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她惊声喊叫,陡然而至的异样,让嗓音变得有些软腻发颤。不知萧驷玉今日发的什么疯,身上并没有酒气,却对她做出这种事。
姜汐恐惧的出手乱抓,将他的发冠抓落下来,墨发如瀑顿时散落在她白皙的身上。不过萧驷玉的动作并未因此而停顿,他索性坐起身,将她抱起拥在怀里。感到怀里的人在瑟瑟发抖,萧驷玉咬住她的耳朵,沉笑道:“哭着喊着要杀我,原以为你如今胆子大了,什么也不会怕。”
“我、我不怕!”她嘴硬的反呛,眼里的恨意几乎迸出来。
萧驷玉逸出丝哼笑,一手锁住她乱抓的手腕,另一手将她最后的骄傲掌控在指尖。瞧她小脸涨的通红,水汪汪一双杏眸装满委屈,楚楚可怜的叫他难以忍受。可偏生这样可爱的人儿,口齿不净:“我要去找剪子,阉了你!”
“那你下手记得轻点。”
他轻声打趣,手并不停惊得姜汐脑袋后昂,浑身的血液顷刻凝固住。萧驷玉的呼吸变得有些紊乱,并不准备作罢,将她的谩骂撩成了破碎的嘤语。他听着愈发觉得热,这股热度直往下沉,让他的额角憋出汗珠,险些扛不住就要了她。
他低头吻住姜汐的脸侧,气息浓沉的哄道:“叫声小玉听听。”
“唔……”
姜汐嘴巴开合着细碎不成调,他凑上去细听,听到一句毫无威慑的骂句:“去、你娘的!”
他不怒反笑,变本加厉。她动也动不得,只能依靠哭腔低吟才能宣泄。姜汐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会变得越来越奇怪,忙收回倔强,哭喊着:“殿、殿下……饶命。”
“嗯?”
“不敢了、奴才不敢了……啊……”
“听不到。”
姜汐咬咬牙,软声哭求道:“小、小玉……饶了我……”
听到这个称呼,萧驷玉旋即低头吻住她的唇,将所有的低吟哭语碎在一夜的温沉里。她花费了很久,才让自己从急喘中平静下来,周身乏力的不管不顾靠在他的怀抱里。
真讽刺,自己衣不蔽体,而他依然衣袍完整没有半点脏污。
萧驷玉没要她,却用另一种方式羞辱了她,想到自己哭求浅吟,就觉得自己无比的恶心。萧驷玉将被子扯过来盖住彼此,心情大好的贴着她赞许:“小奴才,你怎么这样有趣。”
有趣的,想将她完全占据。
她倦怠的合上眼,不想说话。
“明日我要出征丹聿,没做完的事,等我回来再做。”他在她耳畔厮磨,声音里的情还未完全消退,“若我死了,留着清白身许个好人家。”
她不由嗤笑:“你有这么大度?”
“竟被你识破。”萧驷玉哈哈大笑搂她更紧,她没有多余力气反抗只躺着不动,等困意上涌,萧驷玉替她掖好被角爬下床,走到门口时,姜汐睁开眼对他说:“祝殿下战死沙场。”
他步子停顿,笑容有些牵强的扬了扬,故作云淡风轻的阖上屋门离开。
姜汐埋在枕间蓦然落泪,这样的经历,还算什么清白。
她更不明白皇帝怎么会让当朝太子挂帅出征,直到萧驷玉离开京阳不久,城中局势突变。魏贵妃以为皇帝祈福为由,率领众妃嫔及官员夫人们齐入佛堂。裴晚儿作为太子良娣被邀请是理所当然,可姜汐不明白,自己怎么也在此列。她隐约不安,等入了宫才发现,祈福是假,禁足是真。
命妇们被囚禁在一起,难免危言耸听,一人一句猜测,把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气氛压抑了,总要找处宣泄,姜汐便成了这个倒霉蛋。
“哟,这谁家的贵妾竟也登堂入室,与我们同处一室。”说话的官夫人绿衣兔毛领,一张脸养的细白圆润,体态更是丰韵可人。
有人搭话道:“东宫的一个贱丫头,魏贵妃这样做不是打良娣的脸吗。”
“话不要乱说,太子殿下据说宠她的很,几次为了她与陛下叫板,想来人家有些本事。”
“能有什么本事,不过是些秦楼楚馆里的下作伎俩。”
几个人奚落的正热闹,被呯然一声的碎瓷声吓住,坐在椅子上的裴晚儿面有怒色,“公然诋毁太子,诸位夫人莫不是嫌自家相公做厌了朝廷命官,想去发配边疆体验民间疾苦。”
“良娣恕罪,臣妇们就是看不惯这个奴才爬上您的头顶。”
“是啊,这成何体统!”
