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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荷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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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有钱,这不是因为他有多能干。作为一个不用吃喝拉撒,每天经营一家不怎么亏损的茶馆上百年年,连衣服都不怎么买的人。这么下来想没钱?难。

时间的钱分为两部分,买书用的,养孩子用的。时间收养那些孤儿,因为他寂寞。

荷星河和冰蝶一样,生父生母无处可寻,他们都是时间养大的时间,向他们要的报酬是长大后做他的朋友。

在荷星河小时候,左手是黑的。时间说那是她贪玩打翻了开水壶。后来又没及时处理,于是就坏死了。

不知为什么,时间不让别人切掉那只手。

那年,荷星河六岁。每天跟时间一起妖木镇,然后满镇疯玩。荷星河毫不愧对她的荷花妖血统,没事就想往妖木河里跳,以至于时间不得不给她的每件衣服都施加防水咒,这样荷星河只需要踢掉鞋就可以下水玩。

在荷星河记忆中,妖木镇还未有过什么危险。

所以当她在城门下玩时,什么都不明白。她只看见时间那个金黄的影子窜上房顶,蹦到空中,然后浮在半空,看上去富有力量感。

城门关了,荷星河一个人坐在水中玩。她不知道城门外发生了什么,反正镇里变得很安静,没有叫卖声,没有玩耍声。

荷星河忽然明白了,是有人来攻打妖木镇了。荷星河不害怕。时间很厉害的。她想。

时间一个人可以顶半个六神转世的,她坚信。

可惜人太多了,时间一个人兼顾不过来。而妖木镇其他人只能在镇内做出有效反抗。

门开了。荷星河身边的门开了。刀刃的寒光闪烁着。闯入者们不怀好意地看着细皮嫩肉的小女孩,谈话中反复提到一个词:“屠城”。

战争,荷星河不懂。屠城,在荷星河印象中就是泥巴城被其他人击破时,里面的泥巴人全被小男孩们用树枝扎的千疮百孔。

看起来很有趣,有时荷星河心情不好,会帮那些小男孩扎那些泥巴人。一下,一下,又一下。扎的不成人形,扎的格外解气。

现在荷星河才发现屠城一点也不有趣,她想像自己被扎得千疮百孔,朋友们也一样被扎的千疮百孔,甚至连逃跑的勇气都失去了。只能在原地期待其他人看不见她。

不要,不要,我才不要死。我家空哥哥的玩具还没有还呢。荷星河缩在角落里。谁来救救我,时间你快来救救我……

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救救我,谁来救救我。荷星河感到恐惧。

然后一切支离破碎,荷星河本人都无法分辨到底哪个先发生了。她只记得放在最前面的是画册上的一幅画,尖锐的长矛刺穿了士兵的甲胄,穿过了那个人的肚子,然后从背后穿出。

两个碎片,放在那段几乎空白的记忆上。

尖锐的冰块长出来,刺穿了所有闯入者的肚子。红红的,血淋淋的,足以让这个孩子做一辈子的噩梦。一块冰挡在那根矛与她的胸中间,护住了她弱小的生命。

另一个声音在细语,她在荷星河的灵魂里回响:“你要明白什么?孩子,不要害怕。不要害怕,不许害怕。不许害怕死亡,感受你体内与生俱来与众不同的力量,孩子。用他们保护你想保护的,孩子。”

那个声音在叹息:“不要拒绝它,孩子。我上辈子就犯了这个错误。握住那股力量,然后拥有我的名字。我该消失了,你快点吧。”

那个声音在消失:“我的名字?孩子,你……听说过我的……初泉。”

荷星河有些累了,无力地依靠在城墙上,任由黑暗吞没。在她终于睡去前,她看见时间金灿灿地落在她身边。还有一只白皙的完整的的左手。那只左手看上去比右手还完美。

她在一个小阁楼里醒来。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窗边的吊床上,窗外是妖木河。阳光照进来,暖暖的。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

都那么完整,都那么白皙而精巧。

她想找到时间。她有好多问题要问。

她离开小阁楼,迷迷糊糊地下楼。

楼下很吵闹,但荷星河下来时所有人都静下来。这让荷星河有些无所适从,她习惯做一个普通的小孩,她不习惯被万众瞩目。没有人教过她该如何面对一群人的注视。

终于,他们又聊起来。荷星河寻找她想寻找的。这很不容易,因为总有人拍着她的肩,说:“没想到啊!”然后不停地赞叹。

“我说你们够了没?六神转世在妖木镇又不稀罕。”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楼梯口传出,“而且她刚回来时还没围观够嘛,别吓到孩子了。”

时间背着手从楼梯上下来,看上去比实际还耀眼。

荷星河跌跌撞撞的走到时间身边。她有一肚子问题要问,却不知从何问起。她只知道时间一定知道答案,时间什么都知道。

她拉拉时间的袖子,看着时间。

时间抓住她的手腕,说:“走,我们去个地方。”“可是……”荷星河跟上时间,因为手腕被拉着真的很疼。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会告诉你的。这是一个很复杂的故事,我得从头说起。”时间坐到自己的船上。

“好吧。”荷星河依旧很迷茫。

“之前你问我为什么你的左手是黑色的。我告诉你那是因为你打翻了一瓶开水。”“是啊。”“不是开水。”“啊,我没打翻?”

