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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第二十三章:罪孽之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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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骆长亭他们与新借主聊天熟悉时,身为系统管理所最高决策者的系统a也来到了那个错乱异常的世界,去见那个世界里最大的错乱。

“郁小姐,你好。”系统a看着面前低着头的女孩,彬彬有礼道:“想来以郁小姐的聪慧,应该猜出来在下的身份?”

“嗯。”郁衾篠垂下眼睑,敛住了眼底的一丝羡艳,她的语气依旧平淡如水不起一丝波澜:“这位系统先生,想来是哥夫体内的那位系统先生的上司。这是查到了我这个错误的存在,打算来销毁了吗?”

“销毁这个词用的不大准确。”系统a笑了笑,说:“准确来说应该是清除。”

“那我可以问一下是哪种清除吗?”郁衾篠语气平淡,可平淡之下掩藏着的是她的恳请与希冀,她说:“虽然痛苦,可我还是想活下去。”

系统a撑着下巴,颇有兴趣的瞧着这位本不应该存在的错乱,道:“你真的觉得痛苦吗?”

“是痛苦。但我不否认我获得的幸福。”郁衾篠说:“我这辈子很幸福。我有一个完整温馨的家庭,有爸爸也有妈妈和哥哥,有堪称完美的开始,未来也同样可期。只是在午夜梦回时,还是会梦到上辈子的曾经的那些不堪的事。让我记得我本来是什么样的人,我有多不堪和卑劣,让我与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不同的记忆和所生活的环境及教育在我的潜意识里进行碰撞缠斗,让我清醒的认识到我是一个怎样的疯子。但我不想消失,我能接受一切不可逆转的痛苦,可我不想失去这份活着。”

“‘疯子’?”系统a笑了笑,说:“郁小姐这么形容自己倒是挺准确的。不过你误会了,所谓的‘清除’指的不过是消除去你上辈子的记忆,让你在这个世界重新活着。你看到了,也感受到了人类究竟是一种多么脆弱的存在?对于大部分普通人来说,不消除去过去的记忆而活着是非常痛苦的事。人们都渴望带着上辈子的记忆重活,这样就可以成功。但是真的发生了只会是痛苦。投胎前的一碗孟婆汤,就是人们逃避过往的药。而我,就是来为你送孟婆汤的那位。我不是那种会强制要求你的人,但我遵从你的意愿。是失去记忆的活着还是像这样的痛苦的活着,郁小姐选一个吧。”

“我还是渴求与世界格格不入的。”郁衾篠沉默了半响,突然勾了勾嘴角,罕见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因常年不笑而导致这个笑容看起来无比的怪异,她道:“我是个无用又懦弱卑劣的人,改变不了什么,但求还能清醒而肆意一点的活着。”

“这样吗?”系统a若有所思,问她:“不过我好奇的是,你为什么能察觉到系统与任务者的存在。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郁衾篠十指相扣,她把脑袋放在相扣的拳头上,回忆了一会儿,道:“在我转来十二班的第一天,我就听到了从哥夫身上传出的三种不同的声音,我那个时候就已经产生了怀疑。之后根据他们如此的交流中拼凑出了答案。那位同样叫‘骆长亭’的男生那位系统r先生,应该就是来帮助哥夫改变人生的。我一直都在想,如果没有他们,我是否会困扰一辈子?我哥和我的未来的路又会是怎样的一条道?”

系统a:“那你现在有答案了吗?”

“嗯。”郁衾篠松开手,她看着坐在对面的这位俊美的不似凡人的系统先生,认真的说出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人都是希望自己的未来独一无二无人可比拟,但是谁的人生能与另一个人的人生完全重叠?就算真的有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想那么多有用吗?没用的。那我还想个球。把现在过好就行了。至少我的身边,还有一个了解我的人是我的亲人。他只要存在,便不会让我在陌生的世界里产生出新的绝望。”

系统a得到了她的答案,便起身准备离开,却在离开前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口问她,“对了,如果不算唐突的话,可以告诉我你以前的名字吗?”

