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以后再说,不出三日,那厮必定叫人带你出去,到时候你瞅准机会,千万要逃跑!”
男人嗓音沉稳,流露着淡淡的温暖于其中。
“怎么逃?你认识芙蓉门的掌门?”
苏怡琴淡淡问道,连日未休息,在这男人怀里,竟然有了沉重的倦意。
“这好说,和他交换人质的那人,便是芙蓉门的掌门,右手戴了白玉扳指的。至于相貌,我也无法和你说清,到时候你只管活着逃脱今天押你进来的那人桎梏,其他的就不用管了。”
“你好像和三王府的人很熟?”
“熟么?”男人闷闷的回答,呼吸着苏怡琴发间淡淡的味道。
“算是熟吧。”
“到时候我就和那人说,你说的,按原计划行事?”
“恩。”
“你怎么觉得我一定能逃脱?我又不会武功,跑的又慢,还有,万一我根本没逃掉,你的计划怎么办呢?”
这个人既然和师傅如此熟悉,为什么自己从未听师傅提及?
男人冷笑,鼻尖在女人脸颊上蹭来蹭去,摩挲得女人一阵心痒痒。
“傻瓜,我自然知道。某个人既然现在还精力十足的活着,那她就一定能够如我所愿,安全的逃出去。计划,本来就在意料之中,只是略微提前而已。”
三年之痒,终于在今日自己才弄得水落石出。虽然一切都已阴差阳错,不过,也算是意外之喜吧,那个苏清梦,居然不识那日的苏小姐。
看看怀里沉睡的女人,男人笑逐颜开,三年,三年都未曾如此开怀了。
还记得那日凉亭上的初见,这个淡淡如水的女子,就那样慵懒的将自己晒在阳光下的女子,第一眼,就闯进了自己封闭已久的心怀。
可是自己当时却反应的那样冷淡,只是淡淡的,猜测她会问什么,然后匆忙的回答。
她一定觉得自己很讨厌吧,男人在女人额头轻吻着。感受着女人的温暖。
为什么自己当时没有问他或者他父亲的全名呢?只是一个户部苏侍郎,就让自己赧然的点了头。
这个在临水阁,被关了三年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三年前太后寿辰那日,着了一袭黑衣,和苏怡琴搭讪的少年。
时光荏苒,斯人已是枉然。真正的南宫远,却带了一腔失落的报复和绵延不断的思念,终于等来了真正的苏小姐。
燕子亭下,那一抹嫩绿,洛城苏家的苏怡琴。
为什么南宫远会一直认为那日的苏小姐是苏清梦呢?多年之后,连南宫远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那样执着的,认定那个纯真美丽的女孩儿,是名唤清梦。
难道是思念女孩的日日夜夜里,每一次能够惊醒自己的清梦寥寥?让自己恍惚以为那个女孩儿一定如梦一般,清澈娇人?
然而,这个女孩儿最大的优点应该是怡琴,难道不是吗?
怀里的女孩清秀可人,脸颊小巧圆润,她的眼睛,倘若在阳光之下,应该可以看透自己内心无尽的思念,和澎湃的野心的吧!
怡情,怡琴。
南宫远低头,覆上女人的双唇。
苏怡琴正做着甜蜜的美梦,三年以来,首次做了如此甜蜜的梦境。
哐啷一声,黑暗深处透过意思光亮,接着有靴子哒哒的声音,走近临水阁内。
这临水阁,不过是监牢而已,却起了这样一个雅致的名字。
苏怡琴紧紧依偎在男人怀里,只是觉得在男人身边很安心。却不知道,这个男人,也曾经在自己的纱帐内,望着一张佯睡紧张的清秀脸庞,片刻失神,却认为自己并非梦中那个自己。
“过来!”
来人秉烛而立,望着黑暗中蜷缩在一起的两人。倒映着明亮烛光的眼睛,蓦地紧了一下,又黯淡下去。
南宫远将怀里的女人轻轻一推,苏怡琴踉跄着跌跌撞撞倒在来人脚下。
不可理喻的看着男人,拧了眉:
“你疯了吗?这样推我?”
又冲来人喊道:“我都好久没有吃过饭了,能不能先给我点吃的?要杀要剐,别的都随你们,给我一口饭吃吧!”
苏怡琴确实饿了,从轩城一路风风扑扑而来,只顾了快马加鞭,却从未想起过自己也是人肉做的,需要吃饭,也会饿。
在南宫远怀里沉沉休憩,再次苏醒,苏怡琴才算恢复了人类起码的直觉感觉。
肚子咕噜噜的在叫,原来自己,真的饿了。
来人皱了下眉,冷冷道:
“主上并没有吩咐给你备饭,今日只是带你去先让对方看一下,如果是他们要的人,不出三日,你便可以自由了。”
苏怡琴不乐意的瞥了嘴,男人的话,真的是人说的吗?
“不过……”
苏怡琴一喜,以为来人良心发现了。
“不过你可以咬牙坚持到第三天,很快了。三天,饿不死的。”
苏怡琴几乎晕厥过去,翻了白眼儿,呆呆的在地上倒着。
看看黑暗中的南宫远,男人居然笑意盈盈,目光中却含了淋漓杀气。
“不错,三天,饿不死的。”
来人和南宫远对视良久,才拉了苏怡琴,再次扛上间,出了临水阁。
“三天,饿不死的。”
南宫远依旧兀自在自言自语,声音很大,一直走了好远,苏怡琴才听不到那凄厉的声音。末了,似乎是男人在笑。
可惜的在心内叹一口气,摇摇头,这个男人,无可救药了。
一时疯癫,一时又柔情似水,比最正常的人看着还正常。
可是,怎么突然就能换另外一副嘴脸了呢?
又是双眼被蒙了,苏怡琴没好气的咒骂几声。觉得自己大概是坐在椅子上了,而且这椅子还挺舒服。
房间内再也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就这么呆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
就有人又像扛面袋子一样,将自己扛了起来。
苏怡琴也不挣扎了,肚子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连响的力气也没有了。
这么被他背着,反正还能多休息休息,积攒些力气。
不知道辗转了多久,才终于又听到男人熟悉的声音:
“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锦要的不是她?”
没有人回答他,苏怡琴只知道自己哎哟了一声,因为肩下的男人将她抛在了地上。毫无征兆的。
锁链声再次传来,苏怡琴依旧无法撕开蒙着眼睛的布。一会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男人舒适的体温隔着簙薄得衣衫传来,真是惬意,苏怡琴半眯了眼,享受着。
暂时忘却了饥饿。
“怎么?这么享受么?”
男人磁性的嗓音在耳畔悦耳的响起,没有了许多不可理解和疯狂。
“恩,那当然。”
苏怡琴懒懒的随意舒展着身体,也不睁眼睛。
和这个男人虽然相识不到一天,自己居然非常心安理得的卧倒在这个男人怀里,苏怡琴也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奇怪感觉,只是觉得这个男人也许自己真的以前见过,可是忘了。
但是再见到,又是非常的投缘。
可是,这样投缘的人,为何自己居然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以后,在我的身边,你也会觉得非常享受吗?”
南宫远沉了声音,期待着女人的答复。
“恩。”
女人大概已经进入了梦乡,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一声。
微撅的嘴唇,像极了酣睡的婴儿,让人忍不住想啄一口。
“恩。”
南宫远也答应,回答着女人的话。
黑暗中有滴水声音传来,似乎是水滴击穿石缝的声音。
南宫远冷了眼睛,无声的注视着黑暗中的某处。发光的眼睛,久久的盯着那里,良久,都没有丝毫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