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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有些好奇,但又不敢尝试,总之,面颊上是一副纠结的神情。
许仙挑了一些,递到了桃芽儿的面前。
后者问道,“许先生,你也试一下?”
许仙笑着摇头,“这是女子用的。”
桃芽儿好奇问道,“若是涂抹在面颊腮上以及口唇之上,吃饭喝水怎么办?”
许仙道,“再涂抹一些便是。”
桃芽儿按照许仙的指引,将胭脂抹在面颊上。
起初,还有一些生涩,在许仙的纠正之下,桃芽儿很快就掌握了。
“许先生,我去水边照一照。”
桃芽儿看样子有些惴惴不安,她也不清楚这样会好看还是难看。
许仙也留意到,小天地之中铜镜价格昂贵,不是寻常家庭买得起的。
之前去店铺里,一枚巴掌大的铜镜就要一两银子。
“日后送你一枚铜镜。”
桃芽儿从水缸旁边走了回来,满心欢喜。
“许先生,真如您所说,这胭脂涂在两腮,气色会好上许多。”
许仙笑着点了点头。
桃芽儿抬头问道,“你是要打算开个铺子?”
许仙道,“是有这个打算,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还需要等些时日。”
“桃芽儿,这段时日,需麻烦你一些事情,这件事情很可能会给你带来一些非议,遭人指责。”
许仙先是询问道。
桃芽儿自然听出了不简单,于是好奇问道,“许先生给开这么高的工钱,已经让桃芽儿心中感激了,再说……”
少女说到这里,明显顿了顿,欲言又止。
事实上,自她来许仙家中做事开始,街坊邻居都会背地里指指点点,说一些闲话。许先生又是独自一人居住,桃芽儿也没有说媒成家,若许仙拖家带口倒也还好,眼下是一个少女独自去男人家中做事,被街坊邻居说闲话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桃芽儿抬头笑了起来,看似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许先生家中做事也是我求着先生才答应的,至于别人怎么说怎么看,清者自清就是了。”
“许先生,您但说无妨。”
许仙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就是你每日出门,涂上胭脂,可行?”
“当然,若你的身边的好友玩伴也喜欢,大可白送她们一些。”
桃芽儿有些惊诧,“许先生,您不是想要做生意?为何平白无故送人?”
胭脂都白送于人,这是要做哪门子的生意?
许仙笑了笑,“得从长计议,慢慢来。”
浩然城的思想迂腐且刻板,尤其是对于女子来说,更是近乎苛刻。
桃芽儿若是涂胭脂出门,势必会受到不小的非议和指点,实则对于桃芽儿来说,很受委屈。
许仙要做的,就是先打开局面,破局才是最关键的,否则一切都是白搭。
当胭脂在浩然城女子手中已经蔚然成风的时候,即便是书院也没能力再制止住。
当日,许仙便准备了几百份胭脂,送给了桃芽儿,特意嘱咐她,一次只送一盒,约莫两天的用量,用完再取。
除此之外,许仙还特意去了一趟浩然城的瓦窑,以一两银子订做了数千个核桃大小的袖珍小罐。
第二日,
桃芽儿面颊有些浮肿,一侧面颊特意抹重了胭脂,试图遮挡下来。
“有人打你了?”
许仙见到,蹙眉询问起来。
桃芽儿慌忙掩饰,摆手道,“许先生,不碍事的,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
那想必就是自家人了?
“爹娘?”
桃芽儿默不作声。
许久之后,她才缓缓道,“我爹听不惯街坊邻居背后嚼舌根子的话,见我抹了胭脂,误认为做了什么逾矩的事情,气极之下,失手打的。”
许仙嗯了一声,面色难看。
桃芽儿急忙道,“许先生可别生气动怒。”
“要我去帮你给家中爹娘解释一下?”
许仙内心有些愧疚。
桃芽儿急忙摆手,笑道,“我爹就是急性子而已,不记仇的,只是这次恨我不知分寸……”
事实上,桃芽儿的爹说的话更为刺耳难听,只不过她没有和许仙说而已。
“许先生,这事情你就不必费心神了。”
许仙点了点头。
又问桃芽儿桃芽儿昨日送出了几盒胭脂。
后者笑道,“两个从小玩到大的玩伴见到之后,都爱不释手,我给她们一人一罐。”
许仙问道,“她们昨日用上了?”
