敢胡来,我叫人了啊!”
“嗯,你试试能不能把他们叫醒,然后围观我为你上药。”男人淡淡的语调说着,腾出一直大手很随意的按住她的肩膀就又把她给老实的按在了床上。
“封亦烆……”
“阎霄!”男人声音忽然冷肃起来,沉着声呵斥:“你再敢跟我胡闹一个试试,我叫你这辈子都记住今天晚上!”
听着男人胡日前冷峭的声腔,阎霄脖子一缩,就真的不敢动了。
不过封亦烆还是看得出,她颇多怨气,连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男人又逐渐缓下声调,抚慰她:“放心,我只是想帮你处理伤口,你现在跟我犟,是真的想留着一屁股疤痕吗?”
阎霄把脸埋进枕头里:“……”
见她很配合,男人声音就更温和了:“你乖乖听话,我来之前已经问过医生了,会好好帮你上药的,嗯?”
阎霄只觉得脸上烧得慌,没脸抬头只好把脑袋整个埋进枕头里,声音低低的回应:“你……不准乱看啊!还有不准乱摸!”
男人轻笑:“你是看不见你的伤有多丑么?”
阎霄被男人噎得没话说,她刚才就看见了啊,不就皮开肉绽了,可那好歹也是……屁股啊……
关键是,她是女,他是男。
见女人不再说话,封亦烆就又叮嘱了一声:“疼的话不要忍着,但不能尖叫,不然真的会把外面的人叫醒。”
阎霄不屑,她才不会叫。
屁股上猛地一凉,然后是蛰皮蛰肉的疼,简直比刚才撕皮还难受,她猛地抓起枕头,不受控制的闷哼了一声。
封亦烆看着她的反应,手腕一抖,面色更加沉重,动作更加轻缓,生怕弄疼她。
可是纱布上是酒精,消毒必然的过程,阎霄无论如何都要经历火烧般又疼一热又折磨的过程。
“啊……”
她终于不受控制的猛地叫了一声,好在中间收回,才不至于声音太大。
她刚想埋怨男人手重,就听到男人在她身边语调低沉又透着自责的疼惜:怪我,弄疼你了,我下次小心点。
阎霄嘴巴里的话就堵了回去,又忽然想到了她阿娘。
上一次她屁股被打开花还是十四岁,是她阿娘帮她上的药,也跟现在这样,仔细又轻柔,生怕弄疼她一点,小心翼翼的样子。
她把脸颊从枕头里出来,缓缓扭头去看男人,便看到他紧锁着的双眉,以及眼底的复杂的情绪,自责、愧疚、心疼或者还有其他。
“是我不好,没早点去帮你,阿霄,对不起。”男人忽然开口,朝阎霄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