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了什么,便一五一十跟朕说说看,但若是有一点欺瞒,朕必然要治你的罪。”
司贞深深行了一礼,然后就跪在元程胤面前。因着在宫里呆了段时间,心思城府也早已有所长进。她怯怯的抬头看了司宁一眼,好像很是害怕她一样,立时的低下头。“长姐,三妹年幼,纵然是言语有些不妥当,长姐也该饶恕了三妹。”
司贞说着,就好像这么多年来一直是被司宁欺负的样子,皇上,方才奴婢亲眼看见,长姐与三妹不知为何起了冲突,长姐先动手打了三妹,诺诺护主求饶,却为自己惹来了祸事。”
司贞越说声音越激动,好像真的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皇上明察,我与三妹出身低微,又得家中姨娘教导,虽与长姐是姐妹,却也不敢越了规矩贵贱。”
司贞一字一句,好像都掺满了委屈,如果不是元程胤一心觉得司宁并不是这样的人,或许早就被欺骗了,“长姐要我们做什么,我们这些做妹妹的尽管觉得不对,却也不敢让长姐气恼。就算有时……有时不得不要误伤了姐姐,这也不是我们所要的啊!”
司贞说完这段话,整个人几乎是伏在地上,肩膀止不住的颤抖,似乎有说不完的恐惧一样。司宁看着司贞这一幕,嘴角的冷笑是愈发的深切了。司贞,看来把她送进宫里当奴才,实在是正好磨炼了她一下。若是以前的她,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倒好,一切事情都变成了她的预谋已久。而且司贞也心思也算是毒辣,居然把那次她当着元程胤欺辱她的事情也变成了她一手策划的。“二妹好算计。”
司贞都把事情颠倒黑白成这样了,她也不能就这样由着她去说,“如果一切都是我的计划,我大可叫别人顶替于我,为何要自己受那般多的折磨。”
司宁淡然看着司贞,好似并没有因为司贞的话而有什么惊慌失措的。而她的淡然自若,却更加激发了司贞内心的不甘心。到了这种时候,司宁居然还这样云淡风轻,难道在她的眼里,自己就真的这样好对付的吗!司贞压制下自己内心的烦躁,她仰头看着司宁,早已是哭得梨花带雨,叫人好不生怜。“妹妹早就劝姐姐,这种事情万万不可做。那一次伤着姐姐的脸,早已是叫妹妹伤心,幸而姐姐早就备好良药,若是姐姐的脸留下伤疤,我这一生就是当牛做马,也难以赎罪。”
她悲切的声音是那样的真实,真实到让司宁都忍不住有些佩服司贞了。“如若真像你所说的这般,我这做戏还是为了做全套。但我怎能算到皇上微服私访的事情,又怎么能算到夏国公主会在未央宫中出言呢。”
司宁冷眼看着司贞,司贞的话看似没有一点破绽,但是却很不合情理,“就算我真的算到了这所有的一切,我又有什么底气和把握,我被你损害的脸就能确保完全痊愈恢复。而且,二妹妹不会忘了吧,我现在可是武功尽失。”
司宁一字一句的说着,好像生怕别人没有听清楚一样。她凑近司贞,看着司贞那双被泪水打湿的眸子,说道:“虽说是当着皇上的面,我这样说未免太过于狂傲了。但是以我的出身,如果我真想入宫成为皇上的妃子,那又是什么难事。我何必这样步步为营,二妹妹不觉得这样实在是说不过去吗?”
司贞听着司宁这些几乎是无懈可击的话,一时之间居然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但片刻之后,司贞又开始哭了起来:“长姐,今日我不得不说了,那时你威逼于我和三妹,不就是为了在皇上面前留下印象吗?怎么如今,却改口了,其实……其实只要长姐认了这些事情,依着长姐的身份,皇上也是不会对长姐重罚的啊!”
看来司贞是一心要把她置于死地了,司宁脸色一沉,觉着自己也是小看了这个妹妹。司贞说这些话,不就是摆明了说她仗着将军府的身份,连皇上都不放眼里吗?想到这里,司宁就扭过头,却恰好跟元程胤的视线碰撞了。司宁没有避开元程胤的眼神,而是细细的看着,想从元程胤的眼神中看出一些情绪来。但是没有,元程胤的眼神里面笼罩着一片的雾气,纵然司宁自诩眼力过人,也无法看穿元程胤到底在想些什么。应该也是放在心上了吧,司贞这些话,哪一条不是在触碰他的逆鳞呢?司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还是先求饶再来解释这些吧,作势就要跪在地上。但是就在她刚刚弯腰的时候,元程胤却过来一把拉住了她。“朕信你,你只管跟朕好好说清楚就是。”
元程胤扶住了司宁,也算是扶住了司宁一颗有些莫名酸楚的心。司宁觉得有些恍惚,这么多年来,有多少人跟她说过信她呢?好像从来都没有,也是啊,像她这样为了生存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凭什么奢求别人信她呢?但是元程胤,这个见她不过数面,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听了这些话,居然还会说出信她。不管元程胤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司宁的一颗心,是真的难得的颤抖了一下。她微微的点点头,赶紧把自己的心思给收敛起来。“我本不愿与你多做纠缠,毕竟再怎么说你们都是我的妹妹。我本就武功尽失,与诺诺也没有什么交集,怎么会因为她护主就这样折磨她。且我率先离席,青禾儿一直在我左右,我到底做了何事,她自然清楚。我若真的想名声大噪,为何我这十几年里,在别人的嘴里却是软弱无能之辈。”
“司贞,你倒是告诉我,我这样舍近求远,就是是为了什么呢?”
司宁看着司贞,一字一句的就把司贞的设下看似完美无缺的壁垒击垮。“这……”司贞一时语塞,还在想着要如何反驳司宁。司宁却看着她,再次出声:“四姨娘在将军府之时,甚得父亲宠爱,你是四姨娘所出,自问在将军府中也从未吃过半分的苦楚。我一个失掉亲娘的人在将军府里本就步履维艰,这元京城中,可曾听过我司宁半分的名号。我若真是那般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今日我便不会让三妹随着我一起前来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