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世界结束后,骆长亭第一提出了休假。
系统r奇道:“两次任务你都是毫不犹豫的开始,拦都拦不住。怎么不拦你了反而乖乖休息了。”
骆长亭蔫蔫的抱着抱枕半躺在沙发上,听见系统r的话,歪头笑了笑,看起来乖巧的不行,完全没了前两个世界的不稳定和锐利。
骆长亭打了个哈欠,闲闲道:“这个世界挺好玩的。经历了也挺多。”
系统r:“嗯。还有呢?”
骆长亭的舌尖不停的舔舐着尖锐的犬牙,微微的刺痛感让他勉强能回神,“我想参加洛霖霖的葬礼。然后再看看这之后,所有人未来的发展是什么样的。”
“可是这个世界,你跟我们系统差不多吧?”系统r从果盘里捡起一个苹果,拿起水果刀细细的削了起来,“极少出现,大部分都是在后方指挥或者是看戏。任务一丁点都没做呢。”
骆长亭裹了裹身上披着的毯子,道:“谁说的。我给他樊钰笙做了快半年的饭。”
“但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吃外卖和下馆子。”
“我帮忙破过案。”
“……可你忘了告诉樊钰笙,线索是洛霖霖洛潸潸俩姐妹查出来的,凶手也是他们俩找到的。我们什么都可以说是没有做,一路躺赢。”
“我撮合了樊钰笙和燕倦云。”
“他俩本就有缘。不过是上辈子恰好错过了,这辈子又刚好遇见。”
骆长亭把头支在双膝上,嘴角含笑,目光涣散开来,也不知道看着何处。眉头微蹙,似乎很苦恼他有没有帮过樊钰笙,样子看起来很乖,乖的不真实的那种。
“但我总不能阻止他们晚一点在一起啊。”骆长亭笑了笑,歪着头笑眯眯的看着系统r,轻声道:“他们是错过了一辈子,拿命才换来的缘分。如果因为我的任务而延误了他们在一起,罪过就太大了。再说樊钰笙又不是小亭子,需要人陪伴和扶持。他和燕倦云都是成年人,成年人的世界不需要过多的精彩和狗血,恰当时机的水到渠成才妙。”
“可能是这样吧。”系统r一双灵巧的手,在不知不觉间就将一个苹果雕成了两个挨着的q版小娃娃,“这是你撮合的情侣,要尝尝他们爱情的甜蜜吗?”
骆长亭伸手接过q版苹果娃娃,‘咔嚓’一口就咬掉了两个小人的脑袋,他边嚼边道:“……少了一个人。”
系统r听他这话微微一愣,问:“嗯?你吗?”
樊钰笙摇摇头,嚼着嘴里的果肉,淡淡的清香和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鼻腔中迅速蔓延,“差了樊二啊!”
另一个被所有人遗忘的‘樊钰笙’,甚至曾经无人知晓他的存在。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这次任务应该是失败的。”骆长亭嚼着果肉,喃喃道:“樊二没了,洛霖霖也没了。樊钰笙还被亲爹送进……而我什么都没做,还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系统r放下水果刀,倾身伸手摸了摸骆长亭的脑袋,温声道:“樊二的消失是理所应当,而洛霖霖的死也是必然,他们不过是按照他们本来的命运轨迹走了下去。你也不是光给他们添麻烦,你放弃任务撮合了樊钰笙还燕倦云,给了他们相处并向对方走过去的时间——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骆长亭歪了歪头,继续享受系统r的安抚,像只乖巧的猫儿,“洛霖霖的死是必然是什么意思?”
系统r微微一笑,调出了原世界中洛霖霖的资料递到骆长亭面前,解释说:“可能是世界出现了微小的误差导致的蝴蝶效应。”
在原来的世界里,因为洛霖霖的死亡,不但让燕倦云脱离这个案子,也让樊钰笙在上辈子和燕倦云错过,凶手更是因此逃之夭夭。
而在这个世界,洛霖霖并没有自杀死在精神病院里,所以樊钰笙顺理成章的在作者见面会上遇到了他的脑残粉‘深蓝流水’先生,所以燕倦云顺理成章的参与了这次的杀人案,双生姐妹也跟着帮了忙。虽然不知道凶手伏法的原因,但想必和洛霖霖这个小姑娘脱不了干系。
洛霖霖这个完全不起眼的小姑娘,却是那个影响了大局的人。
骆长亭看着手里的资料,微微有些失神,“在治疗精神病人的房间,洛霖霖哪里来的发卡?没有允许,那个男孩子为什么能进精神病人住的楼层和看望洛霖霖?”
