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饿?这小女子分明就是想给自己设计个套,耍什么花样?
但是表面上又不能不继续装下去,“夫人,你乖啊,就算是不想吃也得替孩子着想啊,你不吃可以,孩子会没有奶吃的,你不吃,我就生气了哦!”孙嬷嬷很热情,饭碗端到王诺兰的面前来。
一番看似推心置腹的话,让王诺兰觉得自己都好无奈,好像自己不吃的话就是有多少罪过一样,所以王诺兰还是要继续装下去,只见王诺兰一脸抱歉夫人看着孙嬷嬷,小声的说道,“嬷嬷,我平素在家里都吃御用鸡,这家养的鸡有股味,我……我……真的吃不太习惯。”
御用……御用鸡??
想来那孙嬷嬷也是没有想到一个将军的小妾竟然伙食标准如此之高,居然用了御用的鸡,不都是鸡吗?难道御用的鸡不是用来吃肉的,而是用来看的?那孙嬷嬷愣了,这个小妮子,真是让她没有想到!
这女人莫非是皇上的妃子?怎么口味这么刁钻!感情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得东西她不是嫌弃太好了,而是嫌弃太差了!
虽然没有进过皇宫,但是她又不是无知的村妇,她当然知道,那御用鸡自然是最珍贵的品种才好。
一只御用鸡的价格,抵得上几十只家养母鸡呢!
太过分了,自己好心好意的给她做吃的,她还挑三拣四的,真是的。要不是少爷交代,早把这小妮子抓去喂鱼了!
这女人,不就是个小妾吗?也至于这样猖狂吗?这嘴,真的不是一般的刁呀!
见孙嬷嬷沉默,王诺兰的眼底掠过一抹冷笑,又道,“孙嬷嬷,还有这鱼汤,我以前在夫家,就只吃……”
说到这,王诺兰故意停了一下,再看那孙嬷嬷强忍住心里的怒火,硬撑着慈善的表情,说道,“没关系,你想吃什么,就尽管说,我能做到的肯定做到,你尽管说。”
要的就是这句话,王诺兰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一般,怯怯开口说道,“孙嬷嬷,实不相瞒,我就只吃跳过龙门的鲤鱼腹中鱼卵做的汤,而且要是鲜的”
一听这话,孙嬷嬷险些晕倒,她还想着这女人顶多就想喝蟹肉鱼翅,没想到她竟想吃跳过龙门的鲤鱼腹中的卵!这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吗?真是的!
这种跳过龙门的鲤鱼,普通百姓根本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吃了,还要吃它腹中的鱼卵,这是要让自家破产吗?那一条就能抵得上几十只的御用鸡了!
王诺兰冷笑着,将那个孙嬷嬷的反应看在眼中,哼,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你不是要耍我吗?我先来耍耍你!王诺兰很满意,继续说道,“孙嬷嬷,还有一件事,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请你以后也别给我送鸡蛋了,我不敢吃鸡蛋……蛋类,我就吃深山里的鹰蛋。”
深山里的鹰蛋!那是比黄金还贵重的东西啊,鹰的凶猛众人皆知,要想取得它的蛋,搞不好还会丢了性命,而且还不能使放了很久的,所以取食很困难。
这丫头的伙食标准实在是让人接受不了。那孙嬷嬷在心底盘算着以王诺兰的这种吃法,按照她吃得惯的标准来算,不说别的,也不说一年半载,吃个二十天,必定会把公子吃穷的!
孙嬷嬷仔细盘算了一下,也就只有将军府和皇亲国戚才能吃的起吧,照这样的标准,说的那些东西,平均水平算下来,一餐没有七八千两银子是下不来的。
一日不多算,五餐,连续二十来天,那还不得把她家公子吃穷了,再说了,最近公子又没有什么大买卖开张,自然是手头也紧呀。
“夫人,这样吧,老身原来不知道夫人的口味,一时间只准备了这些粗茶淡饭,你也别怪罪老身,这样吧,你多少吃点,好歹孩子也需要奶吃对不对?再说,你需要的那些东西也不是一时半刻能筹得到的,不过,你就放心好了,你喜欢的东西,老身都会尽力帮你找来的。”孙嬷嬷又不能直接拒绝,只能这么敷衍。
听到那个孙嬷嬷这看似掏心掏肺的话,王诺兰心底暗自冷笑了一声,连忙摆手,“孙馍馍,不必不必,有饭吃我就很满足了。”
前面这话,听得孙嬷嬷的心还算顺畅,可后面的话,却让孙嬷嬷险些吐血。
王诺兰说,“孙嬷嬷,我是真的不饿,这些东西你吃吧,以后每餐给我一碗饭一盘青菜就可以了。”
这简直是变相威胁嘛,孙嬷嬷狐疑的看了王诺兰一眼,有些怀疑却又看不出什么异样。
王诺兰的态度客气、真诚、感激,不像故意的,而且,她如今孤儿寡母的境地,也没有理由故意刁难呀,估计是大富大贵人家培养出来的吧。
孙嬷嬷见自己难以搞定王诺兰,无奈之下,只能去找萧一郎商量看看下一步的办法。
那萧一郎本在悬崖边的栏杆上坐着,一听了孙嬷嬷的话,饶有兴致的笑了,立马从栏杆上跳了下来,“不愧是拓拔野那个坏人的小妾,狗贼,女子贵必娇必奢,呵呵,是老爷子喜欢的类型。”
“公子,我得提醒你一下,您是少爷自然您说的算,老爷喜欢我也知道,但是,我还得说,咱们手头上的银子不多了。”孙嬷嬷好心提醒。
“孙嬷嬷,你不用多心,银子的事情有我呢,你尽管用,有多少用多少,尽管用,只要老爷子喜欢,还怕没银子?”萧一郎微微一笑,慷慨说道。
有了这句话做垫底,孙嬷嬷自是心中有数,于是,领命而去,接下来的二十多天里,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还真就按照王诺兰的喜好上菜,一日五餐,几乎吃遍了山珍海味,稀世佳肴。
在把萧一郎的囊中最后一张银票用光的同时,这月子也终于做满了。
就在满月的前一天深夜,王诺兰认认真真把自己一身上下洗了个遍,换上新衣裳,挽起柔顺的长,就像变了个人似得,颈骨舒展,神清气爽。
此时,她就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现原主和自己长得还真有那么一点神似,尤其是那双大而略有狭长的眼睛,即便不笑,都似乎藏着盈盈的笑意,狡黠得像只狐狸。
多亏孙嬷嬷慷慨而细心的照料,她的脸色极好,身子骨明显和之前不是一个水平的,气血足,力量也足。
是该回到将军府了!
王诺兰将长盘起,冲儿子嘿嘿一笑,偷了个香,便从被子上撕下布条,绕成简单的背带,把儿子绑在身前。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营养足够,还是遗传基因好,才一个月大,这孩子就很结实了。
他很安静,但是,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却和王诺兰的一样,藏着似有若无的笑,此时正狡黠盯着他娘亲看。
王诺兰看着小小的人儿在自己怀中信任的笑着,既然是拓拔野的儿子,大名就待他爹取吧,自己先唤他瑞儿吧!
见儿子那表情,王诺兰的心情就格外好,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小心翼翼从床下取出一大猪罐油来。
这是她从一日五餐里扣下来的油水,二十天累积到现在也有一大壶了,足够她把屋里的一切都涂抹!
木屋加猪油,这一旦起火,那可没那么容易灭了!
并非她恩将仇报,而是萧一郎这厮打算卖她,她必须自保。
将猪油涂满木家具,王诺兰一手护住瑞儿,一手端着油灯,退到窗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