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从褚友亮办公室出来后,舒宁直接回了宿舍。
刚回宿舍就感觉一股热流从身体涌出,随即而来便是一阵剧痛,肚子又胀又痛,这感觉太熟悉,太要命了。
舒宁脸色惨白,翻箱倒柜,找出卫生带,进厕所换好。
晕晕乎乎进房间躺下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回神。
大姨妈这磨人的小妖精,可真折磨人。
上辈子如此,这辈子竟也没客气半分。
一来例假就疼得要死要活这事,和她成长经历有关。
她妈和她说起过,她生下来没多久,发了一场烧,她爸带她去看医生,那夜刚好大雪,走到半路,前方山体雪崩,后面山体也雪崩,她和她爸两人在路中间困了一个晚上。
大家将他们救回来的时候,她爸几乎冻僵,虽说将她抱在怀里,她依然和个小冰人一样,通体冰凉。
身体稍微暖和一点,身体立马像个火炉,烧得抽搐。
好不容易将她救了回来,后来她却落了个只要一天冷就是手脚冰冷的问题。
父母带她偷偷摸摸看了不少中医,每个敢给她看的医生都说,这是寒疾,一定要注意保暖,要多注意。
这些话,她并未当一回事,因为父母对她极好,奶奶外婆也特别心疼她,在所有人的关心和疼爱下,她欢欢喜喜长到十二岁,什么寒疾不寒疾,除了手脚总很冰凉,她没感觉会影响她的生活。
直到初次来大姨妈痛得她要死要活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认知多肤浅。
至此以后,每个月来大姨妈,她都脸色苍白,疼得好似肚子被刀戳一样。
夏季时候还好些,一到秋冬日,例假那几天,整个人好似要死一次一样。
缓了好一会儿,舒宁下床,她记得自己之前备了一些红糖。
在包里和柜子里翻了半天,啥都没找到的时候,她才想起,前段时间朱秋兰说来那个肚子痛,让她借点红糖给她,她将自己红糖全部给她了。
朱秋兰自然是不会还的,现在她这啥都没有。
舒宁暗暗叫苦。
重生回来后,她一直都意气风发,没想到最后竟栽在例假上。
再睡一会儿吧。
*
差不多放学的时间,顾钊一如既往地在一年级教室门口等顾凯和顾瑶。
等待过程中,左看看,右看看,都没看到舒宁。
“顾凯和顾瑶不会自己回家吗?你天天来学校,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顾强看顾钊出现在校园,异常生气。
要不是顾钊,舒宁压根就不会想离开学校。
顾钊眼眸冷瞥他一眼,转头,没多给他一个眼神,直接将他当空气。
“顾钊,你那点小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借着接顾凯和顾瑶,想来找舒宁对不对?你也挺敢想的,舒宁是什么人?知青,老师!你是什么人?一乡下泥腿子,还带两个拖油瓶,就你这条件,多看一眼舒宁都是癞蛤蟆!”
“我告诉你,舒宁是我的。舒宁在学校工作,我也在学校工作,我和他才是最般配的!”
顾强气势汹汹,沉着眼眸,咬牙切齿和顾钊道。
顾钊狭长深邃眼眸冷蔑看他一眼,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我是乡下泥腿子,你呢?你也就是学校一伙夫。都一干粗活的,你又比我好多少?”
“你才是伙夫,你全家都是伙夫!”顾强愤怒怼回去。
他最讨厌别人称呼他伙夫。
顾钊轻笑一声,道,“我全家不需要这么多伙夫,有你一个伙夫,就可以了。”
“……你,特么的谁是你家人?有这种破事,我就是你家人。你打我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起我是你家人?”
顾钊一副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着他,道,“原来你也没笨到你家。”
“你……”
顾强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以前他没进学校的时候,他打不过赢顾钊,骂不过赢顾钊,现在他在村子里有好工作,算是有排面的人了,怎么依然说不赢顾钊?
“哦,放学了放学了!”
一群孩子们冲出教室,顾强往后退了两步,在一回神,顾钊带着顾凯和顾瑶已经走好远了。
顾强愤怒甩手,这次他又没发挥好。
*
三兄妹一走出学校。
顾凯就转头和顾钊道,“大哥,我听说,舒姐姐不做老师了。”
“啥?”这个消息让顾钊有些震惊。
“我也不知道。反正好像说,大家都开她和那啥顾强的玩笑,她不高兴,她就不做老师了。她若不做老师,我也不想读这书了。”
一个下午没看到舒宁,顾凯感觉自己学习起来都没啥动力。
顾钊狠狠拍了一下他脑袋,道,“这书是给谁读的?给我读的?还是给舒宁读的?你是给你自己读的书!这样就不读书,老子辛辛苦苦赚的钱喂狗都比喂你强!”
