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巷子里传来了几声鸡鸣,
三人这才望了望外面,
冬日里的初阳在东方天幕处,缓缓而生。
“夜福古董羹”的兰姨,也在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后,拿着抹布来到白荼他们仨儿这边,
兰姨坐在一处空座上,看着桌子上有些面红耳赤的三人,一看就是喝多了,笑道:
“你们仨儿要不要在我这睡一觉,晚上再接着喝呀.......”
白荼晃着脑袋摆手笑道:
“这不好吧兰姨.......”
赵原贞第一次来,跟着白荼他们也一起喊了声“兰姨”,
他这一声可把“兰姨”乐呵的不行,连忙去柜台旁拿出一串红绳,穿了几枚铜制的方孔币,上面写雕刻着龙凤,双鱼,星斗等图案。
在金陵,每每到立春日的时候,家中长辈都会给晚辈这样的“压胜钱”,寓意压胜辟邪。
陈之佛擦了擦手,笑道:
“兰姨这还没到过年呢,您老这压胜钱都准备好了呀……”
“你还好意思说,你们都多久没来我这了。”兰姨手里拿着已经穿好的压胜钱,走到他们三人面前:
“一人一个,图个好兆头,来年平平安安的。”
“谢谢兰姨。”赵原贞感动的差点儿掩面哭泣,
他从小就是孤儿,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给自己“压胜钱”。
白荼和陈之佛都是老油条了,二话没说,就已经将压胜钱悬在腰间了,齐声应道:
“给兰姨拜年了,财源广进。”
兰姨在一旁看着这三个年轻人,单手托着腮,面态慈祥,她想着要是自己的儿子还在的话,也该有这么大了吧........。
三人在和兰姨一一告别后,也就离去了,
陈之佛再和白荼简单说了两句后,蒙着面回了未央宫,
赵原贞则是继续跟在白荼的后面,走到了一处相对僻静的街道上。
“赵原贞你可以拒绝的。”
寂静的街道上,白荼的话听得很清楚,赵原贞想了想,反问了一句:
“老板,你也可以不问我的。”
言下之意,不是我赵原贞想去的,而是你白荼要我这么做的。
白荼突然停下了脚步,身子微颤,卸去了一身酒气,郑重问道:
“好,前面的话就当我没说过,那我现在问你,未央宫你去也不去?不去的话就当是你我从来没见过面,就此别了,去的话,陈之佛会承一个人情,我白荼也会欠你一个人情。”
赵原贞听完后心里五味杂陈,若是就此离去倒也痛快,白荼给了不少银票,足够他逍遥度过余生了,
可是另一边的两个人情,真可谓重若泰山,似乎银票和那两个人情比起来,似乎就像是没了印章的宣纸一般。
一个是未来极有可能成为晋国皇帝的陈之佛,另一个则是修为高绝的晋王之子。
他赵原贞不想一辈子当个富家翁,况且他的钱本来就是白荼给他的!
赵原贞像是解开了一个心结,精神也振作了不少,学起了儒家的派头,文邹邹的说道:
“愿替诸君行此一遭。”
白荼身子又颤了一下,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现在的山贼都看着极有学问的样子,顿了顿道:
“从现在起,我是陈之策,你是白荼了,苍穹榜前三甲的白荼,晋王之子白荼,不喜欢说话的白荼.......”
赵原贞挠了挠头:
“这万一演砸了怎么办?”
“放心,你只要到了未央宫少说话即可,在他们的眼中我是一个不喜欢与人说话的主儿。”白荼想了想又补充道:
“再说了,陈之佛也在那边,他会帮你演完这出戏的。”
说起演戏,陈之佛可演了十年了,一步一步演到了皇帝的位置上,
那狐狸精怕是现在也不知道,她肚子里的狐崽子是谁害的吧……。
谁让她杀了陈之佛的母亲呢……?
药是白荼从府里偷的,下药的陈之佛当着皇叔的面下的.......。
“他真的是太子?”
赵原贞还是有点不相信,那个在他后面下黑手的人竟然会是当朝的太子。
白荼笑了笑:
“问我干嘛,未央宫会告诉你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