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车出现得这么巧。
在渐渐逼近的引擎声中,身下女人剧烈挣扎,那双瞪大的通红眼眸中,盛满恐惧。
眼镜男蹙眉压下去,用身体借力,控制住她,手掌用力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发出任何声音。
两人隐在低处,有丛林遮挡,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被人看见。
他伏低身体,屏住呼吸,等待车辆驶过去。
车灯光亮打在丛间,斑驳影子闪过江穗惨白的小脸,一滴泪自眼角落下,混入泥土之中。
车声,最终在身边一晃而过,没有停留。
眼镜男松了一口气,身下原本被按住的人,忽然屈脚一拐,膝盖狠狠顶在他的下面。
那种无法忍耐的生理性疼痛迅速占据神经。
“草!”
眼镜男痛苦出声,下意识捂住裆部。
身下女人猛然挣扎,撕心裂肺的嗓音穿破静谧丛林,凄凉又悲悯。
“啊——”
眼镜男脸色一变,马上扑过去捂住她的嘴,回头朝马路那头看去,越野车红色车灯闪过,消失在拐角。
他冷笑一声,反手扣住江穗的手腕,牢牢固定在头顶。
“来吧宝贝,现在没有人会打扰我们。”
他垂怜她已久,早已迫不及待。
单手脱掉身上的t恤,绕成条状,将她的嘴巴绑住,免得听见她发出刺耳又犀利的尖叫声,扰了兴致。
在这个美妙的夜晚,他定要好好享受一番,可不能有所遗憾。
奈何,身下的人剧烈反抗,双脚用力蹬着,险些把眼镜男踹倒在地。
他身体一歪,手下松开。
江穗试图爬走,手指陷入泥里,抠出血来,眼镜男抓住她的腿,一拉,手顺势去脱她的裤子。
被踹一脚,不要紧,越挣扎,他越兴奋。
狰狞笑容之中,眼镜后的那双眼眸,在黑暗中像是魔鬼的探寻。
而这里,就是地狱。
那件肮脏的白色长袖,终于被他暴力撕碎,刺耳的撕裂声在丛间清晰响亮。
彼时,已经听不见任何的求救声和哭喊,他十分满意身下目露呆滞的女人,暴露在外的圆润嫩肩,勾起他深深的欲望。
眼镜男俯身亲吻上去,忽然间停住,他脸色一变,猛然起身。
一个硬物刹那间抵在后脑勺。
“别动!警察!”
“双手举起来!”
丛间传来一阵窸窣脚步声,有三四人一齐窜了出来,一道刺眼强光打在脸上,眼镜男的眼镜被摘掉,双手被反扣,被迫站起身。
他的皮带早就抽掉了,这会儿站起来裤子没跟上,掉在脚踝处。
铁面警察不顾这些,推了他的后背一把,把人带开。
马路上一人跳下来,颀长身影落在丛间,目光落在里面被照亮的场景时,他脚一软,险些跌倒。
警察已经脱下外套盖在江穗身上,解开了那个绑在她嘴上的衣服。
“啊!”
“啊——”
刺耳且尖锐的尖叫声贯彻黑夜,深深刺进商郁的心里。
他颤抖着双手,试图去抱她。
“穗穗......”
嗓子里像被沙砾碾过,艰涩难忍,沙哑至极,他看着破碎的她,难以控制泛红的眼眶,心脏疼得麻木。
她的一声声叫喊,都化为刀刃,割裂着他的心脏。
江穗面露恐惧,一直在往后缩,有人来碰她,她就伸手去打、去挠,清脆一声响,一巴掌打在男人紧绷的脸颊上。
商郁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去抱她,他跪在她身前,下颌收紧,压抑的情绪凝聚在如墨黑眸中,眼底浮现暗红。
他抓住她的手,将人死死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发丝上,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歇斯底里中,他颤抖着嗓音低喃道,“穗穗,穗穗,别怕......”
