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很快,夜幕已经悄悄降了下来。
春宵楼边上的小院内,白荼挽着李白狮坐在堂屋的台阶上,商量着明天一早的行程。
“白荼,你说我们明天第一站去哪呢?”少女不知从哪里买来的一幅羊皮地图,正孜孜不倦的仔细观看着。
不过今夜的星河有些不衬景,除了乌云还是乌云。
少年淡淡道:
“我觉得这个问题还是问老白吧......”
“老白是谁?”
“我二哥送我的马,可日行好几里地呢.....”
李白狮:..........
“喵.....”依偎在少女胸前的白菜,用爪子拍了拍地图上的一个小镇。
“兰陵?”李白狮靠近了些,看清地图上的标记地点。
“那里可是个好地方去,盛产鱼干......”白荼解释道。
白菜欣慰的点了点头。
“兰陵看起来好远......能到吗?”李白狮问。
“不能....”白荼想了想:“不过你要是让白菜用爪子挠老白的屁股,估计就能到了......”
白菜舔了舔爪子,表示愿意代劳......。
仅有数墙之隔的老白,此时正在马厩里,和新认识的小母马在讨论着种族大计,全然忘了自己还有个主人.......。
.........
李白狮和白荼聊了一会儿后,打了个哈欠:
“睡觉?”
“不睡,我还不困.....”白荼摆了摆手:“我想出去打麻将。”
李白狮瞬间失了兴趣,没好气道:
“去吧.....,反正我也习惯了!”
“别呀,我夜里就回来了……”白荼在李白狮耳畔轻语道:“等我回来。”
李白狮点了点头,但她心里总觉得白荼不像是出去打麻将的,倒像是要出去干架,提醒道:
“白荼,你别出去和人家打架啊!”
“知道啦,知道啦,我就出去打几圈麻将,不打架的,你在家等我。”
“嗯,那你小心点啊”李白狮看着即将走出小院的白荼挥了挥手,白荼也对着她挥了挥手。
被抱在怀里的白菜,此时猫躯一震,那个便宜“爹”,以秘术给自己传话了:
“在家保护好你娘,要是有那个不长眼的敢来,直接杀了!”
白菜默默的从李白狮胸前拔出小猫蹄,挥了挥爪.........。
站在巷子口的白荼理了理衣衫,金陵的夜晚确实有些冷。
忽然白荼觉得眼皮上有一点湿润,他抬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开始飘起细密的雪花。
寒冬雪月夜,杀人最好时!
细碎的雪从天上飞落金陵,试图去掩盖今夜的血色。
仅是刚过了戌时,街道上就已经门口罗雀,放在平时这会儿夜市还在喧嚣着呢。
白荼走在秦淮街的街道上,穿过前方的孝陵卫街道就是未央宫了。
他今天要去的地方是“天御监”,与未央宫的承乾殿仅有数墙之隔!
与秦淮街相连的孝陵卫的小街不长,不宽,显得十分僻静。
但是当那些三三两两地外地汉子站在街道上,与秦淮街遥遥相望,就知道今天前往天御监的路不好走了,但也只是不好走而已……。
白荼看向前方如数家珍:“一,二,三.......十五,江湖中人果然好胆!”
街道上一名打扮似北方人的汉子,手里拎着一颗中年男子的头颅,指着前方的少年,沉声道:
“小子,不想死的滚远点,看见我手中的东西了吗?”
“看见了....”白荼的话说的很慢。
“嗯?”汉子疑惑了一句:
“一起的?”
“是,你们今晚杀的是谁?”白荼点了点头,反问了一句。
“原来是一起的,我还以为是哪家金陵的公子哥呢,我们哥几个今天晚上杀的是五品文选司郎中,才五千两一颗人头”汉子和身后的一群人齐声大笑。
少见没有说话,只是一步至前,对着那汉子胸前一拳而过,其后十四人皆如此,个个穿心而过,死的不能再死。
白荼甩了甩手,这血真特么的脏!
