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孤并未理会她所说的话,只低声笑了笑,慢条斯理道:“你可知当年你出了那阵,将我独留在古藤精手中时,发生何事了么?”
容浅心中一动,知道他会如此问定然没好事,却还是硬生生地说了一句:“怎么了?”
“那古藤精最终没有守约放我出阵,反想吸我精血……妖类果真还都是信不得……”
“那只古藤精竟敢不守信用?”容浅很是意外地低呼了一声,一边暗暗咒骂着。
凤孤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知道,这只古藤精活了千年,性情也变得怪癖,在吸人精血前,喜欢先将人脱光了衣服,再卸了四肢,最后留着慢慢地吸食……”
容浅额角有冷汗一滴滴滑落,看这厮的模样,四肢该是保住了,不过脱光衣服……
他该不会被古藤精给非礼了吧?如他这般性子高傲之人,受这样的屈辱肯定生不如死,难怪凤孤会这么记仇了。
“然后呢……”容浅很是心虚地问了一句。
“我当时自然是挣不开身,幸得师傅及时赶来,将我救下。”
容浅立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有酿成惨剧。
“只是……”凤孤接下来的话又将容浅的心给吊了起来,“师父却因此受了重伤,仙身被毁,如今只是一名卧于病榻之上的普通老人。”
凤孤的语气始终不紧不慢,容浅却是听得有些发冷,不过是小小的一次恶作剧,竟然害的人家师父这么惨,这下梁子真的结大了。
容浅已经可以预见自己未来的一片黑暗。
“我知道了,你动手吧……”容浅十分消沉地主动提议。
外面凤孤似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现在杀你未免太便宜你了,自然要先留着慢慢讨回本钱才行。”
“……”容浅气的发抖,好一会才自牙缝里挤出一句:“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肯吃亏啊……”
“那是自然,以后你会更深刻地了解到的。”慢条斯理的语声中隐隐似还夹着一丝笑意。
容浅很是郁闷地坐在壶里,周围一片黑暗,却让她的思绪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要她一直坐以待毙自然是不可能的,只要有一线生机,她便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
良久,她忽而开口幽幽问了一句:“你与你师父关系想必很好。”
“我自五岁起便跟着师父一起修行,师父待我如慈父。”
“……那你是不是很恨我?”
“你以为呢?”淡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容浅轻轻叹了口气:“你宁可放弃去追另一只妖也要收我,可见你真的很恨我。”
一阵静默。
随后,外面传来一声嗤笑:“自作多情!”
容浅嘟着嘴,嘀咕道:“那你为何不去追他?”
凤孤回答的很干脆:“因为你比较好抓,从以前便是如此。”
“你这混……”容浅拍着壶壁几乎要跳起来,最后还是忍住了,只没好气道:“除去你师父的意外,我跟你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从最初开始,你便总是针对我?”
凤孤的回答更简单:“因为你是妖。”
容浅愤愤不平:“我是妖,可我没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你不问清红皂白就要收我,还讲不讲道理?何况,我也不是自愿要为妖的!”
“对妖不需要讲道理。”凤孤淡淡道:“妖类的奸恶狡诈我见的多了,仁慈不适用于妖。”
“……”想起他当年说过的事,容浅一时哑口无言。
隔了一会,又听凤孤慢悠悠地开口道:“此次城中之事,与你也脱不了干系。”
容浅轻叹了口气,有些沮丧:“若我说与我无关,你可相信?”
“我只信我亲眼所见。”
死板!
容浅暗暗低咒了一声,却还是继续为自己申辩:“杀人的是一只狐女,我只是正巧路过。”
凤孤低笑一声:“那只狐女现又在何处?”
“……逃了。”
“那你要我如何信你?”
“……”容浅觉得,他根本是对自己有了偏见,所以无论她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与你一起的另一只妖去了哪里?”淡淡的发问。
容浅轻哼一声,也摆起了谱:“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凤孤也并不追问,声音中带了丝笑意:“不说也罢,不过,你掩护他逃走,却不知他可会来救你?”
“不必挑拨离间,他来不来对我来说无关痛痒。”容浅完全不以为意,反正她本来就没打算真掩护九魅。
何况,就算九魅来了,不过也只是多了一个进来陪她的等死鬼。
良久,再也听不见外面有动静,容浅自觉无趣,干脆也抱膝靠坐在壶壁上,闭目养起神来。
一片寂静的黑暗之中,实在是很容易酝酿出睡意,容浅不知不觉地竟然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