系统r扶了扶眼镜,道:“发卡是洛潸潸在一次看望洛霖霖时不小心掉的。那个男孩子是陪着洛潸潸的。”
骆长亭张了张嘴,脸上迷茫和复杂交汇,他说:“……r老师,能不能让我看看洛潸潸的现在?”八壹中文網
“可以。”
看着大屏幕上闪着光的少女,看着她灿烂夺目的笑容,骆长亭心中的那些情绪莫名的就散了。他看着洛潸潸的笑容,想,洛家的这俩姐妹一点也不像啊。
骆长亭:“她这么快就出道了啊,火的也挺快的。”
系统r分析道:“嗯。正常吧。洛潸潸本就是明星,暂退舞台罢了。凶手也是她们俩姐妹抢先警方一步找到的。洛潸潸受伤,洛霖霖更是因此丧命,后期凶手自首,这些都是分分钟上热搜的事,洛潸潸借着这个机会重新复出并大火也是必然。”
骆长亭喃喃道:“是啊。洛霖霖死后洛潸潸大火,这些都是必然。”
连上一世洛霖霖自杀死后,她们的母亲要将洛霖霖的骨头做成艺术品这件事不知为何被狗仔队得到一手资料暴露在世人面前。洛潸潸的跪求和反对,成了一大的热点,不但让她大火,还给她立了正面形象的人设。
这件事,成为了洛潸潸未来走上演艺圈神坛的铺垫。
他一直都觉得,洛潸潸不过是比较娇纵和任性,有一点自私的孩子,但实际上,她并没有她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单纯好懂。
一个人就是一个世界的缩影,这世间所有的善、恶、欲、罪、孽……都浓缩在人的胸膛中那颗跳跃的心脏与运转的大脑中。这些无关年龄、性别,不过是人与生俱来所拥有的镌刻在灵魂深处的某种野兽般的本质。
这一生,她同样靠着双生姐妹的死,打出了一条更加光芒万丈的道路。她越往前走,她的姐妹就越会被更多无良营销号踩在脚底以来衬托她的优秀。
“这不对。”骆长亭蜷缩在沙发里,看着屏幕里的洛潸潸,说:“这不应该是他们的结局……”
系统r还没来得及疑惑,骆长亭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着骆长亭安静的睡颜,系统r心底一软。他起身,手里数据不断汇聚,化成了一条自带热度的毯子被盖在了骆长亭身上。
系统r蹲在沙发前,隔空描绘着骆长亭的眉眼,眼中尽是温柔与专注。
没了攻击性和不稳定性的骆长亭,此时看起来真的是像天使一样美好的不得了。
“你要是能一直这样稳定该有多好……”
骆长亭睡的并不安稳,实际上,在戒同所的治疗中,他每次被治疗时脑海中浮现的就是系统r的那张脸。但那些治疗已经耗费了骆长亭大部分精力,所有的感知觉和情绪被消耗到了最低点——俗称麻木。
他梦到小时候,大约是七岁那年,福利院的一段经历——那是父母一次吵架,而被置气的母亲丢进福利院呆了两个月。
福利院并不温暖,破破烂烂的小屋子,歪扭矮小的围墙,一个满脸褶子的老人和十多个差不多大的孩子挤在三间小破屋里,靠着捡瓶子、卖菜和一些好心人的资助维持着生活。
骆长亭到现在还记得那些难以下咽的硬邦邦的馒头和黑黢黢的咸菜,以及清的连米都能数清的稀粥。那是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苦,也是一辈子都再难感受的温暖。
……有一个小孩子,和他长得非常像的小孩子。不过比他要小上半岁,并不是他失散多年的兄弟,甚至没有血缘关系。
真的是长的非常的像,如果面对面站在一起,俩人的那张脸就像是照着镜子一样。但是他们的身高、发型、习惯上的差距很大,所以熟悉的人能一眼分辨出他们的不同。
骆长亭甚至掰正过那个孩子的不好的习惯,教他背书写字做题,甚至长期让那个孩子学着自己的行为习惯——他想看看,他的父母能不能分辨得出他们的孩子。
后来,他们俩真的是相象到了连福利院的人都分不清的地步。
父母和好来接他回家的那一天,他和那个孩子一起站到了他们面前,一齐喊他们爸爸妈妈,然后让他们带他们回家。
骆长亭到现在还记得父母当时震惊的表情,有多好笑。
最后,骆长亭站了出来,跟着他们走了。
走之前,那个孩子身后站着福利院的所有人一齐挥手欢送他的离开。除了那个孩子外,所有人的脸上的满溢笑容,里面是诚挚的祝福。
那年阳光灿烂而明媚,整个世界都光亮的刺眼。
“……你叫名字?”
蹲在菜地里,拿着干葫芦瓢给菜苗施肥的小孩面前出现了一个对他来说高大的身影,影子挡住了他整个人,显得他的瘦弱。他捏紧手里的葫芦瓢,没有抬头,而是摇摇头,回答站在他面前这个人的问题:“我没有名字,大家都叫我亭子,就是亭子的亭子。”
“我们俩真有缘啊!我的名字里也有一个亭字哦!”那个身影蹲了下来,逆着光,叫亭子的男孩有点看不清这个人的脸,他只听见那个人说:“我们俩不但名字有缘,还长得很像!如果不是确定我家只有我一个孩子,我真怀疑你是我爸在外面给我弄的小弟弟呢!我叫骆长亭,你好啊!”
