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厚还没说话，那男人先笑起来。“这个月的房租，是我给的。”

“听到没有？现在这房子，可不是你租的！是他租的！”振秋红冷笑说。“说起来，我从十四岁就跟了你，还为你生了两个孩子，一直以来，我对你都一心一意的，可是你对我是怎么样的？你那个老婆，这段时间经常上门来羞辱我，你倒好？看着她那样对付我，一句话都不说，当着缩头乌龟，你说吧，就你这样的，要钱不给要身份没有，我要你这样的男人干什么？”说着，振秋红伸出白生生的小手。“这里的钥匙还给我！”

老实说，在白子厚的心里，振秋红比唐豆豆的份量重多了，唐豆豆跟着他的时候，并不是黄花闺女，振秋红是，去年参加的那个，如果是振秋红，他还真舍不得，可是唐豆豆，他有些无所谓。

反正这么说吧，他心里面，振秋红就是他的正牌老婆，而唐豆豆，只能算情人。

可现在，他心目中的正牌老婆竟然也跟了别的男人！不止跟了别的男人，还在别的男人面前数落他，一点不留情面地要钥匙，白子厚怎么忍得过？

话也不说了，只是冲上去，朝振秋红挥拳头，拳头还没打出去，就被那个男人捏住了。“你想打谁呢？”

白子厚的手那个痛啊！差点就跪下叫娘了，嚎叫着，偏嘴巴还不肯示弱。“你他妈的放开我！”

男人听他骂人，随手就是一拳头砸过去，白子厚一看不好，就想躲，可是他的手还被男人拽在手心里，躲也躲不开，就这样，脸上被砸了一拳头。

鲜血，立刻从白子厚的鼻子里流淌出来。

男人看着白子厚，“怎么，还想在我面前打她？你说你有着本事吗？”

当然没这本事！这不，拳头还没挥出去，脸就给人揍肿了，白子厚觉得憋屈，和从前的生活对比一下，真的是太憋屈了，从前他是a市的霸王，看见他的人，巴结他都来不及，哪里还敢打他？可是现在！

一个小混混都敢对他动手动脚了！他还不敢还手，如果还手，只怕那人会把他打得更惨！

看着白子厚有气无力的熊包样，男人放开了白子厚的手。“钥匙拿出来。”

白子厚哪里敢不拿出来？气愤愤地从口袋里摸出这套房子的钥匙，扔在地上，手捂着鼻子，白子厚离开了这套他来过无数次的房子。

白子厚到了楼下，上了车。

白馨圜看到白子厚的脸肿了，鼻子下面，还血糊糊的，吓坏了，“爸？你怎么了？”声音里都是哭腔。

白子厚觉得自己做人挺失败的，被老婆压榨被情人抛弃，除了这个大女儿，就没一个人真心对他好过。

白子厚又去了一趟医院，找到杨晔，将脸上的伤处理了。

出了医院，他捏了捏口袋里没有动过的钱，不管怎么说，这几百块，他是不会还给唐豆豆的。

白子厚带着女儿先去了一趟办公室，将口袋里的钱塞进了办公室的抽屉里，这才带着白馨圜回家了。

唐豆豆正在客厅里看电视，见到白子厚这模样，觉得挺滑稽，不由得笑起来。“我说你这脸是怎么了？被谁打了？”

白子厚心里那个气啊，唐豆豆看见他的脸这般了，不仅不安慰他，还笑话他，有这么当老婆的吗？闷声不说话。

唐豆豆看他不说，也不再问，对着站在一旁的白馨圜说。“把地扫了。”

“是的，妈妈。”白馨圜去了阳台，拿了打扫卫生的工具，去了餐厅。

餐厅的地面上，白馨圜打破的碗，还有米饭，都原封不动地躺在地面上。

白子厚也跟着女儿来到了餐厅，女儿的手破了，不能沾水，所以洗碗什么的，都成了他的事情。

白子厚老老实实地在厨房里忙活着，碗洗好了，又开始刷锅，忽然，就听见外面有人在按门铃，白子厚对坐在客厅里的唐豆豆说。“你去开门。”

唐豆豆惦记着看电视，也没管门口站的谁，随手开了门，紧接着就往客厅跑。

白母走了进来。

白母很少来儿子住的地方，主要是和唐豆豆合不来，不过今天，她不能不来。

原来，白子厚父女俩的脸上，都红肿了一片，特别是小姑娘的脸上，明显的巴掌印子，杨晔就忍不住给白素素打了个电话。“我说素素，你大哥和你侄女今天到医院看伤来了。”

“看伤？”到底是自己的亲大哥，而且那个小侄女，也挺乖巧的，白素素就有些担心。“他们伤哪儿了？很严重吗？”

杨晔连忙说。“你别担心，也不是很严重，只不过小姑娘的手，被破瓷片割了，我帮她把那些细碎的瓷片挑了出来，还给她打了破伤风的针，脸上的伤，我也给她涂药了。”

“我大哥呢？”

“他只是脸肿了，没什么大碍，”叹了一口气，他又说。“你的那个嫂子，看样子挺厉害的。”

白素素立刻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我大哥的伤，还有我侄女的伤，是我嫂子打的？”

“其他的我不知道，不过你那小侄女脸上的伤，看得出来是女人打的。”

