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档隐身物品的优势开始逐渐体现出来了,尼尔不需要蹑手蹑脚,而是直接大踏步地走向了路威。没有察觉入侵者气息的大狗还在盹睡——可以理解,被铁链锁在这么个连大棒骨和硬式垒球(xxxxl)都没有的破地方肯定是很无聊的。
如果能就这么绕开它继续前进,倒是会让问题简单不少,可问题在于要怎么把它那双巨大的、毛茸茸的、尽管每一片指甲看上去都比海盗船长的铁钩还要可怕却还是显得莫名可爱的大爪子从活板门上挪走。
不管是咒语还是魔法道具,隐身的作用都是有极限的,无论多么愚笨的看守,也不会到了有人试图强行推开自己的时候依然毫无察觉。看着路威在睡梦中舒服得垮成一团的脸,尼尔突然有些后悔没把马特一起带来,按照一贯经验,这种时候用什么带毛的东西在它鼻孔里挠一挠通常都会是有效的。
獾妖一语不发地盯着他,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不加掩饰的畏惧,作为此时尼尔手边最多毛的物品,它的本能仿佛察觉到了某种危险。
好在后者还不至于奢侈到为了这点小事而从一件稀世珍宝上拔毛的地步,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小把用细绳捆好的干稻草,现场编扎起来。路威湿热的呼吸喷在脸上,就仿佛自己正守着一个巨大的蒸笼。尼尔十指翻飞的动作没有减慢,只是没由来地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没问过海格这东西会不会喷火,他记得有一种多头巨犬是会喷火的,但一时想不起是双头犬还是三头犬了……
“好了。”
不到半分钟,一只做工潦草的刍狗就出现在他手中——这种质量的成品一般情况下会让教他做这个的师傅臊得捂着脸就跑,但这次例外,它做出来就是为了接下来被人撕碎的,太结实了反而没有必要。
尼尔往墙根下靠了靠,那只粗制滥造的袖珍刍狗便从他掌心上跳了下来,一路放肆地怪叫着朝走廊另一头的入口跑去。它刚一脱离隐身的保护范围,路威的三对耳朵便竖了起来,察觉到了入侵者的大狗猛地睁开眼睛,然后一眼便瞧见有只完成度奇低的怪异生物正在逃跑。
路威被这一幕吓了一跳,它还从来没见过前腿长成一排而后腿长成一列的四足生物,更无法理解它为什么能在这种不协调的状态下高速奔跑。但对方渺小的体型又让它感觉这似乎没什么可怕的,三头犬先是习惯性地用咆哮声发出警告,发现那小东西没有反应之后便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想象一下你在一只高加索犬、圣伯纳犬或者獒犬那样的庞然大物面前拿出了它最心爱的飞盘,然而你其实是个绿油油的塑料玩具士兵——尼尔没工夫看它是怎么把那团稻草撕成碎片吞下肚去的,路威的爪子一离开活板门,他就立马掀开它跳了进去。
活板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他仿佛听到两颗脑袋的吠声中间掺杂了一声痛叫,就好像中间的头鼻尖上的软肉被人狠狠咬了一口似的。
……
坠落感持续得比想象中更久些,当尼尔以双脚着地的姿势最终着陆的时候,脚底都有些发麻了——这还是在中途穿过了一层不知是什么的湿软东西,略微减缓了坠落速度的情况下。他在漆黑一片中眯起眼睛抬头望去,看见自己刚才经过的地方覆盖着一大片恶心地扭动着的黑色触手。
如果尼尔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一种名叫魔鬼网的魔法植物,生活在阴暗潮湿的环境里,会勒死那些误入其中的倒霉蛋并把他们化为自己的养料。尽管记忆有些模糊,但斯普劳特教授好像在课上讲过这种东西,跟会直接用牙咬的食人地衣一比相形见绌。
不过看样子由于隐身的效果,它好像根本就没能把尼尔识别为猎物,只当做是落下的石头之类的东西径直让他漏过去了。
尼尔苦笑着摇了摇头。这道机关显然是草药课教授的手笔,他原本还有些担心,在品尝过来自农业古国的馈赠之后,斯普劳特教授会不会一时兴起在这里安排个曼德拉草合唱团什么的,但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霍格沃茨教职员工的良知——它的平均值一直以来只是被像斯内普和费尔奇那样的人拉低了而已。
不管怎样,经过了坠落之后,尼尔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条石头走廊面前,迥异于霍格沃茨城堡的粗陋装潢显示这里可能已经属于学校之外。侧耳倾听,从走廊尽头仿佛传来轻微的振翅声和金属摩擦声,让他有些怀念起宗门里的机关阁——师傅有一次因为还不起赌债,背着大家把里面的东西全搬空了,拿到黑市上卖了个干净,连屋顶上的瓦片都没放过。
不过那一次他事后声称阁里的东西都是仙家秘宝,凡人肉眼凡胎根本参不透其中的价值,所以会高价收买的一定不是好人云云。于是便拿剑架在掮客的脖子上逼着他供出了卖家的身份,一查居然真是一伙邪修——这类人到20世纪都快灭绝了,也不知哪里又冒出一群自学成才的家伙——师傅得知这个消息,兴高采烈地带着弟子去灭了人家满门,所有宝物一件不落全部收回。大长老和管刑律的四长老气得胡子都立起来了,却拿他毫无办法。
“此地……不吉,久居必遭其祸。”
“好了,别这么畏畏缩缩的,我们接着往前走就是了。”
然而令尼尔失望的是,走廊尽头的空间完全不像机关阁那样精巧,只是一间空荡荡的拱顶房间,而那种令人怀念的噪音的来源,是聚集在天花板附近的那一大群——不是鸟儿,是长了翅膀的钥匙。
他看了看头顶上黑压压的一大片,又看了看房间另一端那道厚重的木门,谜题显而易见。巫师们习惯用咒语和魔法守卫代替传统的门锁,因此鲜少了解需要在一大串钥匙中寻找唯一正确答案的那种痛苦——只有这样的人才会拿如此残忍的事情开玩笑。
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尼尔走近木门,拉了一下门把手,果然,门锁得严严实实。他不知道教授在设计这道机关的时候有几分认真,但他不想破坏禁区里的任何东西,不管是物件还是魔法。那么,像在挑衅挑战者一样大喇喇地摆在旁边的那一排飞天扫帚似乎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尼尔长叹了一口气,从中随手拿起一把,掂了一下重量。他的飞行技术很糟糕,就算那些会飞的钥匙看不到他的身影,想在空中抓住一个移动中的目标依然可能浪费不少时间。
又一次的,自己真应该把马特也一起带来,它连个骑手都不需要就能全自动地搞定这些麻烦,一想到后面还有不知几道关卡,他不得不开始认真考虑这一方案的可行性。
……等等。
尼尔看了看手中的飞天扫帚,突然回想起了一件事。在魁地奇比赛的当天,因为担心奇洛在赛场上对哈利下手,他曾经有过一个大胆的应急预案,内容包括一只强健有力的手臂手臂、一个名叫奎利纳斯·奇洛的靶子和一把马特。
那些飞来飞去的钥匙很灵活,但或许是因为还没有发现入侵者的缘故,它们飞的很悠闲,特别是其中一把比周围其他钥匙大了一圈,看上去鹤立鸡群的……
也许我们没必要傻乎乎地追在它们屁股后面跑,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