“那倒没有,应该是家中管得严格,她们都不敢光明正大拿出来涂抹,许是怕挨骂,只能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自己涂抹一些。”
孤芳自赏。
许仙点了点头,心中了然。
实则破局,看起来容易做起来并不简单。
浩然城的规矩已经不知道几百上千年,顽固刻板得很多,想要动摇,又岂是一朝一夕之间的事情?八壹中文網
许仙认为,至少需要一年半载甚至更长的时日。
桃芽儿在收拾菜地,许仙和她打了声招呼就出门去了。
他走出巷子口,来到了桃芽儿家门外,轻轻叩门三声。
片刻之后,一个形容憔悴的妇人开门,见到许仙满眼疑惑。
许仙解释道,“我是桃芽儿的雇主,来找她的父亲解释一些事情。”
看起来岁数颇大的中年妇人实则是桃芽儿的母亲,如果不过中年光景却一副老妪的体态和神情。
在得知许仙的身份之后,中年妇人冷哼一声,神情转冷。
“你现在这等着,我回去问一声我家的。”
许仙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桃芽儿娘亲回来,淡淡道,“进去吧。”
桃芽儿家并不大,只有三间屋子,平日里桃芽儿和娘亲住在最小的那间屋子,稍大一些的那个留给她爹和最小的弟弟,至于另外一间稍显宽敞的,留给正在读书的那个弟弟。
许仙走进房间,便见到一位中年男人正坐在桌子前翻书,面前笔墨纸砚皆有,纸上还写了不少字。
还没等许仙介绍自己,对方就打断,神情激烈。
“我闺女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便是你鼓捣出来的?”
“没错,但谈不上花里胡哨。”许仙淡淡道。
“害人害己,有辱斯文!”
对方面色铁青。
看向许仙,质问道,“从桃芽儿口中得知,你年纪轻轻不去书院读书也不去考功名,每日只在家中练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是练拳。”
许仙纠正道。
对方冷哼一声,不无讥讽道,“像你这个年纪,不思进取的人,还是头一遭见到,在整个浩然城,就不怕让人戳着脊梁骨笑话?”
功名都不考取,简直是耻辱!
浩然城每年都会清查一些不想读书的年轻人,强制送去书院读书,哪怕天赋不行也要去读几年参加一两次考试。
他实在是想不通,面前这位少年,是怎么逃过书院的彻查。
“我管你练拳还是什么,若是再这样坏我闺女的名声,别怪我不客气!”
若不是桃芽儿和他说,一旬的工钱有一百文,中年人早就将桃芽儿赶回家来了。
名声固然重要,但对于他们来说,一百文也是一笔巨款。
闺女的名声坏一些无妨,下面还有两个正在书院读书的孩子,实在是耽误不起……
许仙语气平淡,“这次来,不是和你解释的,是和你约法三章。”
你?
中年人看了看许仙,嗤笑起来。
紧接着,他就面色凝重起来,有些动容。
许仙将一枚银锭,以双指推到了桌子前。
大晋官银,五两银子。
对方在见到了官银之后,面色瞬间大变,嘴巴动了动,像是失声了一般。
“你……!”
“你要什么约法三章!”
终究,还是改了口。
许仙闻言呵呵一笑,“事情很简单,桃芽儿的事情你日后就无需指责和插手,更不要动手打人。这五两银子应该最够你挣好久了,既然想要,就别装腔作势,摆出一副读书人的骨气出来,实在是让人嫌恶!”
对方先是绷着脸,神情难看,等听完发许仙的话之后,瞬间覆上了笑脸,连连称是,
“小先生说的没错……”
许仙也懒得再讥讽对方什么,事实上天底下多数读书人都是这般德行和面孔罢了,只不过有一层规矩在束缚着他们而已,一旦这层规矩被打破,读书人的吃相和嘴脸亦是同样难看。
“桃芽儿的事情,你一个为人父的捕风捉影,也认为自己女儿不守规矩,实在不配为人父。”
许仙拉来一张凳子,坐在对方的对面。
“既然你说我游手好闲不读圣贤,那我给你写一篇文章,看看你我之间,谁读的书更多?”
