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碎裂,河床翻滚。
天降剑雨,气冲斗牛。
近在双方咫尺间的苏甲不得不运转罡气护住自身,以免被双方强大的修为绞杀于此。
一招之后,余臣收了收手瞳孔一缩,眼中尽是震惊,不是因为朱四的修为有多高,而是那种一招让河面可以碎裂的术法感到好奇,所说他也可以做到,但终究不如朱四这般轻巧。
同样震惊不已的也还有朱四,那一把把飞剑虽说落在自己头顶三寸有余便已经炸裂成水珠,但那股气象却是十分骇人,若是放在与蛮荒妖族的厮杀中,这一手剑术便是一座屠妖大阵,试问方圆数十里乃至数百里皆是剑从天降,又有多少妖族能幸存?
双方在经过短暂地思索后,朱四走到石桥的护栏边,双手扶在上面,举目远眺,满是忧愁,缓缓道,
“余兄弟,我知道你很早就对我有一些看法,认为我的一言一行皆不在你们“规矩”之中,但你可知道,何为“规矩”?”
不远处的苏甲笑笑道,
“说说看。”
余臣脚尖一点,跃到石桥上,站在了朱四的对面。
下方原本碎裂分叉的河面在余臣离开后也缓缓愈合。
朱四一时不知从哪里说起,转过头盯着二人,笑眯眯道,
“你们可曾听说过书上说过的“谪仙”为何意?”
苏甲啧啧一笑,颇为嘲讽道,
“姓朱的你看不起谁呢,怎么说我苏甲也是书香世家,你就拿这两个字考验我和余老二?哪个读书人经受不起这个考验?”
朱四一边挥手,一边苦笑,连忙赔罪道,
“是朱某唐突了”
余臣瞥了眼朱四,没有说话,只不过朱四下一句话,却是让苏甲和余臣有些惊愕,
朱四昂首挺胸,看着那轮假的明月笑道,
“那我今天告诉你们,我朱四便是那谪仙,你们刚刚所见的那个少年,也是谪仙,而且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
……..
……..
三人沉默片刻后,
苏甲摊了摊手,
“朱四,你确定没和我们在开玩笑?”
余臣则是一语不发,只是盯着朱四。
朱四反问道,
“你觉得,我朱四喜欢开玩笑?”
现如今,抛开那头远在镇外迟迟未进小镇的大妖外,以及那位画画儿的老人,这三人的修为为最高,基本上这三人已经可以说是这座云海洞天的山巅人物了,
当然,还有陆沉与颜宁,还有一些迟迟没有露面的几人。
按照云海洞天的境界划分,八境算是最高,对应的也就是九州的四境炼虚,这也是朱四为什么会说自己还可以再高的缘故,实在是在这里破不开境界。
余臣死死盯着小镇的几处地方,轻声道,
“照你这么说,和你一样的谪仙咱们这个小镇还有好几位,而且都是境界高的吓人。”
朱四看了看天色,叹息一声,
苏甲则是有些不明白朱四的话,难不成这个世上真的有“老天爷”和仙人?
“二位,你们就没有想过自己也是谪仙人?”朱四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笑问道,
“余臣道友的这手剑术我可是好多年没见到了?”
苏甲傻乎乎地看着朱四和余臣,一下子感觉这两人古怪的很,
余臣不为所动,沉声道,
“朱四,不管你是谪仙人还是谁,只要你坏了这里的规矩,就不要怪我剑下不留人!”
