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相爷是为此特意问你。人命关天,念欢你这就去告诉相爷,不可为了我一人如此,还是按常律来办。”林寻向苏怡然道,又说:“即便是事发府外,咱们光明磊落,也没有干系。”
“父亲此言差矣!事到如今,咱们且静观其变,该来的总会来。”苏怡然不以为然。
南宫先生也一思量,道:“不错,林大人可还记得三年的才子苏明元?”
苏怡琴听到父亲的名字,脸色猛的变了变。幸好灯光灰暗,众人各怀心事,只有林寻担心看她一眼,其余众人皆没注意到。
林寻道:“多谢先生提醒,林寻自当小心翼翼。”
南宫先生点点头,向南宫后道:“可该走了,你姑母一家今日到京,现在恐怕已经到家了。”又笑向林寻“来的时候,后儿几乎要催死我,这条老命可查点都搭在路上!”
林寻哈哈大笑起来,苏怡然跺跺脚,恨姐姐的不开通。
一轮弯月高挂夜空,尚书府外的巷子里,南宫后先着人送了父亲回家。自己牵一匹马,在巷子内缓慢走着。
此时他的脸色抑郁阴沉,月光如华,只在他苍白的脸色上渡着流光,肤色如死尸一般。
第二日,就有三王府那里送了聘礼来。林寻细细一点,颇为华贵隆重。
心里略略放了些,只是那张太医的事着实劳废心神。如果此事当真是有人故意而为之,恐怕一场腥风血雨,是免不了了。
想至此,不由动容。林寻依旧记得重见苏怡琴姐弟那震撼人心的一幕。
“你是谁?”
“我叫林寻,别号以远居士,你父亲可向你提过?”
“你是官?”
“是。”
“比爹爹的大?”
“恩。”
“那带我走,我要进宫。”
这就是苏怡琴,林寻心微微颤抖起来。之前他见这姐弟俩时,一个端庄貌美,一个顽皮可爱。可那时,林寻看着脸面糊了泥巴的两人,喉咙塞了棉絮,难以出声。
大婚之日就定在这月十六,今日已是初十,算起来也就六天。
王府来的人倒是说是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不需要林寻再准备什么,林寻点点头。苏怡琴却无论如何轻松不起来,事情急转直下,和她当初料想的差的太多了。
本以为进了宫,只要能得到皇帝的宠爱。或者退其次,如果皇帝对自己没有感觉,就拿出自己精心策划的计谋,来交换皇帝对自己的许诺。
可是一切都转了个一百八十度,不但进宫无望,还得和本就厌恶自家的三王爷做亲,这一切,都只能重新再考虑了。
“大小姐,听说三王爷长相不比皇上差呢。又是皇上亲信的人,小姐怎么总是愁眉苦脸的?”说话的这丫鬟是苏怡琴自幼一起玩大的,跟随她多年,唤做绿杨,取自那“海棠轻染胭脂,绿杨乱散青丝。”
“绿杨,你不知道。我听念欢说,三王爷本来是和苏清梦有了山盟海誓的。我这一头去了,可要费心。”
“那又怎样?论身世、家事、还有人品样貌,小姐哪一点也不比那苏清梦差啊!”绿杨娇憨的一笑,抿了抿耳边的碎发。
“总是觉得不放心,眼皮总是跳呢!”苏怡琴右手拂了拂眼睛,靠倒在身后的柱子上,望着天空。
“小姐,不如出去散散心去。反正早上老爷也说了,连嫁衣那王府都准备了,咱们不如出去玩玩,小姐怕是太紧张了吧!”绿杨怂恿道。
苏怡琴看她一眼:“小蹄子,是你闷了吧,还说什么带我去散心!分明是你在这里闷的久了。”
“小姐。”绿杨忽闪着大眼睛,讨饶道。
“说来也怪,上次去上香,去解个手。你去那么长时间,倒是撞见鬼了?反倒叫我等你来?”苏怡琴依旧不依不饶道。
“小姐,我的好小姐,就那件事你都念叨绿杨多少了,绿杨下次再也不了!”
“我倒看看,让你做这小姐,让你去嫁那三王爷去!”苏怡琴笑道。
“小姐!”绿杨急了,跳脚道:“那可不成!”
“为什么不成?”苏怡琴反问:“我平日待你不好?还是你是撞上那位公子了?等着来接了你呢?”
绿杨这下弄了个大红脸,讪讪道,“小姐,我说了,你可别笑我。”
苏怡琴诧异:“敢情是真撞上了?”
绿杨羞涩起来,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快说!是哪家的?你说来,我叫人打听去!若好呢,你就跟了他去,若不好,就算你愿意,我也不准你去!”苏怡琴一听,兴致上来了,噼里啪啦的问道。
“唉!小姐,瞧你说的,连名字都不知道呢!”绿杨这时候倒扭捏的象个小姐一般。
“不会吧?”苏怡琴向后一倒,眯起眼睛打量着她。
“是真的,我本来解完手要马上回去找小姐的,可是中途怎么也找不到手帕,又折回去找,这才见是那人拾了,我和他要,就……就……”
“就怎样?”苏怡琴问。
“就认识了呗!”绿杨手指饶着手帕。
“只是都没个头绪,你也没问他姓甚名谁?”
“没有,那多不好意思!”
“呸!”苏怡琴笑道,“你也知道不好意思?去解个手,勾个男人回来。”
“小姐!”绿杨焦急起来。
“那他身上有什么惹眼的东西没?”
“他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倒象是和老爷常用的那把差不多,也是画的一样的画。”
“一样的画?你没看错?父亲那把折扇,可是花了好大力气,才淘回来的前朝的真迹,他倒也有,想来也是赝品!”
“可是……”
“可是什么?”
“那公子的穿着,依绿杨看来,非富即贵,不是凡人!”绿杨道。
“傻丫头,你凡心动了吧,还不是凡人,这话你也说的出口。”苏怡琴笑。
绿杨急道:“小姐,是真的。绿杨也算以前还跟过大少爷一段日子,那些大家公子们的衣着,未必有那人飘逸华丽呢,再论气质,更是没话说。”
苏怡琴笑了开,拍手道:“绿杨,要是真如你说那般,那这人也好找,京城里的贵族子弟们,好的统共也就那么几个,你等着,我现在就叫念欢去找。”
“哎呀,小姐!”绿杨羞赧道,赶紧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