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的目光幽深而长远,似是在回忆一些许久不曾提及的往事。
他幽幽的说道:“我记得那件袍子的针脚很密,行线也很稳。看得出缝制这件袍子的人定是为它费了心思的。”
“那真是极白的,我竟找不出个词能描绘个半分,当然,也只有这样白的一件袍子才能映出的血是那样的红。”
“便像是冬日初雪之上的点点红梅,红的那样耀眼,也红的那样让人痛心疾首,悲痛欲绝。”
楚离的言语中不带一丝温度,亦不带一丝情感。仿佛这些真的都已经随风而逝,是一些再也不能激起他心中半分波澜的陈年往事。
秦悦突然之间明白了些什么,为何他那样喜红,为何在她的记忆中,他从来不曾穿过除红以外其他的颜色。
“我也曾想过,为何自那之后边再不愿意碰其他素净的衣服,想来怕是只有这红,唯有这红,才能让一切粘稠冰冷的血迹掩藏其中。”
秦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楚离跟前她终归只是以“妹妹”角色留在他的身边,这些年,伤痛也好,惆怅也好,都是楚离在默默倾听,默默为她排解。
她俏眉一挑,拉住楚离的手臂,笑颜如花般对他说:“想那些过去的往事做些什么,楚离哥哥,我们出去玩吧,就像从前那般,我惹祸你殿后!”
楚离有些责怪道:“都是做了母亲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冒失鬼一样!”
一时间,秦悦脸上的笑容也凝滞了几分,她的孩子,是啊,她已然是个母亲了,可是作为一个母亲,她竟不知道她们的母子缘分还有多少时日。
看着出神的秦悦,楚离反客为主扯住她纤细的皓腕说:“怎么,不是要出去玩吗?这会儿又怎么安静了许多?”
秦悦回过头,汕汕的笑了一笑。
而此时,一扇雕兰檀木门的把手处一双纤细娇嫩的手已经足足的停了半晌有余。
终于,顾月儿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出了极大的决定一般,轻轻的推开了门。一股刺鼻的酒味儿突然钻进了她的鼻子里,顾月儿下意识的皱紧了眉头。
心头也仿佛涌上了一股酸涩之感,莫非为了一个那般低微的女子他便要如此轻贱自己吗?
在顾月儿的心里,萧熠一直都是稳重老成的,即使是在同龄人尚且少不更事的年纪,他也从来不会像这样失了分寸。
一进门,顾月儿便看见萧熠瘫坐在冰凉的理石地板上,一双迷离的眸子和潮红的双颊,以及那遍地凌乱而弃的酒壶都在无声的诉说他在借酒消愁这个事实。
顾月儿走进萧熠,轻轻地抚上他的脸,近乎痴迷的望着他。
她喃喃道:“熠,你可知道月儿有多爱你吗?只有现在,月儿才能毫无顾忌的告诉你,月儿有多么爱你!”
“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把一颗心捧出来给你看看,看你在这颗心里占了多大的分量!熠,告诉我,你也是爱着我的对不对?”
似乎是“月儿”这两个字敏感的触动了萧熠的神经,他如获至宝般覆上顾悦儿的手,眸子里透出无尽的惊和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