几个人调转风向,站在裴晚儿一处言语折辱姜汐,后者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回嘴道:“嘴上占便宜有什么好的,死了还不是与我一样,四肢一挺眼皮一翻。同是阶下囚,还真以为自己是座上宾。”
绿衣命妇气的指她,“你个贱奴,胡言乱语什么!”
“你也住嘴!”裴晚儿横眉怒瞪向姜汐,两手紧紧攥拳。魏贵妃到底是什么意思,请诸家命妇入宫祈福,这个奴才也来算什么事,让她平白在这里受人议论。暖阁里的气氛剑拔弩张,互相与姜汐瞪眼,直至外头传来宏亮的钟声。
有人惊诧道:“丧钟怎么响了。”
众人猜疑是否是病危中的皇帝驾崩,阁外这时传来脚步声,一个蓝衣小太监推开门恭恭敬敬来传话:“贵妃娘娘有令,请太子家眷赶往广场。”
裴晚儿站起身问:“是什么事?”
小太监面有难色,只道:“良娣去了便知道。”
裴晚儿疑惑满满的走出去,小太监抬头往里头张望,最后看着姜汐。姜汐想知道外头到底出什么事,便跟着去了。
几人行至广场,老远魏贵妃站在台阶上遥望远处,见她们来了,忙走上去拉裴晚儿的手,悲伤的宽劝:“良娣可要节哀啊。”
裴晚儿被她说的一愣,“娘娘何意?”
“太子薨了。”
闻言,姜汐震惊的看向她,裴晚儿僵在原地,半天吐不出半个字。远处有铜铃碰撞的声响,细雪朦胧中一列军队走了进来,白幡轻晃、漫天黄纸。一匹眼熟的马后拖着一具棺椁,跟随着军列缓慢行近。百官及宫女太监们齐齐跪地哭噎,此起彼伏传出低泣声。
“不可能。”姜汐低声呢喃,这么狡猾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死了。他的命应该由她来终结,怎么可以轻易就死了。魏贵妃听到她的话,凄哀道:“丹聿地势陡峭,蛮人众多。太子所带兵马全军覆没,等援军抵达的时候,连尸体都没找全。”
说完,掩袖抹泪。
“殿下、殿下!”裴晚儿听得心惊肉跳,大喊着飞奔下台阶。在一片雪色中趴伏在坠满积雪的棺椁上哭泣,旁人拉也拉不开她,直至她情绪激动得哭晕过去。
魏贵妃掺着悲痛,告诉众官员,“如今陛下病危,太医已说束手无策恐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偏逢太子薨逝,虽然本宫说出来可能招惹非议,可为了江山社稷,本宫只能冒天下之大不韪,请诸位大人商议,早立储君。”
魏氏党羽立刻举荐八皇子,但有老臣反对,称其不学无术难以继承大统。两排僵持不下,最后举荐了七皇子担此重任。魏贵妃愈加悲痛,想着身旁的太监颔首示意,不多时便将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抬了上来,魏贵妃抹着眼泪哽噎道:“七皇子自幼体弱,得知陛下重病已经忧思了半条命,这几日不断传出太子于战场的噩耗,悲痛之下跟着去了。”
台下哗然一片。
姜汐的不详在瞧见魏谙率兵抵达广场时,终于明白,魏贵妃这是要造反。
“范将军驻守边关,没有皇命怎可私自回京,莫非尔等想要造反!”老臣子中有人瞧见范巍将军也在,立时站起身指着魏贵妃破口大骂。孰料话一落,魏谙已抽出长剑将其头颅斩落,其余众官立时缩在一起。
裴右相面色沉静,双手高举过头,磕头大礼:“臣等愿意长跪在此,等陛下苏醒下达立储旨意,否则谁也没资格左右如此大事。”
“臣等愿长跪不起,等陛下苏醒!”
裴相一党附和而跪,嗓门洪亮而坚定。魏贵妃说:“诸位大人不必如此,你们家夫人尚在宫中为陛下祈福,若然知晓大人们寒冬长跪岂不心疼。”
有官员听到这话,错愕的抬起头来,竟有些动摇,唯独裴左相及老臣子一脉不为所动。姜汐没能在广场久留,便被小太监送回暖阁。回去的途中,姜汐瞧见白禾正与一个小厮在鬼鬼祟祟的说着什么,小厮将一样东西塞给她后便走了。白禾回到暖阁的时候,裴晚儿已经转醒,脸上挂满泪痕,神色颓靡。
姜汐瞧着白禾去沏热茶,端上去给裴晚儿的时候,两只手抖得非常厉害,犹犹豫豫好几次才鼓足勇气送上去。姜汐突然想到回来时看到的画面,一个箭步冲上去拂掉裴晚儿手里的茶盏,“不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