江穗疯狂去抓他,脖颈被挠出血痕。
医生终于赶到,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
怀里的人,逐渐昏睡过去,四肢放松下来,脑袋依偎在商郁胸膛,只露出半张被发丝凌乱覆盖的脸。
警察沉声道,“先离开这里。”
商郁沉默地抱着她,一步一步走上车,那个被压制的男人,就在后座。
上车后,他将怀里的少女小心揽住,动作轻柔拂开几根杂乱的发丝,整理好,放在一侧。
便衣警服不经意滑落,他伸手去拉时,目光落在她纤细白嫩的腰肢上,眸色一点点暴戾。
那里,有两个淤青手印。
他小心替她盖好外套,手臂不由收紧两分,将人揽在怀里,压抑在自己胸前。
车辆发动时,他微微侧头,寒凉目光落在戴着黑色头套的眼镜男身上。
身旁警察轻声道,“您放心,他一定会受到法律的处分。”
车内气氛静谧压迫,仿佛置身在寒冰之中,后背发怵。
警察以为他会动手,然而他没有。
商郁面无表情收回视线,低眸静静看着怀中的少女,紧抿的薄唇不曾发出任何一个字。
片刻后,警察和队长联系上,用对讲机开始汇报情况。
“对,就在西南方向的第三弯道。”
“嫌疑犯已经被抓捕,目前一人,正在对人质进行施暴。”
“嗯,多亏了商先生的提醒,不然我们发现不了。”
本来已经驶离那段路,拐了弯后,商郁忽然说下车,他听见了声音。
秉承着不容错过的原则,车内的警察立马驶离到安全范围后,下车悄声摸过去,这才没有打草惊蛇,成功抓住罪犯。
“是,我们马上返回。”
警察按掉对讲机,不由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男人微微躬身,以一种虔诚卑躬姿势,将少女抱在怀里,他的脸埋在少女脖颈间,神情几乎是无尽的悲悯。
他心中惊了下,收回视线,不再作声,抬手关掉车顶的灯。
黑暗笼罩下来的那一刻,无人看见,一滴热泪没入少女的黑发中。
半个小时后,越野车抵达小镇,驶入小街道里的一个独栋楼里。
那里停着几辆低调的小轿车,站在门口的人个个身板笔直,面露严肃。
车停下后,有人过来打开车门。
齐晋愣愣看着从车上下来的商郁,语调带着点试探性,“老大,你......”
没事吧?
男人下颌紧绷,深邃眼眸赤红,难掩眸中暴戾和冷冽,他沉默抿着唇,将怀中抱着的人交给齐晋。
齐晋神情微变,小心抱住人。
车后的便衣警察已经押着眼镜男往楼里走,见他挣扎,警察厉呵一声,“老实点!”
还未有所其他动作,身边的人,突然被一脚踹飞,生生在地上摩擦了一米远。
警察一懵,下一刻,一个高大男人犹如猛虎一般扑了上去,摘下眼镜男的面罩,一拳打在他的脸颊上。
眼镜男痛苦叫出声,又被拽住头发逼迫仰头,对上一双通红暴戾的眼,他浑身发抖。
“商...商......”
他怎么可能不认识这张脸!
这是个只手遮天,混迹黑白两道的阎/王,手段血腥狠辣,残暴不仁。
商郁手背青筋鼓起,抓住他的脑袋,咬牙狠狠砸在墙上,眼镜男顿时昏了过去,头上血洞冒出鲜血。
身后的三两个警察扑上去,试图拉开两人。
可商郁力气极大,不仅没有被拉开,反而借力一脚踹在眼镜男的腹部,又把人踹飞一米远。
他手上用劲一甩,把警察甩开,速度极快,冲过去抓住眼镜男的衣领。
再一次按着脑袋砸在墙上。
觉得不够,又来一次,往死里砸。
眼镜男的脸已经血肉模糊,看上去十分吓人,就像没了气息一样。
齐晋看得胸腔剧烈起伏,见商郁已经失控,忙喊道,“老大!老大!”