“两年前初泉的力量开始出现。也许因为某些原因,你试着去控制一瓶开水,然而并不顺利。烫伤也许不是黑色的,但初泉决定让你忘却,于是它这样了。早上你真正意识上去使用了那股力量,现在你去回忆它能找到,至于烫伤……你昏睡时的某种变化已经把它消去了。颈动脉出血那种变化都能都能修复,曲曲烫伤真不算什么。”时间向常年紧闭的北城门划去。

荷星河没听出来。她垂着头:“时间,我害怕。”

时间笑了:“初泉告诉你她因为没勇气加入六神之战而懊悔,是吗?”

“嗯。可是我不想再面对今天早上的事了。”

时间把船停下来,走到岸上。他把荷星河也拉上岸,说:“如果她选择了参战,她就不是我所认识的初姐姐了。而你,我只能很抱歉地说,你已经没有退路了。你只能为了妖木镇去面对它,直到世界不再要你去面对。”

荷星河还是打不起精神:“我还是害怕。我不喜欢当六神转世,为什么不是别人去面对。”

“有很多事没有为什么。”时间打开城门,“别怪我狠心。不聊这个了。小荷啊,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亲生父母之类的?”

“没有。”荷星河跟着时间,似乎不再害怕。

湖面上,无数鱼形的水团畅游着。

“今天是你的生日。”时间说,“这个,送给你吧。给它起个名字吧,小荷。”

“这是什么?”荷星河看着那条大鱼。

“这个物种没有名字,也许它们根本不是生命体。”时间说。

大鱼眨眨眼,很天真。荷星河试着摸摸它的头,它似乎很享受。“叫你蓝鱼好吗?”荷星河问。

大鱼叫了一声,荷星河理解为“好”。

时间把荷星河抱到蓝鱼背上,然后自己也坐上去。

“六神墓,谢谢。”时间拍拍蓝鱼。

蓝鱼游得很快,蓝鱼的背趴着很舒服。

“时间,六神墓是哪里?”荷星河问。时间看看前方:“我捡到你的地方。你看,就是那里。我本来想等你再长大些再带你来的的。”

后来很多记忆都残缺了。荷星河只记得时间带她穿过荷花丛,来到一个墓碑前。

“如果你还害怕,就自己在这儿待一会。蓝鱼会陪你的。”“可是妖木镇怎么办?”“有我在呢,实在不行叫你梅姨来找你。”“梅姨过不来。”“我刚把那扇门开了。没事的,该吃饭了我再来找你。”

一切都结束了,只剩下时间和他那个很美很美的养女守着妖木镇,守着那个时代的和平净土。

只有荷星河知道时间常独自前往六神墓,在每个墓碑旁上一柱香,放一朵纯白的新开的荷花。

只有时间知道荷星河常在半夜惊醒,再也无法入眠。

只有冰蝶知道,荷星河总靠在初泉的墓碑上。也不管冒不冒犯,跟埋在土里那个人聊上很久。

只有铜锡知道,荷星河真心为她杀死的人感到抱歉,即使他们对妖木镇不怀好意。

森林之神一直没来。

那又如何呢?

荷星河童年停在六岁生日的那一天。没有童年的日子,她似乎也很开心。

她活到了20岁,终于停下来。发现自己还有好多事没做,而她二十多岁了,有些事永远做不了了。

20多岁的荷星河坐在初泉的墓碑上,有些郁闷地回忆过去的时光。

希望天亮后不用再为妖木镇干不喜欢的事。她想着,感觉一切都有了希望。

蓝鱼游过来,眨巴着天真的小眼睛。

“蓝鱼,怎么啦?”荷星河摸着它的头。

蓝鱼撒娇似地晃晃头,张嘴叫了一声。

“有客人来了?”

蓝鱼好像是想学荷星河的样子点点头。

荷星河最后拍拍蓝鱼:“我去接他们啦,小可爱。”

然后她走下水中。挥手让荷花让开来,走向那只小船。

当船上的人醒来时,船已驶出妖木镇。

青灵最先醒来。

“看来你没睡熟。”荷星河说,“你不用那么紧张,妖木镇没有职业杀手。”

“不是还有你嘛。希望这句话没让你生气。”

“不会,这又不是我选的。我情愿当引星人,或帮时间管茶馆也不错。”

“你和时间似乎很熟。”

“应该是他了解我才是。”

“为什么?”

“他是我的养父啊。”荷星河听上去理所当然。这话惊得刚睡醒的凤涅差点被水呛死。

青灵关切地拍拍凤涅的背。荷星河疑惑地看一眼凤涅:“有什么好奇怪的?”