“孙晔。”郁衾篠说:“子小孙,日华晔。”

“我是系统a。”系统a笑着伸出手,说:“代表温柔的系统a。”

郁衾篠握住系统a的手,恭维却诚恳的说:“您确实是很温柔。”

“是的。再见。”

“再见。”

——

“你去哪了?”

系统a一回系统管理所就遭到了一个长相俊美的系统的质问,虽然是黑发黑眼,却是西方的深邃面孔。

“我去处理了一下骆先生任务世界的错漏。”系统a伸手撸了把系统g的脑袋,“你现在是决策者之一,不能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闹脾气任性。乖一点,我去处理事情了,要是没事的话倒是可以去拳击俱乐部练一会儿拳。”

“系统a你变了!”系统g突然伸出手,像小孩子一样拉住系统a的衣摆,眼中尽是孩童般的固执和委屈,“你以前不这样的!为什么不能像以前一样对我?因为我抢了你的权利吗?还是别的什么?”

“不是我变了。是你变了。”系统a扒开系统g的手,说道:“当你获得权利的那一天起,你就多了功利之心。受到的欲望越多,就会忘了一开始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系统a注视着系统g的双眼,里面的纯澈已散,唯余私利。这个孩子,到底还是他没有照顾好。

“我没有!”系统g委屈极了,他虽诞生了数万年,可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或是跟着系统a,他把自己困在一座只有自己的孤岛之上,系统a就是他接触外界的通道。

只是这座通道非常的忙碌,很多时候都是他一个人深陷三丈囹圄,画地为牢困住自己。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心智并没有长大多少,与孩子没差。他红着眼眶吼道:“我从一开始要的就只是你!我没变!变得是你!因为你总是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抛下我!”

“系统g,你已经不是孩子了。”系统a的语气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你现在是决策者,掌管着数万系统、任务者及借主的未来,绝不能小孩子脾气。你要担起你的责任,最起码要做好初始系统的职责本分,保证系统管理所的正常运行。我不可能一直陪在你身边,这点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该长大,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了。”

在系统a看来,无论怎么变,系统g永远都只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固执到有些病态的,却非常单纯善良的孩子。

只是没有谁,能真的单纯善良一辈子,尤其是在有了私欲之后。

私欲这种东西谁都有,圣人也不例外,只看私欲的大小及你是否能将这私欲压下去甚至是消灭。

系统g看着系统a决绝离去的背影,心一抽一抽的疼。在他的漫长单调而孤寂的记忆里,系统a留给他的最多的不是温柔的笑容和关心爱护,而是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丢下他一个人时,头也不回的背影。

从那个时候起,系统g在心里许下了一个小小的要求——他要让系统a永远待在他身边陪他,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

而那些被系统a温柔以待的都不应该存在,他们拥有的已经很多了,不应该再来抢夺系统a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了。

身为初始系统,又被主神看重,系统g的权利早已与管理者系统a不相上下。轻而易举的查到了系统a去的那个世界,并化为虚拟数据来到那个夺去了系统a注意力的人类面前。

他看着这个因错乱产生出的、夺走了系统a目光的女孩,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与厌弃,这本是他用来绊住系统r的道具,却是让系统a来解决。

系统g恶劣的想,既然这么喜欢与众不同,那身为创造出你的我就满足你这个愿望。

他的指尖钻出一串带着病态而扭曲气息的数据,如毒蛇一般钻入了郁衾篠的身体里。

其他人或许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的,只有系统g能看到,这个小小的不起眼的错乱会一步步扩张开来。当那段数据彻底改造完她的灵魂,她将成为引起混乱的那根绳索。

“只要你不是非正常死亡,那么你每一世的记忆都将保留,在下一次轮回的开始时开启记忆。但是,每一世你都只能迷茫在上一世的记忆中,不会记住太多这一世的事——直到系统r的任务者任务结束,你将带着最初一世的记忆,在不同的世界中无限重置启动。这是我赠予你的礼物,独一无二的礼物。”系统g笑的好看,他说:“坏孩子同样也会有礼物。”

