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商郁明确说明后,顾茗浅再也没来过紫园别墅打扰江穗,连他那个贵妇妈妈,似乎也收手掌控他的事情。
这样一来,江穗在别墅里恢复得很好,偶尔天气好,她愿意去后花园走动,晒晒暖阳。
医生来看过情况,说恢复很有成效,只是目前心理阴影还没散去,她需要自己解开心结。
闻言,商郁让管家送走医生,顺势吩咐下来,明天他要出差,有事及时打电话联系。
赫川境外形势严峻,他虽然远程会议指导,但实质性问题,还是需要自己亲自去。
待江穗情况稳定后,他才能安心离开一段时间。
百米草坪上,一架私人飞机停落在此处,商郁自车上下来,摘下墨镜,一身黑色风衣修饰挺拔身形,坚硬轮廓矜贵冷峻。
几人迈着阔步上飞机。
待落座后,他闭眸,捏着疲惫眉心,缓解眼部酸涩。
一阵轻细气息渐渐逼近,他面露凛冽睁眼,犀利目光落在自己近在咫尺的脸上,眸底微沉,身体下意识往后靠,将两人距离拉开。
“surprise!”
顾茗浅弯眸浅笑,盈盈眸色在光下泛着水泽,朝他微微挑眉,“惊喜吗?”
“你来做什么?”
商郁微不可查冷眼扫过另外一边的齐晋,后者浑身绷紧显然不敢直视他。
“我说过了呀,要和你一起去拍卖会。”
“怎么,不可以吗?”
顾茗浅自顾自在对面坐下,替自己扣好安全带,彼时飞机已经在滑行。
她朝他狡黠眨眨眼,“你不会想把我从飞机上面丢下去吧?”
撞入男人眼底那抹沉冷,她缩了缩脖子,俨然一副有这个可能的模样。
商郁微微侧头,看着正处于滑行升空状态的窗外,视线一点点放远,落在逐渐成小点的地面建筑上。
他似有若无探向紫园方向,隔着数里,脑中回想着那张熟悉面孔。
“你在看什么呢?”
顾茗浅好奇目光投来。
商郁面无表情绷着脸,下颌线弧度明显,勾勒冷峻。
他淡道,“联系你爸,让他派人去赫川接你。”
“我不。”
“我没功夫去照顾你的人身安全。”
赫川境外情况严峻,鱼龙混杂,黑白两道彼此持衡对峙,没点势力,无法在那里立足。
这样一个地方,瞬息万千,一夜间有人败有人胜,悲喜不同,生死难料,治安混乱。
商郁微微垂眸,漆黑眸瞳显露两分戾气。
“只要待在你身边,就是最安全的。”
顾茗浅一脸毫不在乎的模样,她不经意揉动肩膀,嘟囔道,“这几天老毛病又犯了,疼得晚上睡不着觉,商郁,明天你帮我找个医生上门看看吧。”
他眸中划过晦涩,唇间轻轻溢出一个字。
“好。”
听见这个回答,她笑意更浓,不再打扰他,自顾自欢喜地玩着手机。
偶尔肩膀酸痛传来,她虽皱眉,可心中却无半点不快,反而,希望这样的情况再严重些。
商郁本是闭眸休憩,似乎是听见她窸窸窣窣的声响,并未入睡,扣在把手上的修长手指轻而有节奏地敲了几下。
忽而一顿,漫不经心道,“钟医生那边,只要你去,随时都可以动手术,上次因为学业耽误了,过段时间,你告个假去把恢复手术做了。”
他所指的,是顾茗浅肩膀上的伤。
那只手臂,曾被狠狠折断过,因而年纪太小还未发育完全的缘故,在高端技术下成功接好,只是一直都有点后遗症。
虽不影响正常行动,可也折磨人。
闻言,顾茗浅轻抿红唇,打量目光看着他神色如常的脸,目光勾勒脸颊轮廓,窗外碧海蓝天如画一般,作为他的修饰。
她一下子看得愣神,丝丝情愫攀上心头散开,拨动心弦。
没有听见回复,商郁睁开幽深双眸,偏头对上她的视线,没什么情绪道,“考虑考虑?”
她眼神躲闪,“等我有空再说吧。”
飞机直入云霄,冲散云层,在无边天际留下一排长长痕迹。
彼时,紫园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管家脚步焦急,迎上面色凝然的客人。
“徐夫人,您怎么来了?”
徐音抿着红唇不语,目不斜视绕开他。
管家忙道,“真不巧,少爷不在家,要不夫人过几日再来吧?”
他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人,和手里提着的医疗箱,顿时了然,心中暗叫不好。
现在已然拦不住徐音,她踩着尖脚高跟鞋,踏入玄关处,秉着主人风范,让佣人全部退下。
听见动静,刘妈擦着手从后花园走出来,透过玻璃雕花,看见几人身影,眉毛一皱。
徐音朝着身后的两人说,“你们去楼上把人带下来。”
“好的夫人。”
刘妈脸色一变,快步走过去,讪笑道,“夫人您怎么来了?这是怎么......”
那两人径直朝楼梯走去,脚步没有停留。
刘妈上前去拦,“少爷吩咐过不让人去二楼,二位止步吧,是有什么事情吗?”
“刘妈,你让开。”
徐音声音沉冷,看向她的目光没有多余情绪,只道,“不要忘记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也敢拦我的人?”
这句话听得刘妈一脸尴尬,只能收回手,眼睁睁看着人上楼,她不动声色和管家对视一眼,心思转动。
“刘妈,倒茶。”
徐音慵懒姿态坐在沙发上,抬起眼眸定定看着她。
她只好走过去,倒茶的功夫,忽然听见二楼响起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手一抖,茶水滴落在桌上。
“刘妈。”徐音幽幽道,“虽然我和我儿子没有住在一起,但是在这个家,我说话,还是有点分量的,作为一个佣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应该不用我教吧?”
站在一旁的管家紧紧低着头,被这杀鸡儆猴的场面压迫住。
话语刚落不久,楼上响起几声刺耳尖叫,直击耳膜,令徐音不由皱起眉头,不悦道,“这样的病人,你们也敢留在家里?”
起初以为,会是个病恹恹、弱不禁风模样,当两名医生用担架抬着江穗下来时,徐音回头一看,目光微微停顿。
被注射了镇定剂江穗平静躺在担架上,因情绪激动的苍白小脸透着病态娇美,一头秀发铺洒在脖颈两侧,更显怜悯。
虽然看上去情况不太好,但依旧是让人惊心动魄的美。
徐音回神笑了下,“果然没错,就这张脸出色了点。”
楼上,费阿姨抱着急匆匆收拾的衣服包裹,追上担架,嘴里担心道,“江小姐情况不太好,你们这样做只会刺激她。”
“她是谁?”徐音抬头问。
刘妈:“是少爷请的二十四小时护工。”
“解雇了吧,我请一个更专业的。”
徐音不疾不徐道。
刘妈硬着头皮说,“正是少爷请来的人,如果夫人您——”
“怎么,我现在使唤不动你?”
她不动声色寒了目光,令刘妈低头更深,手指攥着围裙,些许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