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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覆水难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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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覆水难收(中)

这个,这个是书生亲手给他做的香囊,檀木桂花的香调;这个,这个是书生替他求的平安符,“你说说,那个傻子,去求月老保哪门子平安呢?还不如拜本君更靠谱些,月老那个只会扯线团的老牛鼻子能护得了他什么?”;还有这个,这个是他昨天晚上咬的;那个是他前天夜里挠的......

总是越说越离谱,指尖托着泛着寒香的茶杯,翘着腿半躺在人家肃静冷清的观星殿内喜形于色摇头晃脑,污言秽语听得殿外守着的曲归眼中小火苗蹭蹭得长高,偏又要守着星君定下的礼仪规矩不能冲进去骂他什么。

好在这登徒子每次来访得时间都不长,说够了,尽兴了,便拍拍屁股扬长而去,下巴得意的恨不得仰到天上去。

而银发的星君亦是从前那样,任他来了走了说什么做什么,一如既往地立于褂前捻指算诀观星布阵,淡漠的眸子如院里雪地中千年不败的梅,岿然不动无动于衷,与那群白胡子老头如出一辙的四大皆空。

今天那北天的纨绔子心情似乎格外好,安分地捧着茶盅倚在椅上,指尖不时无意识地抚上自己颈边还在泛红的齿痕,笑得要多浪荡有多浪荡。

其实那印子是他昨夜不小心把书生欺负狠了,虽然他觉得自己也没做什么,不过是摸了摸。书生满眼水汽氤氲,红着脸拼命推拒,奈何身上那人不动如山,情急之下便上嘴咬了。

咬便咬吧,当年一时兴起便跑去弱水河畔取夔骨铸剑,被那恶夔刺穿了肩膀都没皱一下眉头,还会介意这点牙印么?

想起那双流光溢彩水汽氤氲的眸,还是有点意犹未尽。视线无意扫到星盘前白衣银发高高在上的人身上,又立时无奈地摇起头来,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角。

一样的眸,一样的脸,只有他知道,这张脸,分明可以更生动讨喜些。

懒散饮一口茶,傲狠闲闲哼道:“说起来,那好歹是你自己的一魄,就这么放在人间不闻不问,也不怕被妖魔鬼怪抢了去?前些天便有厉鬼盯上了他,要不是我回去得及时,他早被生吞活剥了。”

天璇还是面无表情地立于星盘之前,“皆是命数。”

“他的命数?”傲狠瞥他。

认真算完一卦,布下一子,天璇才又开口淡道,“我的命数。”

“呵,你倒看得开。”无声无息地走到他身后,冷不丁将人往墙上推去。

困在怀里的身子是冰冷的,不是熟悉的那般温热,望向他的眸是淡漠的,没有粼粼波光动人水色,凌霜傲雪的星君还是无悲无喜地看着他,任他放肆挑衅地将唇凑近他的,岿然不动,仿佛早已看透他在想什么。

果然,傲狠在距他唇瓣半寸之处停了下来,有些无趣地放开人,哼笑:“你果真不是他。”

说罢转身,大摇大摆地幽幽离去,前脚方要迈过他观星殿的门槛,忽听身后传来天璇不悲不喜的淡漠声音:“那枚情魄于人间的情劫已经遇上。”

缓缓收回脚,还能回过头没心没肺地同他玩笑:“难道他此世的情劫不是我?”

“不是你。”

立在门前的人久久未动,金冠凌云,不可一世,傲然不羁。

“太子殿下还是不要多于凡尘逗留为好。”他慈悲劝道。

“呵。”挥袖转身,勉强扯起嘴角意味不明地冷笑。这是头一次,他没有得意洋洋地从他的天璇宫离开。

前脚故作无谓地踏出天璇宫,挥手招云头也不回地往人间而去,呵,什么情劫不情劫,是他如何,不是他又如何?书生耳鬓厮磨的是他,十指交握的是他,目光所在的是他,便那情劫不是他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心中这般想着,云头下落,人间城池渐渐从脚下的云雾之后浮现出来,最终还是没忍住,忿忿挥袖,转身去了月老的姻缘殿。

