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镇守，金漆匾额，皇帝亲笔题字---正勤殿。
殿外，锦衣卫严阵待命，却不见了秦逸风的身影。
殿内，百官伏跪在地，毕恭毕敬地垂着头。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欧阳晟摆了摆手，示意百官起身。
“谢吾皇。臣请聆听圣训，吾皇万岁。”
声音响彻云霄。
欧阳晟面色有些苍白，看样子昨晚应该是没怎么睡。
“众爱卿，可有本奏？”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漫不经心地轻声问道。
“微臣有奏，近日黄河缺堤，河水泛滥，生灵涂炭。”
“微臣有奏，近日国库空虚，赋税沉重，民怨沸腾。”
“微臣有奏，近日战事吃紧，兵器欠缺，粮草紧争。”
“微臣有奏，晋王逼宫谋逆，不忠不义，论罪当诛。”
……
桩桩件件，皆是覆国大事！
龙颜大怒，文武百官跪了一地，谁也不敢吭声。
每个大臣都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地低着头，很怕一不小心灾从天降。
“好！好得很啦！”欧阳晟气得浑身发抖，笑得凉凉。
“黄河水患年年有，工部尚书、户部尚书可在？”欧阳晟站起身来，反手冷眼望着殿里面乌泱泱的人头，冷声问道。
“微臣在。”工部和户部尚书惨白着脸，毕恭毕敬地行礼。
欧阳晟一声长叹，夹杂着疲惫与失望。
“清理河道，修建河坝，刻不容缓。朝廷拨款清淤，朕许你们特权，尽快处置。”愠怒地看了他们一眼，蹙眉说道。
“臣定不负皇上所望。”工部和户部尚书躬身行礼，眼神中带着几分惊惧惶恐。
“国库亏空，战事吃紧……”欧阳晟沉吟半刻，没有说话。
大臣们都胆战心惊、瑟瑟发抖地跪在那儿，一动不动。
“兵部尚书何在？”清冷的声音响起。
“微臣在。”兵部尚书忐忑地跪在地上，忧心忡忡地回道。
“罢了，此事还是押后再议吧---”欧阳城眉心紧蹙，冷声说道。
兵部尚书自然是诚惶诚恐地退了回去。
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静静地等着欧阳晟发话。
整个正勤殿里死一般的沉寂。
“把欧阳萧带上来吧---”面无表情，眸光闪烁。
欧阳萧拾阶而上，脸色惨白，心头冰冷。
‘输就是输，本王输得起。不就死嘛，还怕不成？’思至此，深吸一口气，挤出一缕笑意。
单薄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时，整个朝堂暗潮涌动。
锋芒毕露，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大部分人都埋着头，装不存在。
其实都是久混官场的人，眼观鼻，鼻观心，心观众生相。
“三弟，可有话说？”欧阳晟突然间眼眸中温暖如春地低声问道。
‘装模作样！’站在下首右则的欧阳业无声地冷笑了一声，原来皇上也要时刻保持风度！
欧阳萧惨白的脸上浮现出死灰般的笑容，跪在殿中央，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臣弟无话可说。”俊俏的脸庞，呈现出青白死色，有种
生与死，去与留，都在欧阳晟的一念之间。
“好。”欧阳晟有些烦躁，一声叹息，略显黯然神伤。
“皇兄，望看在兄弟一场，网开一面，赦免女眷。”欧阳业最先站出来，躬身揖手说道。
“皇上，微臣以为此举不妥，如此重罪，当严惩不贷！”
“皇恩浩荡，皇上特赦他，亦是念在百姓福祉，造福于民。望皇上开恩！”
“皇上当为天下为表率，此等大逆不道之行，必重罚以平民愤。”
……
朝堂上这聒噪劲，可真够欧阳晟心烦的。
“朝堂之上如此喧哗吵闹，成何体统？”
欧阳晟的脸色实在是不太好，现在被朝臣们一吵，越发头疼得很。
“拟制：削去晋王王爵，贬为庶民。三日后午时问斩。
罪臣家眷，男人流放三千里，永不准入京；女人则充为官伎。
利之所趋，情之所在。
利尽而散，不过如此。
欧阳萧倔强如斯，愣是一声不吭，面不改色。
清平王府，宾客满堂，人声鼎沸。
明珠身着凤冠霞帔，轻灵翩跹地踏进了清平王府。
红衣款款，琳琅环佩，华姿灼灼，姝色无双。
三叩九拜，礼成。
揽珠阁里镂空雕花窗，檀香木桌椅，大红薄纱，层斓叠嶂，处处流转着细腻温婉。
新房之内，流光溢彩，红烛高照。
灯火阑珊。喜蜡成双。
红红的喜字，晃得人眼睛疼。
喜床上铺满了花生、桂圆、栗子、红枣、莲子，五色花果，寓意吉祥。
安床过后，掌仪女使请王爷、王妃并坐床沿，紫玉盘上捧着如意秤，欧阳城拿起轻轻挑开明珠头上的喜帕。
翩若惊鸿，惊艳了时光，也惊艳了欧阳城。
红妆粉黛不掩清颜，淡然幽静，高雅温润，明艳不可方物。
“恭喜王妃，贺喜王妃！”满屋子的女使、奴婢都齐声祝贺。
“赏！”声音宛转悠扬。
“谢王爷、王妃—”奴仆纷纷行礼。
明珠有些羞涩地半低着头，盯着跟前那片雍容华贵的金丝绣纹和那双一尘不染的云锦长靴，居然有些举手无措。
欧阳城满眼满心柔情蜜意地看着她。
喜服红的晃眼，金丝银线串珠带玉地绣着鸳鸯，交颈而卧，恩爱无双。
“都退下！”欧阳城遣退了所有人。
“是！”一应人等躬身退了出去。
“珠儿-”欧阳城轻轻抬起明珠的脸颊，四目相对。
唇红齿白，艳若桃李。
眸若星辰，顾盼生辉。
欧阳城看得满心欢喜：一直都知道明珠长得极美，却不知浓妆艳抹之下，居然也如此秀色可餐。
明珠抬头看着眼前如谪仙般精致的男人，目若朗星、温润如玉的模样，心中甚喜。
“夫君，不跟我喝杯合欢酒？”剪水秋眸，魅惑无限。
“酒不醉人人自醉！”欧阳城搂着她，一脸神往。
“交杯酒总是要喝的。”声音犹如山泉般清洌，让人回味无穷。
“夫人，余生请多指教。”笑容满面，唇角飞扬。
“……”
笑声绵延，衣香鬓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