骆长亭其实一进福利院就注意到了在菜地里蹲着的亭子了,侧脸轮廓看起来特别眼熟——有点像他爹,也有点像他娘,总的来说就是像他。凑近了对比才发现,他们俩可不止一点像,除了体型和发型,他们俩简直一模一样。
“你这是在施肥吗?”骆长亭也不嫌脏,伸手就从塑料袋里抓住一小把农家肥料,笑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笑着问:“你可以教教我怎么施肥吗?”
“……好。”
梦境到此为止,明明不是恐怖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馨的一个梦,却让骆长亭猛地从梦境中清醒。
紧了紧身上的毯子,骆长亭无声的动了动嘴,看嘴型应该是句优美的脏话。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一片阴影遮挡了面前的光,一只温暖的大手贴到了他的额头,“精神有点不稳定,静心。”
骆长亭一把挥开系统r的手,把毯子往上扯了扯,道:“没事。就是梦到了小时候的一些事。嗯,休息了这么久,我们去做任务吧。”
“可你才休息不到一周。”
“待在这里也无事可做。”骆长亭笑着伸了个懒腰,道:“这么浪费时间,还不如去体验别人的人生。”
于是骆长亭从缩了几天的沙发上站了起来,活动活动手脚,清醒清醒大脑,开始接受传送。
刚一睁开眼,一只硕大的带着劲风的拳头就砸到了骆长亭的脸上,打得骆长亭那叫一个懵逼外加气恼。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咯!”
骆长亭骂了一句,头一偏躲开了另一只打过来的拳头。这具身体年轻力壮又结实抗揍,只短短几秒,骆长亭就能断定其强悍。
所以下一秒,骆长亭抬脚就踹了过去,直接把这个一米九近两米,露着彪悍夸张的上半身的大汉踹后退了好几步。
骆长亭暗叹,这具身体可比他的和之前的两具身体强太多了,这才是真男人的该有的身体啊!
“好!好好!”
“打死他打死他!”
……
叫嚣声欢呼声咒骂声在这短暂的间隙中纷纷涌入他的耳中——妈的,借主这是在地下竞技场打擂台!
骆长亭猛地一个下腰,躲过了这人的攻击。这人没想到骆长亭竟然能躲开,咦了一声侧身抓住了骆长亭肩膀,提起来就是往地上一砸。
但举到半空就顿住了——骆长亭双腿在半空中精准的夹住了这人的脑袋,在这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动作就双手一撑地,一个用力竟将这大汉给摔了出去。
这人一得了空隙,上半身才刚爬起来,骆长亭就一步跃到了他的面前,一双手缠了上来,锁紧了他的咽喉,紧的他近乎窒息的力道——胜负已分。
“好!好好……”“打得好打得好……”“
观众台上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欢呼声,这些欢呼中夹杂着辱骂的声音淹没了台上缠斗的两个人。
骆长亭看着这人额头暴起的青筋和血丝满布的双眼,这人的嘴唇动了动,看着口型像是句问候他先祖。
裁判跑上前分开了缠斗的两人,他举起骆长亭的左手,宣布了胜利者。
……
骆长亭从地下场拿到今天打擂台的一万块钱,穿着一身破破烂烂还沾着血的破长袖,嘴里叼着十来块钱一包的便宜烟坐到了一个小面店里,点了一碗清汤面。
骆长亭摩挲着手腕上因搏斗留下的伤,道:“r老师!你这么恨我的吗?我还是你的唯一,你的宝贝吗?”
系统r事先从系统v那里走后门,得知了这次的任务因为上次任务时骆长亭的松懈加大了难度,是a级难度。他知道这次任务可能会很凶险,却想不到一来就是死斗的场景,对骆长亭心有愧疚,于是他哄道:“你永远都是我的唯一,我的宝贝。”
“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骆长亭接过店老板端过来的面条,呼噜呼噜的嗦面。
“实在不好意思。”一个低磁浑厚的声音突然响起,“我目前没有正当的职位,只能靠□□拳养活自己和兄弟。”
“没事没事。”骆长亭嗦了一大口面,道:“秦水沉先生是吧?你才十七岁就跑出来养家了,已经很厉害了!不过这次的擂台是越级打得吧?你这个年纪根本接不了这样的擂台才对。”
“不。谢谢。”秦水沉接过系统r递给他的削好皮的苹果,道:“这并不是比较‘正规’的地下竞技场,只要你敢接,什么擂台都能打。打死了也只能算自己倒霉,最多就赔个几千几万就草草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