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凤孤你做什么?喂喂!你就算生气也不能咬我啊!痛痛!”
凤孤松开手,看着容浅颈上那一个齿痕,很是满意道:“留个记号,这样便算是有关系了罢!”
容浅抬手捂着脖颈,满是幽怨和凄凉地瞪着他:“你幼稚!”
他以为是养猪,给猪身上盖个章便可以证明是属于他的了么?
她又不是猪!
凤孤掸了掸衣袖,居然笑眯眯地点头:“与你这位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妖相比,我自然是甘拜下风。”
容浅气结,只想拿着桌上的茶杯扔过去,但到底还是忍住了,只是瞅着凤孤打量了半晌,很是郁闷道:“我说凤孤,你是不是又中邪了?我怎么现在看你越来越像当初受媚术控制时候的样子了?”
霸道又带着几分邪气,与过去那个一板一眼降妖除魔的道士形象是越来越差的远了。
凤孤闻言,也不由微微一怔,眉头轻蹙,然后若有所思地背过了身去。
“喂!女人,你醒了?”冷不防,一个声音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容浅扭头看着兴致冲冲奔进屋来的九魅,只觉得更加头痛了。
这厮怕是又要追着她嚷着所谓的负责了。
凤孤淡淡看了九魅一眼,眸底有复杂的光芒一闪而过,却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屋子。
之后的几天里,容浅都闲闷的很,离墨一直忙于教胧月族人引导使用体内的神器力量,甚少与她见面。
容浅几次想去找他,他却似有意在躲着她一般,一直都找不见。
容浅很消沉。
这么多年了,她依旧无法明白离墨的心思,他究竟想要什么?
而凤孤这几日也不知在做什么,常常整天不见人影,偶尔与容浅碰见时,只淡淡看了她和跟在她身后的九魅一眼,什么话都不说便回了自己的房中。
容浅很神伤。
难道她上次说了什么话刺激到他了不成?
也不过就是说他性情变的有些不正常,他也不必用这种方式来反驳证明他没变吧?
不过还让容浅郁结的是,九魅现在就如同一个甩不掉的尾巴一般,天天围在她身边转。
变成男人的九魅除了身体构造改变了外,其他的与之前倒也没多大的不同,性子更是一点都没变。
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容浅总觉得九魅的气色似乎看起来一天比一天差。
有时想问,却总被他岔开话题,最终还是没有答案。
“喂!女人,你说过要对我负责的,为什么一点表示都没有,不会又想耍赖吧?”九魅又开始不依不饶地继续在容浅耳边念着。
容浅只觉耳朵都快要被念出茧来了,颇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额角,决定还是将话说清的好,“九魅,上回我答应你会负责只是因为以为你要死了,不忍你含恨而终而已,你还是别再当真的好。”
“是么……”九魅眼色微微一黯,容浅看在眼中,不由开始反省是不是说的话又太伤人心时,却见九魅又凑着脸上前十分认真道:“那我若是现在快要死了,是不是就又可以当真了?”
容浅嘴角抽了抽,方才那一点愧疚转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伸手将那张妖媚的脸推开,没好气道:“你再要死了我也不管你了!”
话音刚落,便见九魅蓦地脸色一变,一股黑气不知何时弥漫上他的印堂与双眼,他的双手紧紧揪住了胸前的衣襟,似乎十分痛苦般地伏下了身去。
容浅不由大惊,忙蹲下身急声问道:“怎么了九魅?”
而九魅却没有理会她,一直埋着头,颤抖着的身子蜷缩的更紧。
“我去找凤孤他们……”容浅手足无措下,站起身便要往屋外走。
然而一只手却忽而拽住了她的衣袖。
容浅扭过头,却见九魅露出脸朝她挑眉一笑:“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不管我。”
容浅怔了怔,看着面前九魅像完全没事一般地站起身笑嘻嘻的模样,终于明白又被耍了,于是忿忿地甩开他手,阴恻恻地剜了他一眼:“绝不会再有第三次了。”
再上当她就是傻子!
