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死了，在说完赎罪那句话的时候，气息就已经没了。

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像是早就知道这些情况。相反，他的心里竟然有一种轻松的感觉，“走了好啊，走了好。”

我看着这个男人，现在想想，倒也明白了。黄瓶镇的人，一过了三十，就时刻担心自己的日子到底还有多长。

过了四十，恐怕是今天闭上眼就不知道明天能不能睁眼。很可能，今天有说有笑，第二天就成了床上一具冰冷的尸体。

只是，我还是奇怪，还是困惑。

为什么，这个小镇所有的人都是这个情况。

为了繁衍，为了生存，他们必须要做二十岁之前拥有自己的孩子。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自己在没有衰老之前让孩子长大成人。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中年男人看着我，“可是我父亲没有说的，我也不会说。这是小镇的秘密。而且过不了多少年，恐怕就没有人还记得了。”

突然之间，一股极为熟悉的感觉来临了。

黑暗世界！

我还来不及开口，就看到身边的中年男人那惊恐的眼神看着我在他的面前消失。而我，在那一刻伸出的手上在男人眼中无异于恶魔之手。

“回来了？”

在我出现在黑暗世界的那一刻，我突然听到了一声调笑，仿佛等待已久一般的嘲讽。

能够有闲情雅致等着我回去，并且在第一时间看到我的时候便刻薄地讽刺。除了那个比鬼还像鬼的家伙之外，还能有谁？

我看着站在我面前的怪人，仿佛从一开始他就站在这个地方等着我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会出现在这里？”比起疑惑，我更多的还有惊讶，惊讶之中甚至包含了一点点恐惧。

“你猜？”怪人难得的好心情，竟然和我开起了玩笑。或许是因为我找到了那些人。

然而，我却没有时间和眼前的这个家伙开玩笑。“李福山已经死了。只有他的弟弟。哦，他的弟弟刚刚也死了。”

怪人点头，“我知道，不然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什么意思？”我发现了不对。

为什么那个老人的死亡会让黑夜突然降临，然后把我带走？

“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你猜的想的都是错的。”怪人呵呵地笑了起来。

突然间，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自己之前的猜测产生了怀疑。趁着眼前的家伙心情大好，我把自己的问题问了出来。

“你……是不是李福贵？”

怪人的脸看着我，即便已经看了许多次。但是，当这张脸面对我的时候，我还是不能做到镇定自如。

尤其是这种气氛下，总给人一种要杀人灭口的感觉。

“我既是李福贵，也是李福山。”怪人回答了我的问题。

只是，这个答案反而更不可思议。

李福贵和李福山，不是父子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那你为什么要我出去找李福山？你tm脑子进水了，还是心理有病啊。一个人怎么可能是两个人，你当你精神分裂啊。”我吼道。

这样的答案，摆明了就是在耍我。最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个家伙，在耍了我之后，恐怕要我去做的事情，反而会越来越难。

然而，我却没有能力拒绝。

不是完全因为形势比人强。

还有一部分的原因是我的好奇心！没错，好奇心，那作死的好奇心。

真的，很无可奈何。那个黄瓶镇，里面的秘密科不止一点两点。那个被封掉的路。只要一有人想清理，想修建，就会发生山体滑坡。参与这件事的人，更有血光之灾。

诡异得像是所谓的诅咒一样。

若不是中年男人和那个老人说这件事的时候，脸上的情绪仿佛是习惯，早已经默认了一样。我恐怕会认为很可能是人为。

怪人呵呵笑着，“这有什么稀奇的，在这个世界，难道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么？”

我暗暗告诉自己冷静，这个家伙既然敢这样说出来，一定有让我信服的理由。

“那么％……为什么两个人会共用一个身体。”我问道。

怪人不理会我的问题，反而再次对我提出请求，“等天亮的时候，你再次出去的时候，我希望你可以找到祖宗祠堂。”

祠堂？我当时消失的地方就是祠堂。这个简直再简单不过了。

谁知道怪人却说道，“是祖宗祠堂。不是黄瓶镇的那个祠堂。祖宗祠堂，现如今应该只有那小子的儿子还知道了。”

“你要我找到祖宗祠堂做什么？你又想做些什么？”在我问完之后，自己便不可避免地笑出了声。就算这家伙能做什么，可是根本影响不到现实的世界。就算他费尽一切心机，现实世界应该怎么发展的剧情，还是会继续发展下去。

“先别说话，马上就有人要来了。”怪人让我闭上嘴巴，“接下来，你就好好地看着就行了。黄瓶镇里的秘密，如果你能揭开，你能帮我解决这一切，或许我会告诉一个方法，如何尽自己所能在现实世界活得更久一点。有时候，在那个世界活得太久了，不知不觉，也许就要到你死了的时候再进来了。”

“福水，你终于来了。”

大概两三分钟之后，怪人说话了。

然后，我看到一个被泡沫包裹着的老人在里面不断地挣扎抗拒，但最后还是飘到了我的面前。

“哥……”老人看着怪人，眼神祈求，“弟弟来找你了。我儿子他还年轻，你就不要再报复到他的头上了。”

“嗤～”

老人对怪人的称呼，让我终于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原来真的是李福山。只是，为什么他又说自己也是李福贵？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一切或许牵扯到黄瓶镇早衰的秘密。于是，我的耳朵几乎完全竖了起来，不愿意放过他们兄弟二人谈话的丝毫细节。

怪人看着李福水，“怎么，现在开始害怕起来了。当初，不知道是谁义正言辞地说福贵是怪物么？”

被困在泡沫里的李福水挣扎道，“哥，那个孩子真的是怪物啊。不错，他对你是真孝顺。可是，黄瓶镇穷山恶水，就连风水先生来到我们那里都要绕地走。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出大学生。他根本就是个怪物啊。”

“够了，就算他是怪物。你也是他的叔叔！”怪人吼道，“叔叔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