谁会无缘无故地打白馨圜，除了唐豆豆，就没别人！唐豆豆，还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尽管白素素挺不喜欢白子厚的，可是唐豆豆这样欺负白子厚父女，那就是将整个白家都不放在眼里！

白素素自己出面去指责唐豆豆是不妥当的，所以，她给白母打了个电话。“妈，你去一趟大哥家吧。”

白母不愿意，“我不去。”她和唐豆豆吵架都不止吵过一次了，偏儿子每次都站在唐豆豆那边，护着唐豆豆，她对这个有了媳妇忘了娘的儿子，也是横竖都看不惯，去了找气生吗？所以她不想去。

白素素说。“妈，你去看看吧，唐豆豆把你孙女和你儿子都给打了，打得还挺厉害，都进医院包扎伤口了。”

到底是心疼儿子，白母听说儿子被打了，挂断电话，就去了儿子的家，现在进门一看，儿子在厨房洗碗，孙女在餐厅收拾，只要唐豆豆，什么事也不做。

再一看，孙女的一只手，被白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脸上也肿了一块，故意问。“馨圜，你这是怎么了？”

白馨圜哪里敢说是被唐豆豆打的，只是嗫嚅着，不搭腔。

白母的声音就大了起来。“馨圜，奶奶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

白子厚在厨房里听到白母这样大声呼喝，连忙擦了手出来。“妈，你来了？”

刚才白母只在厨房门口探了探头，看见白子厚在洗碗，并没有看到他的脸，现在看白子厚的脸肿得跟猪头一样，吓了一跳。之前，听了女儿白素素的话，她还不怎么相信，可是看看白子厚的脸！这得打了多少拳啊？才能打成这样？

唐豆豆，她这是看白家落魄了，才敢这样欺负白子厚吧？白子厚也真是的！老婆打他，他就不知道还手吗？就这样让唐豆豆打？

白母越想越怒，大声问道。“白子厚，你这脸又是怎么回事？”

唐豆豆就在客厅里，白子厚肯定不会说，他去了邱振红的住处，被邱振红现在的姘头给打了，只是含含糊糊地说。“上午出去踢足球的时候，不小心被足球打了脸。”

都被老婆打成这样了，这怕老婆的东西，竟然还不敢说老婆半句不是！白母一手拉过一旁的白馨圜。“你不要告诉我，她的脸，也是被足球给打了！”

白子厚的脸是被拳头砸的，只是青肿一片，看不出巴掌印，但白馨圜的脸，真真切切是被巴掌打的，五根手指印虽然不太明显了，可仔细看还看得见呢。

白子厚有些语塞。

白母故意问白子厚，“馨圜脸上的巴掌印，是不是你打出来的？还有她的手，是不是你打成这样的？”不等白子厚回答，她就骂道。“馨圜这么小，这么听话的孩子，你也下得了手，你的心，可真够毒辣的……”

唐豆豆听着白母骂白子厚，听了几分钟之后，觉得不对了，因为她觉得白母是在骂她，因此站起来，叉腰看着白母。“老巫婆你唧唧歪歪地骂谁呢？”

听见没有，唐豆豆竟然当面骂她老巫婆，哪里有一点做人家儿媳妇的自觉了？这个儿媳妇真是有还不如没有！白母脸红脖子粗。“谁打了我孙女我骂谁！”

那就是骂她嘛，因为是她打了白馨圜，唐豆豆也不耐烦跟白母罗嗦，只是指着大门。“老巫婆我家里不欢迎你，你给我滚出去！”

白母说。“这是我儿子的家，我想呆着就呆着，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走？”

唐豆豆也不说话，只是瞪视着白子厚，白子厚立刻上前拉白母。“妈，走了。”

白母一看，儿子这也太怕唐豆豆了吧，朝白子厚的屁股上就拍了一巴掌。“你这个软骨头，我看你和馨圜挨了打，为你们出头，你还不领情，你还帮着你老婆赶我走？”

“妈，我都说了，我脸上的伤不是豆豆打的，你怎么就不信呢？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了，你赶紧回家去，啊？”

“你说我胡搅蛮缠？白子厚，你以后要再挨了你老婆的揍，就算被你老婆给揍死了，我也不会过问一个字！”白母惹了一肚子的气，摔门走了。

唐豆豆也惹了一肚子的气，她只打了白馨圜一巴掌，什么时候又打过白子厚了？瞪着白子厚肿胀的脸，她质问。“你老实说，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谁打的？”

白子厚陪着小心。“这不是送馨圜去医院，心里着急，路上将一个老人给撞倒了，那老人的儿子打了我一拳。”

“那你刚才为什么说是足球打的？”

“我如果照实说，我妈妈肯定会问我，为什么要送馨圜去医院？我总不能说你打了馨圜吧？如果我这样说，我妈妈还不得跟你吵起来？”

“我怕跟那个老巫婆吵架？”

“我知道你不怕，”白子厚瞎掰，“但我还是怕你吃亏啊。”其实，他心里，恨不得将唐豆豆踹在地上，狠狠地打一顿。

白母肚子里的气消不下去，跑去了女儿白素素那里，对着白素素抱怨白子厚。“你大哥就是个傻瓜蛋，就是个软蛋！被唐豆豆打成那样，连说都不敢说，我就没见过这样没骨气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