而这个坏孩子,将从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错乱,成为逐渐影响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大局的那只蝴蝶。

系统g嗤笑一声,便消失在了这个世界,回到了系统管理所中。

他没有看到的是在他离开后出现的另一段数据,那段数据微弱到不经意间便能让最为精细的检测仪忽略过去。数据在空中闪烁了几下,便消失原地。

它来到这里做什么?它的来历是什么没人清楚,但是它的目的却众所周知。它要这所有的一切覆灭,要成为连神也畏惧的存在。

系统a的体贴,系统r的杞人忧天及系统g的不在意以及其所有都不将这些正眼相待的系统或是神,都将成为这场即将诞生的混乱之下的陪葬品。

这个世界的后续发展系统r并不清楚,他现在正与现任借主了解沟通比资料更真实的情况。

系统r:“也就是说,樊先生是莫名其妙死在了凶手的手中?”

樊钰笙温和的点了点头,说:“对。差不多就是这样。我还听到那个凶手喊了一句‘我要杀了你这个恶魔’,就拿着刀冲向了我。”

“‘恶魔’一向是指性格恶劣、邪恶,带来灾难与恐惧,非正常人范围的一个词。”系统r顿了顿,继续道:“凶手在杀你之前,已知的已经杀害了七个人。本就不太符合正常人的范畴之内,但他的精神绝对稳定。所以我很好奇——你是做了什么让这个杀人犯觉得你是一个‘恶魔’?你又是为什么会被一个同为恶魔的人称作‘恶魔’。”

“我从未见过那个杀人犯。”樊钰笙叹了口气,伸手将垂落耳边的头发别在耳后。

他其实是一个文艺的青年,向往金色的麦田与蔓延不绝云雾缭绕的山峰。这般黑暗的事物,他向来是敬而远之。

“那这就有点难搞了。”骆长亭插嘴道:“其他八个受害者中,每一个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更有的是教师和白领,品德和为人都没有太大的问题。就你来说,你受过高等教育,又是个足不出户的小说作家。总体上算得上是正常人,不跟犯罪沾边,所以凶手为什么对你们下手?是曾经因为你的完美让他觉得羞愧难堪还是别的什么?反正你一点也不像潜在的杀人分子。”

“你坐过来点。”系统r扶额,无奈道:“所以说你怕什么啊?这不分析的挺有道理的?”

骆长亭坐在距离他们最远的空间角落里,梗着脖子嚷嚷道:“谁说我怕了!杀人犯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被做成艺术品赤身裸体的展露世人面前……我不要去!我不要被做成青蛙!”

骆长亭是见过受害人死之后被凶手五马分尸剖膛开腹做成奇奇怪怪的标本样子的,他虽然是学医的,但手法绝对没有凶手那么熟练。毕竟他学的主要是基因实践理论而非解剖生理学!

因此看到九张不同且无打码高清被害人解剖图片的骆长亭,差不多已经让给吓出解剖人体图ptsd了。

“你不是学医的吗?”系统r无奈道:“解剖什么的不是常课?你鸡鸭鱼都杀过,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学的是基因学的这类课程!也只剖过一只青蛙!一只!”骆长亭哀嚎:“而且那些都是做给小亭子补身子的菜啊!”

“那它们不是命吗?”樊钰笙转头,笑着打断他们的对话,道:“万物有灵。都是命,你怎么就不怕动物的尸体就怕人呢?只因为虐杀同族是大罪吗?为什么你会怕呢?因为你不把它们的命当命。在你眼中,你把自己定义为了更加高等的存在,高等杀低等自然是理所应当。你其实并不是怕杀人犯,你怕的只是杀人犯杀人时的那种恍如你对待猪狗一般的态度,及被杀死后赤身裸体做成解剖青蛙的样板。你恐惧的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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