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鱼摇摇头，不想妄下结论：“等回去进一步解剖再等结果吧。”
“有可能是军刀。”半天没说话的华曼姝忽然开口，“我觉得，这个人可能有过从事军警方面的工作经历。”
“军刀？”艾琳琳重复了一句，有些抵触地挑起了眉，“连桑桑都没看出来，你能一眼看得出来？我跟你说啊，这是人命案子，可别瞎猜啊！”
华曼姝微微笑了，忽然转向了艾琳琳。
“你是艾警官，是不是？”
估计还是头一次被叫做艾警官，艾琳琳的表情有些好笑，想得意却又不得不在华曼姝面前拼命忍着。
“叫我小艾就行了。”
“好，小艾，我觉得你可能对我有意见，不过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专业知识，也希望你这种情绪不要带到工作中来，好吗？”华曼姝美丽的脸庞上带着微笑，客客气气地说道。
艾琳琳的脸色有点不自然，但还是嘴硬地说道：“谁说我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里来了？我就是不懂，所以多问几句嘛！”
桑鱼完成了手头的工作，听到艾琳琳这么说觉得有些不对劲，皱了皱眉，她刚想说话，那边华曼姝已经开口了。
“小艾，你可能忘了我从事的是什么专业，犯罪心理学也是心理学的一种，所以，不要妄图欺骗我，不要试图掩饰什么，否则效果只能适得其反。”
艾琳琳张着嘴巴，好一会儿才明白华曼姝在说什么。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想什么你都知道呗？那你说说看啊！”
一听这句话，桑鱼就知道艾琳琳也掉坑里了。
叹了口气，她觉得这事儿自己真的管不了了。
果不其然，华曼姝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已经开始娓娓道来了。
“我在分析的案情的时候，你至少摸了四五次后颈，这种动作代表你在厌烦，或者你在撒谎，鉴于你没有说话，所以只可能是前者。除了这个动作，大部分时间，你都是交叉双腿站立，抱着肩膀，这个姿势说明你持保留态度，不太赞同我的意见。还有你现在在揉眼睛，说明你不想看到我，而且还有点儿心虚……”
看到艾琳琳的脸上跟自己上次一样，出现了尴尬的表情，桑鱼的心里居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是……偷笑？
她赶紧敛起嘴角那一抹笑意，继续保持扑克脸。
面对巴拉巴拉说起来就没完的华曼姝，艾琳琳不得不向桑鱼投来了求助的眼神。
就这么一个眼神，也被华曼姝敏锐地抓住了：“你现在转移目光，把手指放在太阳穴上，眼睛看着桑桑，这个动作很有典型意义，虽然在各个国家，手指放在太阳穴的位置会略有不同，但是都代表了同一个意思：这个人一定是疯了。”
听到华曼姝一本正经地解读着艾琳琳的心理活动，桑鱼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
这回艾琳琳真是大兵遇到秀才，有理都听不清了。
就在这个时候，楼梯口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同事闯了进来。
看到大家循声看过来，那个年轻的男同事气喘吁吁地说：“尸体身份……确定了。”
大家立刻本能地警惕了起来，齐刷刷地盯着他。
男同事艰难地咽了咽唾沫，好像接下来的话很难说出口。
“是三分局……刑侦科，老许的媳妇。”
死者居然是警察家属？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的心情不约而同沉重了起来。
刚刚被华曼姝调侃得有些轻松的气氛，此刻早已烟消云散。
桑鱼提起了工具箱，沉声说道：“走吧，回局里。”
早点儿进入工作状态，他们才能早点儿破案。
＊
又到了周末，这天，桑鱼难得地不用加班，正好可以早点儿去接小玲玲了。
可是她没想到，有人比她还早。
看着那道颀长的黑色身影，桑鱼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春天幼儿园门口，凌绝拉着玲玲的小手，正在跟老师说着什么，要是不细看，跟其他接孩子的家长没什么分别。
桑鱼犹豫着走到跟前，正好听到幼儿园老师春情荡漾的声音。
“……以后您可以经常来我们学校看看啊，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玲玲的！”
不用看，桑鱼就知道这家伙又在招惹烂桃花了。
这次竟然还当着孩子的面！
桑鱼越想越生气，上前不由分说地拉过了玲玲。
感觉到掌心里孩子的小手被拽了出去，凌绝回头，正好看见桑鱼一脸严肃地教育孩子。
“玲玲，桑阿姨有没有跟你说过，放学一定要等着桑阿姨来接你，一定不能跟陌生人走？你这么小，还不会保护自己，如果被坏人拐卖了怎么办？”
拐、卖？
别说是凌绝，连几个眼冒星星的幼儿园老师都不禁满头黑线。
要是人贩子都像凌绝这么帅，估计被拐卖都心甘情愿了。
看到桑鱼这么认真的表情，玲玲似乎有些害怕，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凌绝的方向。
“可是……叔叔说，会带我去吃肯德基。”
桑鱼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努力放轻了声音：“阿姨带你去吃，好不好？”
玲玲咬着手指，想了好一会儿，很懂事地说：“肯德基很贵的，玲玲不要桑阿姨浪费钱。”
合着花别人的钱就不是浪费？
听着稚嫩的童言，一旁的凌绝忍不住失笑，拉起了玲玲的另一只手。
“好了，走，叔叔带你去吃肯德基。”
“你——”桑鱼第一个反应就是想拒绝，可是看着玲玲天真又可怜巴巴的眼睛，她却实在说不出口。
现在的孩子谁还会把肯德基当回事，玲玲这么小，却连吃顿肯德基都是奢望，这孩子已经够可怜了。
尽管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愿意跟凌绝接触，现在的她却无法为了孩子小小的心愿而拒绝对方。
拿起玲玲的书包，她默不作声地拉着玲玲，以及玲玲那一头的男人，往肯德基的方向走去。
她的动作很明白地表现了自己的态度：本人是不乐意跟你去吃饭的，这次去，是看孩子的面子。
看着身侧那一大一小的身影，一个雀跃，一个冷硬，凌绝的薄唇不禁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这个小女人，还是够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