“时间看上去那么年轻,违和感太大。”“拜托,他到底多久岁他自己都说不清。”

安静了一会。

后方传来一声悲鸣。

蓝鱼从远处游来。

“乖蓝鱼,你怎么不在大湖玩呀?”荷星河对蓝鱼说。

蓝鱼眨眨眼。荷星河呵呵笑着站起来,把手伸到空中。蓝鱼乖巧地碰碰那只手。

荷星河拍拍蓝鱼:“小蓝鱼呀,你满足了心愿,就别跟我们走啦。”

蓝鱼不服气似地看着荷星河。

“小蓝鱼乖,我很快回来。”

蓝鱼摇摇头,摇得全身水珠子跟不上。

“好吧。你要乖乖呦。”荷星河拍拍蓝鱼,“乖乖呦。”

蓝鱼温顺地游在船边,不在打扰荷星河。“它好乖啊。”青灵看着蓝鱼。蓝鱼似乎记仇,向青灵一摆尾弹出一个水珠,打到青灵的脑门上。青灵愤愤地瞪一眼蓝鱼,捂着头缩回去。

“它怎么跟上来了?”

荷星河闭上眼,说:“又被欺负了,这家伙。我都怀疑是不是平时太惯着它了。”

“噢……”

蓝鱼在林间游着,欢欣雀跃地与每一棵树打招呼。几乎透明的影子在一片纯正的黑暗中诺隐诺现,仿佛是一只正在觅食的幽灵。幽灵在林中寻觅,等待着,期待着。

“青灵,给我讲讲外面的事吧。”荷星河说。青灵在发呆。她一顿,反应过来:“我历史不是很好。你想听哪方面的?”

“树妖。”

“外面不存在纯粹的树妖了。”

荷星河呆着了:“发生了什么?”

是凤涅回答的:“没什么,只是都和鸟妖在一起了。你不能指望零零碎碎的十几人延续一个家族。更何况他们大多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那青灵你……”“混血。”

“好吧。那‘灵动’还在吗?”荷星河又问。

“‘灵动’失传于两百年前,它最后的传人因比赛时灵力反噬而当场死亡。”青灵抽出一把小刀,削起什么。似乎又觉得太钝了,找了一个小磨刀石磨起来。

荷星河看了青灵的手一眼。它看上去细细长长,格外灵巧,却又很有力。右手粗壮一些,有些地方有点变形。

刚刚她看见这双手在空中画出了一个小房子,立体的,她还拿着把玩。过一会又有些羞涩似地抹去了。

荷星河决定问了:“我刚刚看见你用灵力。”

青灵磨刀的手抖了一下:“你看见了啊。”

“看见了啊,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没什么不太顺手自学的好吧是老槐教的也许不太正统反正能用。”青灵似乎磨得更用心了。

荷星河花了好久才听明白她在说什么。她说:“不会啊,我用得都不见得比你更好。”

青灵小小声地“诶”了一下。

荷星河并不想说其实是因为她一直以来只会六神传承,在外只会玩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已经忘了怎么用灵力,她选择不说话。

青灵拿起小木条,刻起什么来。

“刻什么呢?”凤涅问。

青灵挖出一个小木块,说:“葫芦丝。”过了一会,她又说:“我记得很久以前我想学葫芦丝来着。小时候老师总找那些会吹葫芦丝的人上台表演,协会里也有很多公主会”

没有人理青灵。青灵不伤心,她开始专心刻她的葫芦丝。一下,一下、偶尔停一会,像是回忆童时的梦。

青灵刻的不是葫芦丝,是她渴望万众赞美的孩童时的梦。直到现在青灵还在幻想。

北极星是一个那么美的姑娘。青灵想着。她在万众瞩目下,穿着人们所能想象到最华美的礼服笑得那么那么甜美。手放在安慰她的小龙手上。

青灵笑笑好像这个世界都明亮了

荷星荷问:“笑什么呢?”

青灵忽然觉得自己的秘密被翻出来了:“没什么。”

“想喜欢的人吧。”凤涅用铅笔计算着什么,画得书页乱七八糟,分不清哪是哪。

青灵镇定下来:“没有。”

说完,就专心刻起她的葫芦丝。像是想把刚想到的东西刻进去,融进去,化为永恒。

荷星河自觉无趣,只好看沿途的森林。可又有什么好看的呢?无论往哪个方向都是一片黑暗。浓浓的,如无梦的夜里看到的景象。没见过,又好是在哪里见过。

浓密的黑暗,叫人喘不过气,像是要人闷死。可大口喘气又太奇怪,这里的氧气充足着呢。

她经过了时间的小屋。时间把灯全灭了,留下一个亮闪闪的自己。他只在给孩子讲故事和独自呆着时这么做。有时在夜里,他在自己的茶馆说书也叫客人点上蜡烛,他把灯全灭了。于是时间就化身为梦中走出的人物,用不真实的身躯与与外表年龄不相符的嗓音讲着故事。

好像有什么亮起来了。荷星河眨眨眼,四周仍一片漆黑。

幻觉吗?荷星河想。她摇摇头感觉四周更黑了,还能更黑呀!荷星河感叹着。

幻觉吗?其实啊,是日出了日出了向天大陆没看见。不过放心吧,它会看见太阳从远方的云间出来的辉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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