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里?”
苏怡琴问。
夜虫忽然松开手,将苏怡琴放了下来,轻轻的放好。自己转过身很来,认真的看着女人。忽然捉起苏怡琴的手掌,覆在自己的心口上。隔着那件大红的喜袍绸缎,苏怡琴上下划拉了一下,泪水湿润了眼眶。
“冷不冷?山风好像很凉人。”
苏怡琴说,声音十分哽咽。
“不冷,琴儿,和我回去吧。我没有你,什么都不想做。”
“我不想回去那个地方。”
苏怡琴依旧说。
“试一下都不行吗?”
夜虫妥协,不过不如说是对苏怡琴退让的假象。
“怎么试?狐容还在那里。”
苏怡琴简单的回答,不是不想。而是已经成全了狐容,自己如果要再次反悔,岂不是连出尔反尔的小人还不如。
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当初对狐容的举动太过激烈,所以苏怡琴自己良心上无法心安理得。
“狐容已经走了。”
夜虫淡淡的说。
苏怡琴吃了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可能?她那么……她那么……”
“是的,她走了。她一直以为我是那么爱她,都走了。”
夜虫说。
苏怡琴歪了歪脑袋,兀自看着山下的灯火想着什么。风偶尔拂过她的脸颊,连夜色也充满了朦胧的悲伤。
“琴儿,一意孤行的人总是要后悔的。南宫远,南宫天,包括我那个名义上的父皇,我相信,当繁华逝去,死亡成为摆在他们面前的最后一条没有交叉口的路口,他们都会后悔。后悔执着,后悔放弃,后悔许多许多。琴儿,你,还有我,如果真的认为已经经历了世上最惊心动魄的,其他任何人都无法承受的痛苦,就应该放自己一条活路。人生苦短,最后的路,你难道也希望只是伴随着痛苦的回忆么?”
“我们应该向前看,我们都要活下去,现在不是结局,而是只是开始,琴儿。”
“跟我回去吧,就算只是试一试而已。为了我,为了你,为了我们的未来。”
夜虫的呢喃像是融合在星空里的佛偈,苏怡琴很早以前就这样想过,但是那时候她看不到未来,不知道未来在哪里。苏怡琴的心情随着夜虫不紧不慢的语调时而紧皱,时而舒张。思绪起伏个不停,苏怡琴忽然注意到山下影影绰绰的某个角落,有着不寻常的惊动。
聪明如苏怡琴,一瞬间就想到了缘由。斜觑了身边的夜虫一眼,苏怡琴忽然笑问:
“我好像一直都不太清楚除了夜虫这个名字,你的理所当然的名字叫什么?”
夜虫本来正在慷慨激昂的陈述自己的情绪,没想到苏怡琴突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愣了一会儿,夜虫脸上路出些许狡黠,故意卖了关子。
“你要是跟我回去,才有可能知道。毕竟,我可是皇帝。”
忽略了男人嘴角的蛊惑,苏怡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沉默了。
夜虫尽量压制自己内心的不耐烦,认真的等待着苏怡琴的答复。多年前他曾经这样认真的等待过狐容的回答,可是狐容并没有给他任何答案。夜虫不害怕苏怡琴会做出和狐容相同的答复,因为这种感觉不同。夜虫当时害怕孤独,所以无法忍受狐容的离开。但是现在,夜虫怕的,只是一个人的孤独。
有一种可以等待的感情,叫做爱情。
为了所有,夜虫愿意等。
但是假如有令自己和对方都幸福的方法,为什么不去试一下呢?
躲藏起来,并不是忘记过去的最好方法。
夜虫的确成熟很多,一如苏怡琴内心的想法。往事化成过眼烟云的时候,夜虫和苏怡琴都已经可以轻松自如的放弃繁华锦绣。华城内流传的一切的一切,一切的流言和真实,都已经被新的故事和人取代。
“再回去,你是崭新的你,而我,还是我。”
夜虫最后一次哀求身边的女人,发誓最后一次用这种问题来聒噪女人。也许她应该过现在这种安静的生活,但是在宫里,真的也有安静的所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