说完,余臣身后一直背着的木匣里,铿锵一声,一黑一白两把飞机陡然间从匣内掠出,带着丝丝缕缕的杀意,直逼朱四。
朱四脸色铁青,和这个余臣打交道真是一如既往地臭,相比之下,朱四还是觉得那个他的大哥“余寇”让人觉得舒服,怎么说呢,朱四觉得那个余寇真的比自己还要像那从九州来的,只不过早年间战死在蛮荒,让他有些难以置信,像余寇那种人,他是不相信那么轻易死掉的,按照他的推算,余臣与余寇这两人绝对没有表面上看着的那么简单。
苏甲觉得今天三人碰头,实在是针尖碰麦芒,若不是他还在这,余臣与朱四难免会大打出手,以往都是有余寇大哥在边上盘旋,没想到今天自己到成了这两人中间人。
朱四重新跨上马匹,换上那副人皮面具,调转马头,和来时一样,也是消失在黑夜中。
苏甲则是在和余臣打了个招呼后,拿着已经凉透了的烧鸡去了别处。
至于余臣,只是看了看天后,去了小镇外面的坟堆,他要去看看他的大哥。
—————————
离开石桥的陆沉并没有着急落脚,就这么一个人孤单在小镇里晃荡着,期间遇到古董店或者书店便会小心翼翼地潜入翻看,以了解这座洞天的历史与风土人情,最好可以查到关于这里修行者的信息。
好在这一夜并没有碰到那个冷艳的少女颜宁,也还算不错,直到第二日清晨,在一家古书店开张前,陆沉又悄悄离去。
现如今也大致对这有所了解,这座完全仿照九州的世界,主要便是以儒家为首,其余的三教九流几乎没有,这也难怪,毕竟这里是颜圣人的天地,他是这里的老天爷,自然当以儒家为牛耳。
在街道上转悠了一上午的陆沉,总算询问到了一处落脚地,说是这家住户要远去中州,留下了一处大别院,环境不错,也还算僻静,周围邻居也就只有两户,平时也不会有人打搅。
只不过这样的坏处就是,没有人做饭了,需要陆沉自己做饭,介绍院子租赁的老妪听到陆沉对此并没有感到不妥后,高兴的合不拢嘴,毕竟这家房屋可是自己花了大价钱买下来的,按照他给陆沉一个月十两银子的租金,不到一年便能回本。
陆沉租的院子在小镇南边的守经巷,现如今不知什么缘故,相对繁华的小镇的北边被某些贵人给包了,而且还有不少官兵在那边,以至于现在北边可是去不得的,小镇南边还算过的平常,和以往一样人少僻静。
按照老妪说的,这里世世代代都是平民,住的绝对安心,不会有什么毛贼之类的,让陆沉尽管放心的住,对此陆沉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实在听不下去的陆沉扔给老妪一碇五十两的白银,原本在一旁吆喝的老妪总算闭上了嘴,将陆沉带到那处别院后,就匆匆离去。
小院还算宽敞,对比隔壁的人家,这处院子可以用“奢华”形容了,除了地面,基本上都是木匠师傅打好的家具,而且手艺没的说,院子里也干净整洁。
陆沉从收纳的匕首里将那把“承影”放在了屋内,自从来到这里后,不知何故,他发觉这把剑似乎也越来越重了,原本陆沉想背着这把剑砥砺自身体魄,但仔细想了想,这里似乎也没有几个人喜欢带着刀刃上街,大概是这里的朝廷对这方面的管教比较严格的缘故。
那把被陆沉从长安带来的藤椅,被放在文海洞天的院子里,倒也显得不算突兀,在打完一套老爹教的拳法后,陆沉还是和以前一样,躺在藤椅上,一直睡到了傍晚,直到有人敲了敲院子的大门。
—————————
这条算不算宽敞的巷子入口处,身背木匣的中年汉子携儿女黄雀去又返,从前往中州的渡船上,又悄悄回头。
样貌出众的少女与身形和余臣差不多的少年停留在巷子的入口处。
按照刚刚余臣所说,他要去试试这个的斤量,也或者让他们两兄妹试试,
—————————
陆沉隔壁的别院内,
正在做饭的少女与一旁还在练习拳法的少年开玩笑道,
“余庆,我和你说,昨天我真的看见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穿着一身破旧麻衣的少年抹了抹脸上的汗水,憨笑道,
“真的假的?你不会看走眼了吧?”
少女仔细想了想,
“应该不会看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