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年在焦急与不安中度过了整个白天,有心跟项轻墨解释解释,却再没看到半个人影。
入夜后她从噩梦中惊醒,躺在床上正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突然听到窗户上传来了“咚咚”的轻叩声。
一长两短,不多不少。
她顿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推开窗户一看,外面站着一个瘦小的青年,挂着条手指粗的大金链子,叼着烟痞痞地冲着她坏笑:“哟吼!”
她惊得一个激灵,赶紧左右看了一圈,确定没别人才低声咒骂:“呦个头啊!你怎么跑来了?”她怀疑地打量着他的金链子:“这哪儿来的?你又干什么坏事了?”
“刘老鳖打牌输给我的!”周义呲着一嘴黄牙笑得得意,举着金链子向她展示:“虽然链子是假的,但这个金牌子可是真的!上面还刻着刘老鳖的真名呢,刘狗剩,哈哈哈,笑死我啦!”
“还笑!”安小年反手狠狠拍了他一下:“有大麻烦了,知不知道?”
周义揉着脑袋讨好地笑道:“我知道啊,你这一住院可麻烦死了,孩子们都担心得不行,我这一打败刘老鳖赶紧就来了。你怎么突然住院了啊?”
安小年懒得多说,把脸往前一凑。
她脸上的淤痕印在周义眼中,他惊愕之下终于正经起来:“年姐你被人打了?谁tm干的?也不打听打听……”
“那个悬赏批文的事,你听谁说的?”安小年焦急地打断了他。
周义愣了愣,眼神闪烁:“你问这个干嘛?”
“我已经把批文毁了,钱找谁去要?”她直截了当。
周义嘴张得老大,连烟掉了都不知道:“毁了?批文?旧城改造的?我去,别开玩笑了姐!”
她不耐烦了,揪过他的领子咬牙切齿:“你到底听谁说的!”
周义彻底呆掉了,半晌才结结巴巴的问:“姐,你真的去找项轻墨了?”
安小年面无表情地瞪着他,一言不发。
“我勒个去……”周义喃喃:“年姐,你真不愧是我心目中的第一女神!你知道我这消息告诉多少人吗?哪个不是听听就算了,你居然真的……”
“快别废话了!”安小年都快发飙了:“也不知道他怎么那么神通广大,一下子就查到是你告诉我的。你快告诉我是从哪听说的,我去帮你说说好话,让他放了你!”
周义却松了口气,嬉皮笑脸地抽出自己的领子整了整:“我说呢,怎么突然那么多人找我,还以为是哪个老大这么有眼光要拉我入伙呢。”
他突然又反应过来,神色紧张起来:“不对!是他的人打了你?我草!这丫下手也太tm狠了!”
不等安小年说话,他突然回手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怪我这张贱嘴!为什么要告诉你……”
安小年气得又给了他一下:“你发什么疯!赶紧跟我说……”
可他一缩脖子硬挨了,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站好冲安小年猛地鞠了个躬:“你放心,我绝不让你白挨打!钱我尽快给你拿来!”
说完不等她回答,风一样的转身跑了。
“哎!哎!”安小年探出半个身去大叫,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阴沉的夜色中。
这是安小年最后一次看到他奔跑。
两天后,周义被人发现在一个臭水沟里。
支离破碎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