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鬼听到我的话,顿时一拍脑袋,看看四周,压低了声音。
“道哥儿,这一次找你,有件事我老周私底下和你说一声。”
“上一次道哥儿回北京,按时间计算,明明应该是已经下过九子寿母墓,却没有及时去找廖姥姥,反而离开去了西安,这件事姥姥她只怕是有点蕴怒的,待会儿道哥儿你可要好好想法子解释解释。”
我看了眼周老鬼回道:“我就奇怪了,上一回我答应廖姥姥,不惜以身犯险一探九子寿母墓,哪怕是线索只有一幅画其他啥也没有,是因为这画涉及到我心中一个疑惑,但这次我就算什么解释都没有,难不成她廖姥啦还能杀人不成?”
“这一趟我回来,就是想拿着手里的东西,和廖姥姥做一笔买卖,仅此而已,至于我为什么回北京没第一时间去见她,不需要解释吧?”
我淡淡地说着,自然不是要摆架子,无非想探一探周老鬼而已,身边的赵丁甲和我心意相通,也摆出了怒目的姿态。
“是啊!那廖姥姥算什么,能让我小爷给解释?”
周老鬼忍不住再次苦笑,眼珠子却转动着,好一会儿才回道:“道哥儿,你要不想解释,也可以,我老周只是提个醒而已,其他也没啥可说的,不过这次廖姥姥要见你的地方,有些不一般,道哥儿,你和两位朋友,最好换身行头再去。”
“换身行头?”
我看了眼周老鬼,眼睛眯起来笑了笑,很是奸诈,“你说要换,可以,你出钱。”
说着,我不与周老鬼辩解,给赵丁甲和吴素使了个眼色,便自顾自背着包走向了车子,把周老鬼憋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只能追上我们,先带我们三人去换衣服。
不过说起来,周老鬼这人虽然狡猾多变,有时候不太靠得住,但真做起事来,雷厉风行。
当下我们从首都机场离开,周老鬼就直接驱车带我们来到了国贸,三人各准备了一套小贵的西装后,这才朝目的地而去。
路上过东西城区的时候,赵丁甲看着北京路边的车水马龙和繁华景象,忍不住叹道:“道儿,这就是帝都?”
我点了点头,翻阅着手里的书回道:“咋了?你有啥感悟?”
赵丁甲回道:“没啥感悟,就是第一觉得大,我手机地图上车子都开了半个小时,半个城区还没穿过去,第二就是多,人真特娘的多,诶,你说要是节假日的时候,这里岂不是人山人海,人头攒动了?”
我忍不住笑道:“你说对了,节假日的时候,这里还真是人山人海,人头攒动。”
坐在我身边吴素突然疑惑地出声道:“小爷,我记得以前这两城区不应该是叫做崇文宣武么?怎么改成东西城区了?”
我摇摇头回道:“政府改的名字呗!至于原因就不清楚了,或许是为了打破北京城原有的格局吧?”
赵丁甲道:“打破北京城原有的格局?这大内紫禁城城墙都被拆的没剩下多少了,还不算打破格局,非得改名么?”
我回道:“没办法,咱国家自古有句话老话,叫做唯器与名,不可假人,一个朝代一个名啊,新朝代就要有新气象,原先东城西城再加上崇文宣武,过于繁复,所以干脆就合并了吧!”
“更何况北京已经算是四朝帝都,从明朝改元大都就开始变,为了压制元朝气脉,明朝就修建了景山做龙头,这座山是北京城的制高点,又在中轴线上,足可以俯瞰全城,继而又修建护城河,金水环绕龙摆尾,气象恢弘。”
“到了清朝,更是凶猛,在明朝的基础上不断加以巩固,设日月坛,天地坛,太庙与社稷坛,阴阳相济,其围绕对称的皇城中心,便是风水穴所在处,天子在其中,坐北朝南,纳天地气运于一身,能一般?”
我顿了顿,把这些天从书里学来的东西比对北京城布局一一说来,“现在虽然不兴这一套东西了,北京城也在不断地扩建,所以改个名也理所当然,但你看看那些根本意义上的风水之地,可曾破坏了?”
赵丁甲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拿过来手机给我看地图,问道:“道儿,那你说现在这北京城内,哪些地方的还能被当做风水穴啊?”
我看了眼地图道:“现在是难说了,北京城最大的风水穴,自然就是故宫中央,其次咱国家自古尊左,所以次一等的宝穴乃是故宫旁边的中南海,风水也好,再次一等,便是右边,更次一等,就需要人为所改,和一国之气运的龙脉宝穴难以比较了。”
赵丁甲嘀咕道:“我只听说我师父说,天下龙脉出昆仑,来龙走水终合一,先寻来龙后少祖,左辅右弼主山出,再观案朝后水口,吉砂龙穴自在显……”
这厮正叨叨着,我拍了他一下,合上书笑道:“行了,再卖弄下去,你师父教你那点东西,全都说出来了。”
赵丁甲停下嘴,看向前面,发现前座的周老鬼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惊得他连忙回了一句:“妈的,老周,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可不搞屁股!”