一入金殿,便快要被这满殿灿灿金色晃了眼。不比他的崇倾宫内气势磅礴,亦不似天璇的观星殿里简单素净,月老这金殿从里到外处处是媚俗的灿金,想来是要效仿西天佛祖的大雄宝殿,却又没人家那份佛法森严。

阴沉着脸大步流星地往里走,金殿内红线缠了满屋顶,千千万万纠缠交错在一起,这条和这条交汇,那条又和这条分离,错综复杂难分难解,也难怪那人间要无端端生出许多爱恨纠葛。目光往旁边扫去,四面皆是是通天的书楼,一本本姻缘册装订成籍,密密麻麻地塞在架里,仰头仰得脖子都酸了也望不到顶。

“呦!什么风把太子殿下吹来了,真是稀客,稀客啊!”红衣白发的月下老人满手满身都缠满了红线,笑吟吟地从书楼后的屋子里相迎出来,尚未走到傲狠身前,一不小心被自己的红线绊住了脚,差点摔一大跟头。

恶名远扬地北天太子还是当年大闹了菩提老祖寿宴时的风流模样,身长玉立,眉目多情。方才行至这金殿前还是满面森冷阴翳,眼下却又能若无其事地扬起嘴角,满脸漫不经心地凉薄笑意。见到月老,毕恭毕敬地折腰施礼,“看来月老手头正忙,是晚辈叨扰的突兀了。”声音清朗,端的一副乖巧温顺模样,真真看不出来是个连玄帝都拿他无法的混世魔王。

“太子殿下哪里的话......”被红线绊得踉跄的月老有些尴尬地起身,挥手招来两个蹦蹦跳跳的红衣仙童。两个仙童像是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蹦蹦跳跳地走来,帮他解开缠在脚上的一团红线,又蹦蹦跳跳地回到堂后做自己的事去。

解脱了的月老这才走上前来,缠满红线的两只手无处安放,只能有些滑稽地竖在身前,不好意思地笑道,“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傲狠温和一笑,墨黑的眸子和唇角的多情弧度截然不同的幽冷晦暗,“不会。”

月老眨眨眼,小心地打量着他的脸色,和蔼可亲的脸上满是想要一探究竟的兴奋好奇之色:“太子殿下来找老朽所为何事?可是有了心仪的仙子,想求一段好姻缘?”

傲狠眯眼,云淡风轻地摇头浅笑,“晚辈前来,并非所为此事。”

月老有些失望,“唔,那是......?”

幽深莫测的眸子毫不避讳地直直望了过来,嘴角斯文的笑总让人觉得不怀好意,“晚辈听说,天璇宫里那位星君大人有一枚情魄在人间。”

月老一怔,神色霎时有些紧张起来。

对他的慌张视若无睹,傲狠不在意地歪歪脑袋,接着道,“我想知道那枚情魄这一世的情劫。”

月老虽看不懂这混世魔王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众生皆知他与那无悲无喜的星君有过节,于是几乎毫不犹豫地连连拒绝道:“此乃天机,天机不可泄露......”

看着月老为难的表情,傲狠通情达理地点点头,神色难掩失落,“我知道,是晚辈失礼冒犯了......”

唔,月老明显又是一怔,不明不白地摸着胡子暗暗心奇:这恶名远扬的北天纨绔子,也不是旁人所说那么蛮横无理跋扈张狂嘛!

没等他天真地在心里替傲狠抱一句不平,叹一句“果真人言可畏”,手抚长须的动作便僵住了。

只见那风度翩翩的不速之客闲闲摊开左手,掌间蓦地燃起一朵幽幽业火,月牙般弯起的眉眼,笑得令人毛骨悚然,“也不知月老这一室红线重新打理一遍要花多少年的时间?不过既然天机不可泄露,还是斩草除根永除后患为好,否则留着这些,总能让有心之人找到踪迹。”

月老哑然,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前似笑非笑的年轻人。

最终,在傲狠的胁迫之下,月老还是不情不愿地拿出了那一卷单独成册的簿子,缓缓翻开,哆哆嗦嗦地指给他看,“这便是了。”

傲狠随他所指垂眸看去,簿上所书的确不是他傲狠的名。其中白纸黑字写得清晰,只寥寥三字便成了他毁天灭地也改不了的天命——季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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