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人,谁有这个心情和时间去找这么一家深巷中的酒楼吃饭呢?
别看秦安福长得圆圆胖胖的,看着像个圆滑人,但其实是个率直的性子。
金芸如此直白,倒对了他的脾气了!
“可不是难找嘛!亲家母,我跟你说实话!我当初买下这块地就是因为便宜!”秦安福也不含糊,“这酒楼开起来以后,一直不温不火的,我想着也是一份营生,舍不得关了他,所以就一直做下去了。”
“小山和彩儿都说你做的菜好吃,可惜我没尝过,你能不能?”秦安福期待极了。
金芸:“自然。”
蒋小山笑逐颜开,屁颠颠跟在金芸背后。
金芸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捞起一尾鱼,摔在了地上,手法利落地开始杀鱼。
酒楼的大厨见这么一个妇人突然撞进来,竟然是要做菜,正要开口,猛然看见秦安福和蒋小山,忙过来询问。
秦安福摆手,“这是小山的娘,要给我们做道菜,你做你的,不用管她。”
大厨是个憨厚的汉子,略点头,继续去做菜了。
秦安福毕竟没有吃过金芸做的菜,虽然听女儿将金芸做的菜吹捧上了天,但心里还是保留了一点看法。
他就怕是自家傻女儿为了讨好金芸,所以才说了那么多好话。八壹中文網
至于蒋小山,也是一个道理。
毕竟,金芸以前的态度,两家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秦安福倒是能理解,毕竟金芸是个妇道人家,觉得自家儿子入赘到了别人家,生下的孩子不能姓蒋,是羞辱!
秦安福的思绪很快就被打断了,他是被金芸杀鱼的手法吸引了。
主骨和旁边的小骨头都被金芸剔得干干净净,薄薄的鱼片能透光,尽数摆放在了碟子上。
炸过的鱼头同样放好,成了一条完整的鱼的模样。
蒸碟鱼放在蒸笼上蒸,金芸开始调料汁,热锅搅动着,她往里面撒了些调味品,随后又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来一个纸包,把里面的东西撒下去。
不等其他人看清是什么,那东西就融入了汤汁中,而纸包也被金芸收起来了。
金芸将调料汁浇在了蒸鱼上面,一股淡淡的勾人香味在空中散开,但由于这是在厨房,各种味道掺杂在一起,那味道并不明显。
金芸:“你们尝尝吧。”
秦安福看着那鱼,心里有些失望。
金芸的刀工不俗,但是这蒸鱼看起来实在太简单了,这样的鱼会做的人不少,就是他都能做出好多道出来!
秦安福夹了一块鱼肉,细细品着,轻咦了一声,又夹了一块。
这鱼肉似乎比他做的还要嫩,而且味道略有不同。
有股淡淡的香味包裹着鱼肉,等他想要深入品尝是什么味道的时候,那味道已经散去了!
为了尝出那味道,他尝了第二块,第三块......第十块,终于摸到了一点门道,“你最后那个纸包放的是什么?”
金芸笑盈盈:“这是我秘方。”
秦安福嘴角微微抽动,寻思着,亲家母怎么还卖关子呢?
金芸是逗他的,把纸包拿出来,“你看看。”
秦安福打开纸包,见里面是晒干的小碎粒,他捻起一颗扔进嘴里嚼了嚼,尝到了一点厚重的香味。
“是香菇粒?”秦安福更疑惑了,这香菇的味道不太一样。
“确实是香菇粒没错,但是是被香料浸泡了三天三夜的香菇,随后晒干了,切成小碎粒,清淡的菜品里可以放一点,增添一点味道。”金芸解释道。
秦安福睁大眼睛,“亲家母,你这做菜的巧心思是谁教你的?”
“无须教,自己琢磨出来的。”金芸淡然道,“我相公还在世时,我们家的条件并不差,也能吃上些好东西。他那人嘴馋,我也爱琢磨这些,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不拘味道,样样都会尝试。他过世以后,我一人要将三个孩子拉扯大,日子是越过越拧巴,我也就没心思去弄这些了,只要饿不死就行。”
话题突转沉重,蒋小山心里不好受,眼神变得哀伤起来。
秦安福有些愧疚地道,“是我多嘴一问,你这本事是天生的,寻常人也不能琢磨出这些。要不是你家情况不好,你老早就用这本事发家了!”
“如今开始也不迟。”金芸轻声说话,“这道菜简单,只是让你尝个味道,心里有个底。你这酒楼藏得深,定然要做能把人香昏过去的菜肴,才能把人引过来。你要是觉得这菜能过得去,我倒是愿意下午在你这呆着,做一道能把人都勾过来的菜品。”
秦安福已经见识过她在做菜方面的灵巧心思,也尝过了味道,“不管能不能把人勾起来,我都愿意长长见识!亲家母,你尽管做好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
金芸是个实干派,说干就干,口头念了一大堆需要的东西,让蒋小山去买。
她要给蒋小山银子,但是秦安福死活不准蒋小山接,说从账上划就行。
等到蒋小山将东西都买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大厅里没有人了。
厨房的人也去休息了,他们对于一个妇人要做菜,并没有什么兴趣。
板儿车将一个深锅运过来的时候,秦安福都惊住了。
蒋小山擦着汗,他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人按照娘的要求做了这么一个锅。
好在人家没把他赶出来!
这锅的直径跟厨房里最大的锅一致,就是这深度要深得多!
大锅夹起,金芸将焯过水的猪大骨、牛大骨、鱼骨都扔进了锅里,加入各种调味料开始炖。
中火炖一个时辰,转为小火,之后又加入切好的苹果和米水,继续炖。
这一大锅东西,炖了一下午以后,就开始转为暗火,慢慢炖!
秦安福看着被干净白布围得严严实实的锅盖,“亲家母,这要炖多久啊?”
他都等困了!
“明天上午能好。”金芸淡定开口,“你找个伙计,让看着这锅,暗火或者小火一直煨着。”
“行。”秦安福安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