说完,
许仙取来纸和笔,写下了一篇文章。
这片文章,是他在看了董摇光的书之后,结合自己读的书写下来的。
字数不多,区区几百字。
许仙写完之后,推到对方面前,桃芽儿爹认真看了看,先是眉头紧蹙,紧接着勃然变色。
“这……”
“你是不是想说,这是在诋毁圣贤书?”
许仙笑问道。
对方点了点头,许仙在文中列举了几句话,但这些话的意思和他们所读的圣贤书意思天壤之别,‘圣贤书’中的话,大有断章取义的味道。
许仙呵呵一笑,抽回那张纸,放在油灯之上引燃。
“今日看到的这些东西,可千万不许外传,否则很可能有杀身之祸。”
许仙嘱咐道,没有解释也没有多说什么,起身之后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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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悠悠,
一晃,许仙落脚这方天地已有半载之余。
期间,他除了隔三差五出去采一些石头之外,多半时间都无所事事,在院子里练练拳。
半年内,许仙不曾停下过练拳,半年内,武道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二境瓶颈期。
速度不快不慢,比在外面稍慢了一些,不过因为两座天地的光阴流速不同,反而算是快上了不少。
实则许仙心中有件事情颇为好奇,若是小天地之中的光阴流速与外界不同,那么势必会有不少年轻人会躲进去小天地之中修行,可事实上并没有这种事情出现,甚至连小天地的实际掌控者董摇光本人都不曾来此修行。
“小师姐之前说,小天地大道残缺且地气不足,并不适合修行,除非砸进去真金白银,将地气补全,可天道残缺这件事,就不是真金白银能弥补的。”
眼下许仙在此地练拳,反而武夫境界没有受到任何阻挡。
这就很匪夷所思。
到了武夫二境的打熬期,许仙反而心中慎重了许多,没有着急破境,甚至有意将打熬期拉长到了一年之久。
“桃芽儿,今日如何?”
练拳之后的许仙依旧如常问道。
这段时日,这几乎成了他每日都需要问的一句话。
桃芽儿爹娘拿了银子之后,大有将桃芽儿送给许仙当丫鬟的意思,只不过许仙没同意罢了。
桃芽儿体态日渐丰腴成熟,少女底子本就不错,如今也到了出落的年纪,尤其是跟着许仙之后,吃穿不愁,身段也就愈发丰腴起来。
桃芽儿起身笑道,“今日比昨日多十几盒,许多女子都爱不释手,之前偷偷在家中一个人用,连爹娘都不敢让见到,现在情况好了不少,虽说依旧不敢光明正大抹胭脂出门,但在家中父母姐妹面前早已经无所顾忌,私底下,越传越广了。”
许仙点了点头。
“对了许先生,还有一件事情。”
许仙示意桃芽儿继续说下去。
后者道,“今日某个书院院主的夫人,也悄悄来找到我,并且取走了一罐胭脂。”
许仙微微一笑,伸了个懒腰。
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推测进行,只不过过程有些缓慢而已。
桃芽儿笑道,“那院主夫人还特意问我打听是怎么制作的,我没有说而已。不过看她那副神情,对于胭脂这种新鲜玩意儿,是十分爱不释手的。”
许仙起身,淡淡道,“到了这一步,就要着手开家胭脂铺了。”
“桃芽儿,如果把胭脂铺交给你来打理,能胜任?”
桃芽儿闻言啊了一声,有些不可思议,犹犹豫豫不知道说什么好。
许仙道,“挣的钱,分你五成,到时候我会把制作胭脂的方法也一并交给你,你若是觉得人手不足,大可将你那些姐妹们也喊上一起打理铺子,不过有一点前提,制作胭脂的方法,三五年内,暂时不要泄露给任何人。”
桃芽儿点头,“许先生,我也不知道能否胜任,只是怕做不好……”
许仙笑着安慰了几句,筹备了这么久,没有做不成的买卖。
“走,我们去看看铺子。”
许仙招了招手,喊上桃芽儿一起出门,去看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