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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承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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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眼泪擦干,淑宁太妃长长地叹了口气:“但愿吧。”顿了顿,她又道:“只是如今闹得满城风雨,可如何是好?”

“请您放宽心,一切就交由朕来处置。”

“陛下日理万机,昀儿不但没能为陛下分忧,反而闹出乱七八糟的事情让陛下烦心,待到事情解决了之后,恳请陛下重重罚他,并将他贬去看守皇陵,让他静静心,好好反省自身。”

长恭帝笑着:“好,朕知道了。”

眼见淑宁太妃情绪平复了些,长恭帝便问道:“不知承平郡王妃现在何处?”

皇太后道:“在寿康宫呢,可怜见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让采薇去陪着,安慰安慰她。”

承平郡王妃没有料到,结发的夫君竟然为了个妓子,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感受和脸面,虽然愤怒,但大家闺秀的教养让她压抑着自己的不满,只是忍耐总有极限,文皇后比王妃要年长一些,由她来开解,再适合不过。

长恭帝沉吟着:“王妃可曾提过,那个妓子是什么来头?如此的魅力非凡。”

淑宁太妃撇了撇嘴,不屑地:“听说是天香楼的头牌花魁,叫念柳。琴棋书画,歌唱舞蹈,样样精通,极为受追捧。初见面,喝一杯清茶,听一支曲儿就要二百两银子。要成为她的入幕之宾,每一夜,就要五百两银子。如此令人咋舌的价钱,那些男人们仍旧趋之若慕,你争我夺。哼,一堆牛粪,引得一群苍蝇围着嗡嗡叫,简直是不堪入目。”

“竟有这事?”向来好脾气的皇太后这一回是真的生气了:“昀儿实在是太胡闹了。”

君王是天子,高高在上,他的赏赐代表着奖励,称誉和荣耀。

淑宁太妃瞥见皇太后肃然的神色,心知承平郡王的祸闯大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纵然骂,纵然打,也还是心疼。

淑宁太妃忙道:“王妃清点了库房,所幸里头重要的物品一件都没少,已经将王府的库房锁起来了,钥匙就在王妃手上,片刻不离身,还命人整日地看守。王妃还给昀儿说了,他要什么珠宝珍玩,只管拿钱买去,就是绝对不能动府库里头的东西。”

皇太后听了,点点头:“承平郡王妃年纪轻轻的,能考虑到这些,很不容易了,是个懂事的孩子。”想了想,皇太后吩咐着:“黄万,你把哀家那对镶宝石蝴蝶簪子给承平郡王妃送去,就说她的委屈哀家知道,让她别着急,万事有哀家和陛下替她做主。”

“是。娘娘”黄万领命而去。

淑宁太妃道:“我代王妃多谢太后娘娘赏赐。回头让她亲自到您跟前来谢恩。”

皇太后摆摆手:“不是什么很值钱的东西,不过是我年轻时戴过,如今老了,也用不上那样艳丽的首饰。

哀家倚老卖老地说一句,往日里见着王妃,是个多伶俐的孩子,为何穿衣打扮将自己弄得那样朴素暗沉?男人都是喜欢美色的,可不就嫌弃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当家主母讲究沉着从容,过于活泼未免不够稳重,压不服下面的人。

唉,做皇家的媳妇,也是难呐。”

淑宁太妃听着皇太后的话,心中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按说王府后院里头哪一个不是美人坯子,昀儿怎么就跟个愣头青似的,对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子上了心?”

“只怕就像陛下说的,图一时新鲜罢了。”

皇太后和淑宁太妃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话语间提起“陛下”,方才醒起长恭帝已经在一旁沉默了许久。

那个头牌花魁念柳,不是普通百姓能够接近的,她的客人想来除了商贾巨富,便是朝廷官员了。而一个正三品的官员,一年的俸禄不过五百两银子,将将够付春风一度的银子。难道整年不吃不喝,只为了这一夜?

银子怎么来的,各人有各人的本事。如今正好趁着承平郡王这一事,好好清查一番,那些长期被四侯势力一派的官员占据的职位,也许该换人了。

“陛下可想出了解决的法子?”皇太后问道。

长恭帝将思绪拉回,淡淡笑着:“一个妓子而已,实在不值得母后和淑宁母妃这样烦心。朕看,派人把她杀了,一了百了。”

淑宁太妃觉得有道理:“陛下说得是,昀儿见不着人,时间久了,那股亲热劲头过了,自然也就丢开了。”

皇太后沉吟片刻,反对道:“不可。昀儿外柔内刚。别看他平日里笑眯眯的,可是较起真来那可是九头牛都拉不回。万一被他知晓了是咱们把那个妓子杀了,定会与咱们生分了。为了这样的女子坏了母子感情,不值得。”

淑宁太妃觉得皇太后说的也没错:“这倒也是。昀儿的性子犟得很。”

长恭帝皱眉:“杀人么,自然是悄悄的,难道还大张旗鼓不成?”