五千两一颗人头,不便宜,但不是这么好拿的,不仅烫手,没准儿还能让你死!
右臂已经被鲜血染红的白衣少年,继续向前走着。
穿过这条小道就是孝陵卫街道了,白荼记得这里有一个小官,姓韩,人不错,是个好官,不应该死。
抛开运气这个问题,赵原贞的嘴似乎更准一些。
破庙里曾经相遇过的汉子与白荼再次碰面了。
为首的壮汉今天来晚了一步,还不确定这韩府里的官员有没有被人抢先一步了。
一行七人只看见前方一名少年向他们走来,他们中今天除了赵原贞,其他人全都在这。
白荼迷了迷眼,终于看清前方的几个人,
一行人也终于看清向他们走来的少年。
黑夜中的七人像是活见鬼了一般,在这怎么碰到他了...。
“白兄弟?”为首的汉子隔着数米远打了声招呼。
少年依旧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他每向前一步,前方的一行七人就如同一座大山压在肩头动弹不得。
等少年终于到了他们身前的时候,众人已经纷纷双膝跪在街道上,
“你们杀人了没有?”少见目光无神,望着身旁的宅院。
一下子反应过来的老七,联想到今天赵原贞对自己说过的话,艰难地吞吐道:
“没...有....”
少年抬起了右手:
“有?还是没有?”
“没有!”这次是为首的那名刀疤汉子喊的,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体一瞬间像是被抽空。
“滚出金陵,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们!”
白荼考虑到赵原贞,没有杀了他们,但是只有这一次机会,没有下次。
待白荼说完这句话,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本压在肩头的那股劲儿也随之消散。
“铿......”
白荼突然走到刀疤汉子的身前,拔出了他腰间的铁刀,
这一举动可吓坏了自诩为大哥的汉子,吓得他全身瑟瑟发抖,就差裤裆里流出黄液了。
雪还在下,原本青色的街道此时已经铺满了一层白色的积雪,
少年拖着手中的长刀还在前行,青石板与刀尖发出不绝于耳的摩擦声,回荡在万籁俱寂的雪夜中。
他今天真的有些生气了,周身如有罡风徐来,将身前数丈内的飞雪卷在半空中。
未央宫前,
少年站在城下,
这座皇宫里的灯火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明亮。
白荼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将手中的铁刀插进脚下的大理石中,双手按在刀柄上,望向远处的广场,朗声道:
“一起上?还是我一个一个去杀?”
突兀的声音响彻未央宫广场的每一个角落。
此时站在广场上的有,
当朝国公—孙继海,他的儿子——孙祥笙,还有一个老熟人,那个三年前对他提亲的女人——孙松月,以及他们身后的黑压压站成一排山泽野修。
不得不说,在一些外行人眼里,今天这个阵仗算是不小了,国公一家子三位炼虚境巅峰,外加一群境界不一的修士,加起来估计和一个山上宗门差不多了。
白荼心里苦笑一声,
这群人还是不太理解何为天人武夫!
要是只有这些人,那他就觉得也太没有意思了,他今天要做的是杀尽乱臣贼子!
.........
天御监的高楼上,一名红衣女子与妹妹站在高楼上,一同看着这个手握长刀的白衣少年。
未央宫的城头上,一名身穿紫衣的少女看着下方,皱了皱眉头。
未央宫的西面以北十里,一道道身影从屋脊上飞掠,如履平地,向着未央宫前行。
未央宫的东拐角处,一名跛脚老人,背负长剑晃悠悠地朝着城头的飘来。
未央宫内,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汉子,身披金甲,每走一步如雷在鸣!
厚重的脚步声从宫内传出,三万戟士将整座宫内大门围得水泄不通。
东西纵横近三千米的城头上,一排连着一排的弓弩手,箭指白衣。
天御监门前,数百名修士盘膝坐在高楼下!
.........
刹那间,
城头上的紫衣少女身形化作一条笔直的紫虹,直奔广场而来,撞向白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