不想再在这受九魅的纠缠,容浅找了个借口便逃出了屋子。
有些漫无目的地在宫殿内四处转悠着,途径后花园时,却看见离墨坐在殿内后花园的石桌前,一手支着颐,长眉微皱,似在想着什么难解的事情,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出现。
容浅想起这几日他一直躲着她,便觉心中有气,如今好不容易叫她撞见,怎么能轻易放过?
于是她轻手轻脚地绕到他身后,想要吓他一吓,好出口恶气。
谁知举起的双手还未碰到他,离墨却似察觉到一般,微微一个侧身,转首便牢牢扣住了她的手腕,然后顺势一拉。
容浅脚下不稳,便这么直直跌扑在了离墨的身上,抱了个满怀。
容浅立时傻了眼,只抬头有些发窘地望着离墨,一时竟忘了要起来,而离墨看清是她时,也似乎怔住了,半晌都没有动作。
二人对视半刻,终于离墨先回过神,轻咳一声道:“看样子你该是没事了。”
容浅趴在他怀中,含糊地应了一声,低下头,自以为脸皮很厚的她却不自觉的有些脸红了。
离墨嘴角噙着笑,目光却无意瞥见她颈间那一个齿印,微微眯起了眸,手指轻轻抚触着那痕迹,淡声开口:“容浅,这是什么?”
容浅身子微微一颤,感觉到他微凉的指尖,却是寒毛直竖,磕磕巴巴答道:“这……这是蚊子咬的。”
“哦?”离墨手指顿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那这蚊子倒是大的很。”
“是……是啊……”容浅干笑着应和,冷汗直冒。
其实就算说被凤孤咬的也没什么关系,但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让离墨知道。
容浅有些笨手笨脚地想从他身上爬起,然而不经意地一抬头,却正对上离墨那一脸极其温柔的笑,动作不由又是一顿。
那样温柔的笑却让容浅看着心中有些发寒发虚。
“容浅,我实在很想见见这只极为罕见的大蚊子……”轻轻悠悠的一句话,衬着那张温柔到极致的笑脸,让容浅一瞬间再也招架不住,泪眼汪汪地承认错误:“君上,我错了……不是蚊子,是凤孤咬的。”
看着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落仙谷中的情景,离墨不禁莞尔,伸手轻轻一捏她的鼻尖,笑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就算说出来也不要紧,我又不会怪你。”
容浅嘟着嘴,心中却道,若真不要紧不在意,你做什么还要逼我说实话?
想到这,容浅趴在离墨怀里,抬脸望着他,幽幽问了一句:“凤孤说,你又将我丢给他了,是真的么?”
离墨微微一怔,淡淡一笑:“你与他的缘是注定的,跟他在一起,你会很好。”
容浅笑笑:“什么是注定的?不是你一人定的么?”
从头到尾都是他在安排着一切。
离墨只是轻轻一声叹息:“以后,你自会明白的。”
容浅没有说话,一双眼却是直直盯着他的脸,一眨不眨。
离墨微微笑了笑,声音低沉温和:“在看什么?”
“你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是因为我的关系,又折损了你不少修为是不是?”容浅轻蹙着眉,喃喃说了一句无厘头的话。
她不是傻子,当然清楚像她这般散尽了修为而要再恢复,除了渡修为给她外,不会再有其它法子。
离墨怔了怔,随即轻笑着伸手揉揉她的发:“不碍事。”
容浅微微垂下眸子,轻咬着唇,低声道:“离墨,你将我从后世引来,让我化为人形折损了至少千年的修为,之后又由着我的任性吃了许多天的竹笋,又折损了五百年的修为,如今,你又折损了多少年的修为呢?”
“容浅……”离墨想说什么,却又被她打断。
“修为得来并不易,不论是仙是妖抑或是人,都没人会舍得丢弃,更莫说一下子折损几千年的修为……”容浅蓦然抬起头,望着离墨缓缓笑了,一霎那眉目灵动,容颜清澈,“离墨,你究竟为何要对我如此好?就因为千年前曾利用过我,所以感到亏欠内疚想要补偿?”
离墨有些讶然地看着她,眼中神色变幻不定:“你……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