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这个妇女的名字:李福珍。
就在这妇女转身,准备进门的时候,院子外面陡然响起一道大喊。
“福珍嫂子,福珍嫂子!”
我们几个转头,看见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正急忙往这边赶。
“村长?您怎么来了?”
见到这老人,李福珍脸色明显变得讨好起来。
她飞快进屋,搬出一张凳子:“村长,来,您坐,今天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我来找你,是有事儿跟你说。”
这老人悠悠坐下,看着李福珍开口:“明天就是十月十五了,今年的河祭,就定在明天。”
“按老规矩,家家轮流做,今年正好轮到你们家。”
“福珍嫂子,你的意思呢?”
“河祭?这,村长,不是俺李福珍不乐意,可是俺家的情况,您也知道。”
这李福珍一听,顿时为难起来。
“自从俺男人前些年走了之后,俺家里是穷的叮当响了!”
“唉,现在这世道,确实难,不仅是你,村子里其他村民,也都很困难。”
老村长轻叹口气,随即开口道:“这样吧,这河祭的费用,我让大伙儿一起凑,每家每户平摊。”
“但是这河祭要准备的东西,你一定要弄好,这个忙,大家帮不了你。”
“你看,中不中?”
“中中中!这办法我乐意!”
一听大家凑份子,这李福珍立马笑了,连连点头,表示没问题。
“那成,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去给大伙儿说说,把这事儿给搞定。”
“村长,要么再坐会儿?这马上就吃午饭了,您……”
“不用了福珍嫂子,我先走了,回家睡觉去,别送!”
说着,这老村长佝偻着背,慢悠悠离开了院子。
而这李福珍,眼看老村长离开,脸色一阵变幻后,转身走进屋,拿出两把斧子,走到我和李小曼面前。
“你们两个,先别干活儿了,赶紧的,去前面山上,砍点柴禾回来!”
说完,她把斧头塞到我俩手里,转身走进了屋子。
我和李小曼互相看了看,无奈只好离开院子,赶往前面那座大山。
“对了小曼,你刚才说,这村子里除了狗啃草,牛吃肉,还有更多奇怪的事儿?”
“是什么奇怪的事儿?给我说说呗?”
一边走着,我一边转头看着李小曼,兴致勃勃问道。
“这几天里,通过我的观察发现,整个村子,和外面是完全相反的!”
李小曼深吸口气,凝重道:“这个村子里,男人从来不干活儿,一天到晚在家里睡懒觉。”
“家里所有事情,都归女人当家做主。”
“而且村民们,白天几乎都不怎么出门儿,但是一到晚上,家家户户可热闹了!”
“每晚月亮一出来,女人们扛着锄头,下地干活儿。”
“男人就吆三喝四,在家里喝酒打牌。”
“这村子里,不仅是狗啃草,牛吃肉,几乎所有的动物畜生,和外面都不一样。”
“村子里的鸡,不生蛋,反而是下崽。”
“还有猪,不养在猪圈里,天天在外面放养。”
“这个村子,很奇怪呢……”
说到最后,李小曼的眉头,已经紧紧拧成一团。
她轻叹口气,不再开口。
而旁边的我听她说完,这心里也直纳闷儿。
这个鸿仙村,怎么和外面的世界,完全不一样呢?
走出院子,我看着周围那一栋栋破败不堪的房屋,心中没由来一阵害怕。
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可村子里家家户户,房门紧闭。
路上见不到一个人影,偶尔看见一两只猪,挪动着肥胖的身躯,在慢悠悠的觅食。
整个村子,死气沉沉。
“一半,咱们快点,砍完柴禾,回来吃……”
李小曼冲着我开口催促,可目光不经意的一瞥,正好看见前方大路上,慢悠悠走来一道人影。
那是一个老大爷,弯着腰,佝偻着背,花白胡子长到了胸口。
他手里拄着根拐杖,脸色发白,气喘吁吁。
走到前方一棵柳树下,老大爷一屁股就地坐下,开始休息。
“咦?这两个娃儿好面生啊,喂,你们这俩娃儿,不是俺们村的吧?”
老大爷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点燃之后,这才发现了我俩。
他咧嘴一笑,冲着我们招手:“来,过来,陪大爷坐会儿!”
我和李小曼互望一眼,朝着他走去。
“我说你们这俩娃,不是俺们村的吧?这以前可没见过呀!”
“嗯,我们不是这村子的,我们是外面的,落水之后,被福珍嫂子给救上来的。”
旁边李小曼点头,开口回答。
“李福珍?嘿,这尖酸刻薄的李寡妇,居然会有这么好的心眼儿?”
老大爷一听就乐了:“哈哈,我老王头真是长了见识了!”
“大爷,您在这村子里,应该住了挺久了吧?”
旁边李小曼一听,顿时冲着我眨眨眼,冲着这王大爷,笑呵呵发问。
我瞬间就明白,李小曼这是要套他的话。
“住了一辈子了,从小到大,我老王头,就没出过村子。”
王大爷脑袋一抬,有些得意:“现在这村子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家不多了,我勉强算是其中一个。”
“哦,那您这村子,怎么和外面,感觉不太一样啊?”
李小曼继续问:“怎么男人不干活儿,都是女人下地呢?”
“还有,村子里那些老母鸡,怎么是下崽的,不是生蛋的?”
“这个?呵呵,这个说起来,话就长了。”
王大爷抽了口烟,笑眯眯道:“我也是听我过世的父亲说的,咱这村子,以前挺正常。”
“男人干活儿,女人持家,狗吃肉,牛啃草。”
“可是后来,出了一件怪事儿,这事儿发生没多久,村子里的习性,就都变了……”
“怪事儿?什么怪事儿?”
我一听,立马来了精神,赶紧追问。
“好像是百多年前吧,咱村子大旱,两年没有半点雨。”
“田里的泥巴都干了,别说插秧,人走上去都磕脚。”
“大家都是农民,就指望这一亩三分地,老天爷这么一闹,可把我们急坏了。”
“后来,村里人花钱,请了一个法师作法。”
“这一作法,就彻底坏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