他的手下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干不好,还如何敢自称为天子亲卫。

皇太后还是在摇头:“有句话说得好,得不到的永远是最珍贵的。如今他们正是你侬我侬之时,贸贸然地把人给杀了,弄不好,昀儿就会惦记她一辈子。”

淑宁太妃一叠声道:“是的,是的,王妃说了,昀儿口口声声说他们是真心相爱,情比金坚的。”

所谓真爱,也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那妓子日日周旋在男人中,看尽人生百态,只怕早就麻木了,哪里还有真感情?就算有情,她是单纯地爱着这个男人?还是爱着连国的承平郡王?

单看承平郡王为了她不但将银子花得淌水似的,而且还觊觎王府里的珍宝,说是真爱,那也太虚伪了。

皇太后瞪大眼睛,难以置信:“昀儿真这样说?”

淑宁太妃连连点头:“王妃那伤心的模样,不似作伪,而且王府里好些下人都听见了。”

皇太后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紧,额头抽痛,她抬手揉着太阳穴:“昀儿这孩子,实在是……唉……”

淑宁太妃就这么一个儿子,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难道要在小阴沟里翻船?

“太后娘娘,这可怎么办啊?”

皇太后沉思,手指轻轻地敲打着小炕桌,一声声脆响十分有节奏:“妹妹你别急,让哀家想想……

最好的法子就是让昀儿与她相看两相厌,从沉迷中清醒,明白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往后收收心,少拈花惹草。”

淑宁太妃愣了愣,喃喃道:“这可难了。”

麻烦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从未处理过这种状况,而且事关自己的亲弟弟,长恭帝一时也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母后,淑宁母妃,这事儿不急于一时,朕明日就找三弟进宫,听听他心里头到底是什么想法,咱们再做打算,好么?”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皇太后望向淑宁太妃:“妹妹你觉着呢?”

淑宁太妃是一筹莫展,此时把长恭帝当成主心骨:“一切就都仰仗着陛下了。”

长恭帝含笑:“一家人,应该的。”

长恭帝陪着皇太后和淑宁太妃用过晚饭,遣走跟随着的一大群太监、宫女,只带着吴名,出了寿慈宫,一路漫步。

夜晚,云淡风轻。

御花园里十分静谧,没有了白日的妃嫔们的脂香粉浓,言谈笑语,花木也收敛着艳丽,沉沉睡去。

走过游廊,又绕过假山。

天空中繁星点点,只凭着这弱小的光芒,与整个黑夜对抗。

这一路的时间着实短了,吴名便轻声问:“陛下,可要招御辇前来。”

“不必。”

偷的浮生半日闲,与他,是奢侈的享受。

沿着湖边的小石径走着,晚风轻吹,酷热和烦恼都随风而去,这样的夜晚,很美好,却又很短暂。

小径的一边,每隔三五步,便挂着一盏红灯笼。橘红色的光,在空气中隐约地浮动着。

湖的对岸,阑珊的灯火妆点着一栋小楼,像是久远记忆中的一幅画,在幽幽夜色的衬托之下,飘渺不似人间。

长恭帝久久地凝视着,吴名连忙凑上前,道:“陛下,那是敏才人娘娘的丹秀楼。”

敏才人。

长恭帝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张明丽的脸庞。

“走吧,到丹秀楼看看。”长恭帝迈开步子,走上木桥。

离丹秀楼越来越近,灯火也越发明亮。

长恭帝能看见丹秀楼二楼的露台上,冯晓瑟一身天水蓝纱衣,悠闲坐在圈椅上,遥望夜空。手里拿着一只水晶杯,时不时地浅酌一口。

长恭帝来了兴趣,步子愈发快起来。

吴名紧紧跟着,忙问:“陛下,可要通报?”

如果陛下临幸宫妃,是必须通报彤史和起居注太监同时记录。

吴名的话让长恭帝觉得大煞风景,美人美景总是让人心旷神怡,倒是根本没往那方面去想。

“多事。”长恭帝低低地训斥一声。

吴名硬着头皮,道:“陛下,这是规矩,奴才也没办法。”

“承平郡王的事儿你也知道,朕哪里还有那个心思,不过各处走走,散散心罢了。”

“是,是。”吴名一叠声地应着。

长恭帝突然出现,让丹秀楼首领太监赵康吃了一惊,他连忙一溜小跑地上来迎接:“奴才给陛下请安。”

“起吧。”长恭帝闲闲地问道:“你们娘娘在干什么呢?”

“回陛下,娘娘说她要对月小酌。”

“对月小酌?”

长恭帝仰头,今夜只有繁星,并无月亮。他忍俊不禁:“带路吧。”

“是,陛下。”

穿过正厅,走上楼梯,赵康领着长恭帝来到二楼。

“娘娘,陛下来了。”赵康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靠得这样近,长恭帝细细地看她,只见她脸色酡红,眼眸水光潋滟,似乎有了几份醉意。

“爱妃好兴致。”长恭帝笑道。

爱妃?

耳旁的呼唤让冯晓瑟觉得有些惊悚。循声望去,只见长恭帝身穿霜色绸面长衣,回字纹样滚边,腰间佩着白玉腰带。乌发以玉冠束着,面如冠玉,目似朗星。他含着笑,淡然,优雅如同月下琼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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