根本没有人能喊住他。
在街道的墙角,警察蜂拥上去,一齐用力拉开商郁,止住他下死手的行为。
商郁甩开警察的手,颀身站于黑暗中,侧脸宛若地狱阎/王,昏暗侧脸带着血渍,戾气悉数收敛在冰冷的眸中。
他嗤笑一声,嗓音凉薄,“怕什么,死了算我的。”
警察面面相觑,看向地上那个被打得即将断气的人,心底不由浮现寒颤。
这是......真的想把人打死啊。
好在,商郁停手了。
他不再看那人一眼,转身,一边脱着外套,一边朝齐晋走去。
手掌上的血,被外套擦干净。
他动作轻柔接过齐晋怀里的人,抬步朝一辆车走去,低哑嗓音缓缓传入齐晋耳中。
“开车。”
齐晋快步跟上去。
上了车后,商郁道,“去医院。”
“是。”
在清晨天光破晓的那一刻,医院迎来新一日的晨光,一辆移动病床自走廊那头被众医生簇拥着往检查扫描室赶去。
他们神情紧张地打量着脸色紧绷的男人,一点错话都不敢说。
“目前来看外伤轻度,手肘、膝盖等多处擦伤,没有脱臼等情况。”
“镇定剂的效果还能维持一个小时,具体精神状况我们得等病人醒来才能下定论。”
主任顿了顿,试探性道,“商先生,需要我去请妇科——”
“不用。”
男人出声打断他的话,深邃冷潭眸光注视着他,“她不用。”
主任微微一愣,点头,“好。”
扫描室里,早已有医生等候在那里,合力把病人推进来后,仪器开始工作。
等待结果出来的过程中,室内十几个人屏息凝神,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齐晋挂了电话,从外面走进来,在商郁身边低声道,“老大,人都抓住了,一个没逃掉。”
商郁始终低垂着眼眸,视线落在病床上那张苍白无血色的小脸上,沉默不语。
叮的一声,结果出来了。
病床被自动移出来。
他迈步过去,轻轻牵住少女的冰冷的手,握在手心。
看着检查报告,主任松了一口气,笑道,“商先生放心,病人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一切都正常。”
“嗯。”
“商先生,我们医院设备有限,如若您不放心,还是带回帝都仔细检查一遍吧。”
商郁眉梢微动,低垂目光落在江穗瓷白面庞上,他轻声道,“再注射一支镇静剂。”
“好。”
病人如若精神情况不稳定,最好还是先用镇静剂保护起来,免得病人醒来伤人又伤已。
一针镇静剂下去,商郁抱着江穗上了车,出发去帝都。
齐晋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
犹豫许久,他还是选择开口。
“老大,江小姐的情况......可能没那么糟糕。”
实在是,商郁的脸色过于难看。
他认识商郁好几年,见证过他的任何一面,或是任何情绪变化,从来没有看过过他这样失控的神情。
太过悲悯,太过压抑。
宁静车厢内,商郁低沉沙哑的嗓音掺着两分破碎。
“她是逃出来的。”
他答应了他们的条件,他们不会动她。
“她害怕。”
她太害怕了,才会逃,在黑暗的树林里一路逃到马路上,这段时间,她该面临怎样的恐怖?
当那个男人撕碎她的衣服,她该有多绝望,才会崩溃到精神失常。
商郁深深闭眼,将头埋在少女乌黑的发中,宽厚的肩膀,竟在微微颤抖。
“对不起,穗穗。”
是我害了你。
他的嗓音颤抖带着哭腔,在这样的环境中,终于放下一身矜贵和高傲,满身无措。
齐晋神色动容,重重叹了一口气。
私人飞机于下午六点抵达帝都第一人民医院主楼楼顶,平台上早已等待着院长和一众主任。
“商先生。”
商郁自舱门走下来,把怀中少女轻柔放置在病床上。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抬眸朝院长颔首。
众人簇拥着病床,乘坐电梯至vip病房,一系列精神科医生等候在门口。
为首走来的男人面庞清隽,眉眼带着冷戾,目露寒凉,面无表情地听着院长在叙说一系列因素。
他偶尔低声附应,大多沉默。
病房外,护士脸红心跳小声交流。
“这个男人什么来头啊,院长都走在他后面。”
“长得好帅啊就是看上去有点凶。”
“嘘别说了,快进去。”
两人端着护理用品走进病房,在主任眼神示意下关了房门。
查看了江穗的病历后,院长朝着身边的商郁严肃道,“我们需要把病人叫醒再做下一步治疗,商先生您怎么说?”
商郁低垂目光不曾移动,喉结上下滑动,自唇间淡出三个字。
“叫醒吧。”
无人注意到,他握着江穗的那只手,在微微发抖。
那是怎样一种复杂的心情。
害怕、失措、慌乱。
他害怕她醒来后的所有举措,怕她伤害自己,怕她看向自己的眼中带着恨。
如若是恨,他认了,会用后半辈子去补偿。
可是其他的......
他不敢去想。
一针药剂下去,药效只需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