顾凯低头垂眉,眼咕噜一转,抬头冲顾钊道,“大哥,你好会说。我错了,我会好好读书的。要不,你也去和舒姐姐说一下,她说不定立马回来教书了。”
“你想太多了!”顾钊凶他一眼,道,“一个个没一个是省事的。”
*
放学之后,朱秋兰回了一趟宿舍,见舒宁躺床上脸色惨白,额头不断冒冷汗,立马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舒宁来例假了。
她来例假不舒服,是所有知青中最严重的。
有时候会痛得打滚,要止疼药才能缓解。
以前她和她关系好的时候,一见她不舒服,她会给她用瓶子装点热水,放被窝暖肚子,会给她倒点热水泡脚,还会给她泡个红糖水缓解。
但现在,朱秋兰是冷笑一声,凑到看着睡得很沉的舒宁身边,轻轻道,“舒宁,不舒服吧?”
“想不想喝热水?”
“想不想要热水瓶袋?”
“很疼吧?那就疼死你!”
声音不大,每个音符里都是恶毒。
舒宁其实并未睡着,在朱秋兰得意忘形的时候,她倏地睁开眼睛,声音很虚弱,态度确实就坚决的,“你放心,疼不死我!”
朱秋兰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
可很快她就稳了下来,她和她已经撕破脸皮。
她害她没了工作机会。
她害她为了工作失去了清白。
舒宁自从和顾钊混一起后,眼中就再也没有她。
那就,索性态度就干脆,坦荡点,朱秋兰冷笑一声道,“那你就好好躺着,千万不要死!”
说完之后,便踩着欢快步子走出了屋子。
她要出去好好玩一玩,顺带拉上辛文月。
这样,舒宁就可以疼得在地上打滚、或者疼死都没人管。
*
舒宁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
感觉精神了一点,身体也舒服了一些。
但一个下午没吃东西,整个人都是晕的。
身体也特别不舒服,黏黏糊糊的,她得立马去厕所。
知青宿舍点晚上,非常安静。
一直在乡下,大家嘴.巴经常淡出鸟味,这段田里有泥鳅,所有知青为了改善生活,都去了田里。
舒宁晃晃悠悠站起来,刚打开房门,感觉外头一片乌黑,眼前也一片乌黑。
然后整人倒了下去。
本以为自己会摔惨,不想摔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清凉月光下,年轻汉子长长眼睫毛在眼睑洒下浓浓阴影,他眉头微微紧蹙,薄唇紧抿,硬朗脸庞上有说出的担忧。
舒宁一见抱着自己的人顾钊,嘴角立马扬了起来。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顾钊没再她们知青宿舍出现过。
她压根没想到在自己支撑不住的时候,他会出现。
此刻的他,对她来说,和盖世英雄差不多,他脚下踩着的也不是月光,而是七彩祥云。
“舒老师,你怎么了?”顾钊开口问。
今晚去田垄捉泥鳅的人密密麻麻,太多了,他索性就不去了。
他花了好大心思,才让舒宁回学校教书,可下午顾凯却说,舒宁不想教书的事,他决定来问问情况。
舒宁感觉自己肚子还是很痛,刚要回答,身体一股暖流喷薄而出,而后肚子舒服了不少。
可没片刻,她便感觉自己裤子好像有些湿了……
“……”手上突然有一种黏糊糊的感觉,而后闻到一种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舒宁看着顾钊的表情,顿时尬得头皮发麻。
天啊!
这种囧得不能囧的事,怎么发生在她身上?
她睡了一个下午,量本来就有些绷不住……
要死了!
要死了!
现在如果有地洞,她肯定一口气可以钻进去十几米!
“能去厕所吗?”
在她无地可遁的时候,耳边想起低沉且极为淡定的声音。
那声音和平常一样,毫无波澜起伏。
舒宁站起来,道,“能去。我可以自己去。你,你去洗个手……”
虽活了两辈子,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她依然觉得每个字符都是尴尬的。
“好。”顾钊淡淡应了一声。
舒宁在厕所里磨蹭了好半天,往外头悄悄看了好几眼,最后才走出来。
顾钊已经离开了知青走廊,舒宁轻舒一口气,走进房间,换了一条裤子。
顾钊以前从来不会来知青宿舍,他这突然来,是找她所事?
身子比之前清爽了好多,舒宁走出房门,往知青大院门口望了望,这一望,就看到了匆匆走进知青大院的顾钊。
顾钊手上好像还多了什么东西。
“给你!”顾钊见她房门打开,快步走过来,将用袋子包着的一小块东西递给她。
袋子包着的东西不是其他什么东西,正好是一块红糖。
舒宁看着那块静静躺自己手心里的红糖,心窝顿时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