周老鬼回过头去,干笑一声回道:“呵呵,到底是道哥儿的朋友,都不一般啊!”
吴素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唯有刚见面时,仔细看了看周老鬼,之后便一直在假寐,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冷酷感觉。
周老鬼也不是不识数的人,在和赵丁甲熟络会话后,就只是和吴素握了握手,并没有多说什么,之后的半个小时,车内的气氛便一直很沉闷,没人说话。
我也乐得如此,继续看手里的《道家阴阳九字真言秘术》,约莫是半个小时候,车子慢慢停在了一处门禁严格内里看去恢弘大气的地方。
“这里就是廖姥姥要见道哥儿的地方了,对外是一处私人俱乐部,其实里面除了俱乐部之外,还有拍卖所,健身馆,高尔夫球场等等设施。”
周老鬼下车后,指着远处介绍道,“道哥儿,和我来。”
我让赵丁甲和吴素背起包,跟在周老鬼身后,沿着绿荫道往里走去,只见一路上既有北京大气磅礴坐北朝南的恢弘建筑,也有小桥流水杨柳依依的江南风情,可以想见,这地方的主人来头只怕很大。
赵丁甲一边走,一边对着这地方啧啧称赞,就想拿手机出来拍照,却被周老鬼阻止了。
“老赵,这里可不能拍照,会被没收手机的。”
周老鬼低声说道,指了指俱乐部内四处皆是的摄像头,“我老周上回来了,就把手机拿出来拍了一张,结果出去的时候,在安保室拦下来被查了半天。”
赵丁甲有些咋舌这地方的严格管理,憋着气只好把手机收了回去。
我也不理会这些小事,心中突然一动,看向远处出现的一座金碧辉煌的古楼。
这古楼分成九层,层层皆是四角飞檐,檐角挂上一串金铃,有风吹拂,则轻响不止,楼通体是木石混搭结构,上面铺着名贵的绿釉琉璃瓦,阳光落下时,金碧辉煌,而在最底层支撑飞檐的便是斗拱结构,上面飞龙画凤,气派非常。
赵丁甲看着这古楼,忍不住低声道:“道儿,你说这古楼上的东西要是带点回去,是不是也能卖钱?”
我有些好笑,回道:“带点东西回去,不值钱,你把整幢楼都带回去,肯定值老鼻子钱了。”
赵丁甲又吞了口唾沫,骂了一句:“有钱人,真特娘的会享受!”
我笑了笑,没回话,只是跟着周老鬼来到了这古楼前,周老鬼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电子卡,交给了古楼前面的工作人员,我们几个人才被放行走了进去。
“小爷,这里就是俱乐部鼎鼎有名的古玩拍卖所了,名字叫龙楼,据说就是拍卖所立成时,廖姥姥亲自取得名字。”
周老鬼带着我们走入龙楼内,低声说道,指了指抬头看去的一块黄梨花木匾额。
我心头一跳,忍不住低声对赵丁甲道:“胖子,这玩意儿,黄梨花木做的,是真值老鼻子钱了。”
赵丁甲看了眼匾额,丧气道:“再值钱,也带不出去,有啥用?”
我忍不住笑起来,继续前进。
龙楼内的宝贝是真的让人目不暇接,从上古的西周时期,到清朝,应有尽有,且精品水准远在上次所去的集古斋之上,简直就像一个博物馆。
周老鬼带着我们一直来到了三楼的一间包厢外,示意我们可以进去。
我看了眼这老家伙,便带着赵丁甲和吴素走了进去,这一次里面没有什么檀香味,有的只是许多名贵的摆设,除此之外,里面只有两个老外在等着我们。
一个白发苍苍,看上去七老八十了,眉眼间皱纹很深,老眼昏花的样子。
另一个是个女孩子,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金发碧眼,身材火辣,穿着身休闲的衣服,我们三个人一进来,她就抬头看了眼,颐气指使地指了指我们。
“你们三个人,哪个是张左道啊?”
赵丁甲一听,顿时朝我挤眉弄眼了一番,低声道:“道儿,诶,大洋马啊!中文说的还挺溜,就是看着蛮骄傲,像个小公主似的。”
我看了眼那外国老头,心中很奇怪,怎么会是两个老外?
不应该是廖姥姥么?
我心中想着,走过去装作大咧咧地坐下回道:“我就是张左道,请问你们是谁啊?廖姥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