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两人结束的时候,已经过了吃午饭的点。
江娆像死过一回,被蒋怀寅抱着下楼吃饭。
呀虎一直蹲在他们门前,见两人出来便一路尾随,末了跟狗似的使劲嗅着江娆。
蒋怀寅揶揄道,“据说猫可能知道我们刚才在干什么。”
江娆感觉自己都要冒烟!很想吼他它知道个屁!
但是她着实已经没力气了。
饭桌前,眼尖的江娆一眼就看得出桌上盛着饭菜的碗筷不是主楼的,瞬间明白过来缘由后,她简直羞地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
她坐在椅子上味同嚼蜡,面无表情盯着对面神清气爽大口干饭的蒋怀寅。
然而他压根没有脸皮,她盯也没用。
用过午饭,蒋怀寅就去了公司。
江娆得了空,细细理了理自己的资产和利息,羞耻的心情慢慢被丢却在脑后。
她把整钱都存了定期,利息设置成自动捐助,剩下的钱都留在了卡里。
这算是笔意外之财,江娆决定散财保运。
给听雨和覃诗颖各转了五万,上次说请她们吃饭都爽约了,必须得弥补一下她们。
给宛清君转了十万,这次她能有这么大收获可多亏了她!
江娆抱着手机开心地在床上滚来滚去,呀虎感觉到危险,赶紧爬到床边边农民揣。
结果还没卧稳就被从床那头滚过来的江娆逮住亲了一口。
呀虎夹着尾巴喵地一声跑了,徒留江娆一人在床上哈哈哈傻笑。
接着,江娆又戳了下温挽心的微信,看着一片绿的聊天记录,她顿时从开心变成了担心。
自从上次网暴风波,两人聊了几天后,江娆再给她发消息时,她越回字越少,次数越少,甚至于给她打电话,她都不接了,某音的视频也定格在了她最后一次回话的时间。
整个人基本上处在失联的状态,江娆知道她或许很忙,但仍然有些担心。
江娆换了卡,微信支付宝都各给她转了5w,决定明天即使被退回,微信也要继续转。
接着她又开始逛购物软件,想着给玉姨他们一人买些礼物,大家一起开心开心。
江娆正买得开心时,楼下有人送来了快递。
署名未知,若不是是个小纸袋,上面又写着江娆亲启,玉姨几乎都要丢出去。
江娆疑惑地拆开,在看到里面装着的东西时,她登时两眼发黑,几乎站都要站不稳!
这居然是她丢失已久的东西!怎么会在这!
她颤抖着双手把那袋子里的半枚玉佩倒出来,玉石冰凉的触感从手心直达心底,罗缨坠滑在腕上,线尖搔地江娆全身汗毛倒竖!
玉佩古朴的年代感和卓越的质地是无法复刻的,江娆几乎都不用看第二眼就能肯定,这就是她的东西。
可是为什么会被人寄到她手中?是谁寄给她的?那人都知道些什么?
还是……‘江娆’也有过同样的东西……同样的经历……
“娆娆?什么东西?你没事吧?”
溢着浓浓关心的话语打断了她的思绪,江娆下意识握紧了手心的玉佩。
“没事。”她摇摇头,“没什么,我先上楼了。”
她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虑和恐惧无从诉说。
看着她僵尸一般步履僵硬地走回房间,一直站在她身后的玉姨担心不已。
思虑再三,玉姨还是给蒋怀寅打了电话。
江娆踉跄着扶着墙,一路跌跌撞撞行至梳妆台前,她伸长了脖子,几乎把脸贴在了镜子上。
怔怔望着镜中姣好的容颜,她却渐渐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样的模样。
记不清自己什么模样,记不得自己都经历过什么,仿佛从她变成‘江娆’后,她脑海中属于自己的记忆便如渐渐退回深海的潮水,再无踪迹可寻。
独剩那半枚玉佩。
“你是谁?”
她仓惶自问,眼泪猝不及防滚落,情绪已然处在崩溃的边缘而不自知。
无人回应。
她跌倒在地,连呀虎在她身边惨嚎都听不见。
她忍不住想,这样的她算什么呢?
她从来不屑是‘江娆’,可到头来,她若不是‘江娆’,便什么都不是了。
她丢掉了过去,没有了躯壳,空有虚无缥缈的灵魂,承载着别人的过往。
那她还是她吗?
她不知道。
[世间已无我,亦或这世间本就无我。]
她的内心一片死寂,巨大的不真实感和那将要失去一起的恐惧瞬间将她湮没……
直到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江娆抬头,眼神空洞麻木,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洋娃娃。
蒋怀寅看着她的模样喉头微动,掰开她鲜血淋漓的手,露出那半块龙凤镂空玉佩。
玉佩从正中断裂,即使过了这么多年,缺口仍然参差,可见被存放已久,无人盘摩。
那些尖锐的破裂深深嵌进江娆的手掌,鲜血直流,她浑然不觉。
蒋怀寅轻轻将玉佩拔出,多希望她能跟平常一样呼痛撒娇,可她连眼睛都不眨。
他苦笑,“这玉佩可是古董,即使是一半,也特别值钱,你要好好保管。”
良久,江娆终于开口,她气竭声嘶,如同用尽全身力气在说话。
“有多值钱。”
蒋怀寅不再看她,低头按住她掌心的伤口,“有一个我那么值钱。”
“你是谁。”
抚平她的手掌,他和着她的血,极力克制住颤抖,在她掌心一笔一划写着——
蒋,怀,寅。
江娆的眼睫毛微微震颤,她又问,“我是谁?”
蒋怀寅又写下三个字——
小,哑,巴。
江娆还想说话,动了动嘴,可自喉咙深处汹涌而来的涩意让她发不出声。
看着掌心那骨力遒劲的六个字,江娆终于哭出了声……
两人渐渐相拥,忘我痴缠……
江娆迷蒙着双眼,一遍遍呢喃着重复那个问题。
“我是谁。”
蒋怀寅挺腰用力回应,“你是你……”
“是小哑巴………”
“是我的爱人……”
“是蒋怀寅最爱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