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从宗祠到达正厅,田管家已经领着来人等在那。
来人是个清俊的少年,约莫十九二十,一身黑衣,腰上别着一把带银色剑穗的银剑。
一转身,带有隐隐的杀气。
宗词的屏风后是另一间柴房,这个柴房很神奇,几间连着,白小浅走到尽头就来到正厅后。
她完全可以看到正厅发生的一切,觉得这个少年在哪见过,又实在想不起来。
田管家一见到白庆余到来,赶紧禀报:“老爷,这位是慕王府的影护卫,特来给大小姐下聘。”
白庆余早已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杀气,把情绪敛得更端,还微斜了眼给身后的一干女眷。
见她们也都是正襟而对,才稍稍放下心,抬手冲影护卫抱拳。
“刚有些事来迟,还请您不要见怪。”
影护卫扫了一圈,没有见到白小浅,担心他是否来晚,已让她遭了酷刑?声音不免凌厉几分。
“白大小姐在何处?”
白庆余再次察觉到来人的不友善,赶紧回答:“小女有些小恙,无法前来,还请影护卫放心。”
上下审视了几遍白庆余,料定他不敢说谎。
那么白小浅必然是无大事,他可回去向王爷交差,缓了戾色,指了指摆满整个大厅的金黄色大箱,开门见山。
“一周后,慕王府派人来抬大小姐,还请白侍郎做好准备。”
白庆余光看这些箱子的外表就知道里边的东西自然不会低廉。
本来他就想把白小浅这个祸害处理掉,现在不仅有人接手,还能让白府白赚一笔,一点都不亏。
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白府的嫡女,在这个节骨眼,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好。
不然被落了话柄,不好看。
“这时间啊,兴许有些匆忙,来不及准备啊。”
“而且,小女这,这有些问题。”白庆余指了指自己脑门,表现出一副很心疼女儿的样子。
“老夫实在担心小女过去会惹事,不如,容老夫请人教导小女,再给王爷送去?”
“不必。”影护卫完全没有耐心听白庆余在这扯,直接打断他。
“以毒攻毒,冲喜而已,白侍郎切莫过于操心!”
冲喜?
刘氏和白落水一愣,本来嫉妒的神情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嘴角不自觉勾起毒笑。
转来转去,这个贱人还是得死啊。
好了,省得她们动手,这身骚就留给别人吧。
在元初朝,冲喜只有达官贵人才能做。
专找那些品性不端的官女子前去。
他们给的聘礼相当多,但若是冲不成功,那新嫁娘就得在烈日下受三刀六洞的刑罚,这必死呐~
就慕王爷,那可是全朝都知道的,快归西的病秧子,小贱人说不定脚才迈进门,还没坐热椅子就得死了~
这样的前程,她白落水才不稀罕。
白落水乐地要笑出声,碍于还有外人,忙用丝绢掩了嘴,轻咳两声带过。
白庆余也变了脸色,“这……不太妥吧?”
“哦,有何不妥?”
白庆余握紧拳,面上仍旧是为难,还长叹了口气,让人误以为他和白小浅父女情深,舍不得女儿。
刘氏和白落水不禁又紧张了,尤其刘氏。
毕竟白小浅是嫡女,而且前正室也深得老爷喜欢,她害怕老爷一心软,就给拒了。
为了一个白小浅惹怒贵人失了自己实在不值,她手肘微抬轻撞白庆余。
白庆余瞥了她眼,投了个“我自有数,你不肖说”的眼神,刘氏才松了口气。
这一切的小动作全被藏在后边的白小浅看得仔细。
她虽是穿越来的,但原主的记忆仍在,这冲喜一事多少也知晓。
早就料到白家人是这尿性,她也没多少伤心,倒是着实心疼原主。
虎毒还不食子,白庆余连虎都不如,真是脏了“亲爹”这两字!
白小浅暗下决心,现在她虽没能力与这些虎狼之势抗衡,但还是可以自保的。
待到时候找个空隙,先逃出去,她就自由了。
果不其然,白庆余变了脸色,压根就不是担心白小浅的生死。
反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出事也连累不到娘家,他有什么好惊慌?
他气的是自尊被人践踏了!
对方要人女儿去冲喜还这样盛气凌人,派的还是个毛头小子前来,简直有辱斯文!
怎么说他都是个礼部侍郎,就算瞧不起,面上也该尊重!
可人是慕王府的管家,他有气只能肚里咽。
看在礼不错的份上,他暂且不计较,打算再寒暄推让两句,就把白小浅处理掉。
谁想影护卫懒得跟他掰扯客套,直接站起来,“话已转达,还请白侍郎做好准备,时辰一到,就来抬人。”
话毕,他就离开白府。
眼见影护卫离开,白庆余马上让人给白小浅梳洗打扮,再带来正厅。
这件事,他考虑了一下,须得安抚好白小浅,以保证她在入慕王府大门前不生事端。
不让人诟病是他白府教养不好。
至于日后她知道真相再闹,就是慕王府来处理,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