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吃的。”见姜汐不动，李熙如又引诱一句，把泥巴更往前送。

姜汐真想把这团泥巴糊在她的脸上，不过姜汐眼尖，发现李侍郎带着萧驷玉正往这头走过来。李熙如推了她一把，“大姐不喜欢吃好吃的吗，还是说……大姐其实什么都知道，假装成李家的女儿跑来这里骗吃骗喝的。”

“这……”李侍郎被自个女儿这句话吓到，走上去想阻挠，却被萧驷玉抬手拦住，“女儿家的事，让她们自己解决。”

他也正想看看，姜汐会怎么做。

可她到底低估了一个存心要装傻充楞的人，姜汐呆滞看了那块泥巴一会儿，竟然咧嘴流出哈喇子。

“妙妙要吃。”说罢，抓过李熙如手里的泥巴就往嘴巴里塞，咀嚼了两下后整张脸的五官皱成一团，弯腰不停干呕吐掉满嘴的苦涩，哇哇大哭：“不好吃，不好吃，妹妹骗人！”

李熙如等人立刻哄然大笑。“果真是个傻子！”有人这样鄙夷，“估摸就算给她茅坑里的臭石头，她也敢tian上一天！”

萧驷玉的下颚明显收紧，唇上的笑也变得有点冷。李侍郎敏锐察觉出来，立刻擦汗音量呵斥：“一群混账东西，在这里欺辱主子，该把你们全部打死！”

“老爷……”婢女们吓得纷纷跪地。

李熙如说：“她们也没说错，她就是个傻子，这样来路不明的人也配进李府压/在我的头上，还好意思当我的大姐，爹真是鬼迷了心窍！”

不等李侍郎说话，姜汐已经哭嚎着往长廊跑去，一把扑上去抱住背手而立的萧驷玉，“小玉、小玉！妙妙嘴巴苦！”

太子殿下的乳名，涵妃不在后谁还敢这样叫他。李侍郎心头发颤，知道姜汐对他而言不一般，遂知亲女闯祸，不由分说抬手给了李熙如一记耳光，“你个不成器的东西，竟然带着下人戏弄你的长姐，你眼中还有长幼尊卑，还有我这个爹吗！”

“爹……你打我！”李熙如捂着左脸，不敢置信。李家门虽非极贵，但也是朝廷官员，父亲虽然不怎么过问她们学业，只醉心自个职位，但对他们也算温和从未动手打过他们。如今这个外室生的野种一来，竟让她在下人面前吃了一耳光，颜面丢尽。

“回去闭门反省，如若再犯家法伺候！”李侍郎怒气凌人，指着院门大喝。李熙如眼眶一红，捂着脸哭跑了出去，临走还不忘狠狠撞了一下姜汐。李侍郎慌忙走上前致歉，“殿下恕罪，熙如自小被宠坏让妙儿受了苦，下官一定会严家惩治她，绝不让此事再犯。”

“无妨。”

萧驷玉蹲下/身，拿了帕子给姜汐擦拭嘴角的污泥，“我相信李大人会权衡处置，此类事不会再发生，若再发生，我很乐意替李大人好生教导令爱，毕竟是这样玲/珑可爱的姑娘。”

“下官保证，绝不再犯。”李侍郎的冷汗都冒了出来，连声承诺。萧驷玉也不再与他多说什么，替姜汐擦完嘴后，笑眯眯得拍了拍她的脑袋，冷戾的气息顷刻消减干净，温温柔柔的说道：“我带了很多好吃的，一会儿妙妙吃完，嘴巴里就不苦了。”

“嗯嗯！”姜汐昂头粲然微笑，丝毫没有因为泥巴的事有什么不满。这样的姜汐，真是让他觉得舒心。舒心到光看着她狼吞虎咽吃着碟中美食，都是种享受，他唇颊挂着笑容，从衣衫中取了一支漂亮的璎珞步摇给她，“好不好看？”

“好看。”

“好看就送给妙妙了。”他抬手将步摇簪在她的发髻上，姜汐于是晃晃脑袋，沙沙的声音在耳畔作响，十分好听。越是好听她便越是摇头晃脑，听得一个人傻乐，萧驷玉刮了刮她的鼻子，柔声道：“再等些时日，我就接妙妙回去。”

“小玉要经常来。”

她眨巴着杏眼，嘟着糕屑的嘴巴，萧驷玉凑上去亲了亲，“妙妙想我了，我就来。”

萧驷玉也确实如答应的那样，不时会带着新奇的玩意儿来李府探望，李侍郎的官职与油水也在逐步提升，俨然成了他的党羽。

因此，他格外善待姜汐，让李熙如愈发嫉妒成狂，变着法子招惹姜汐，就连她头上那支步摇都想抢夺。

“不能给，是小玉送的。”姜汐抓紧手里的步摇，不肯让她抢走。

李熙如冷笑，“叫得可真亲热，刚来就有了野男人，你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德行，配得起这样好看的东西吗？给我！”

“不给！”

“放手，傻子！”

李熙如没想到她看起来瘦小，力道却挺足，抓着步摇怎么都不肯撒手。可越是不肯给的东西，她越是想要，使劲力气去拽步摇，完全不顾是否会拽坏它，更没发现姜汐脸上露出的一丝狡诈微笑。

姜汐详装不肯一路将她引到莲池旁，在她用力拽步摇的同时突然松手，没了支撑，李熙如骤然倒退撞到石桥栏杆上，摔了下去栽入水里。

“你、你……”李熙如指着她大喊，又呛了几口水沉到水里，又冒出来。姜汐站在桥上笑嘻嘻的说：“妹妹喜欢，我就不要了。”

“救……救命。”

李熙如此刻哪里还有先前的骄纵跋扈，面色痛苦的在水里扑腾沉浮，激起无数水花。姜汐本就只是想小教训她，见她真不会水，也有些慌了，忙扯着嗓子嚷嚷：：“来人来人，妹妹落水了，快来人，妹妹要淹死啦！”

这么乱跑乱嚷，终于引来下人的注意，纷纷跑去救人。李熙如被捞上来的时候，浑身shi透,呛吐着污水还在余惊未过得打着寒颤，她喘着粗气瞪着姜汐，尔后哇得一声大哭，“我要告诉娘，让她罚死你！”

到了晚上，来的却不是大夫人，而是大夫人的贴/身使唤陈嬷嬷。陈嬷嬷手里握着把藤条，面色凶煞的走入闺房，不行礼数而是冷喝：“大小姐何在！”、

姜汐正坐在桌前吃面，旁边伺候的茗香迎了上去，“见过陈嬷嬷，小姐觉得肚饿正在吃小面呢，您有什么事吗？”

“我奉夫人的命令，来教导大小姐什么是礼数、什么是尊卑无耻！”她话刚落，站在身后的两个婢女便默契得走上去将茗香扣押着往外拖，惊得茗香急声嚷嚷：“你们不能伤害大小姐，老爷会剥了你们的皮！”

“再敢吵嚷，先剥了你的皮！”陈嬷嬷骂完猛地把屋门关上，凶神恶煞得瞪着还在悠然自得吸面条的姜汐，嘭得一声把藤条砸在桌子上。震的瓷碗在桌上哐当一响，姜汐抬头看着她满脸微颤的横肉，吸溜一声把最后一根面条吸入嘴里，然后冲着她打了个饱嗝，咧嘴笑道：”饱了。“

陈嬷嬷眼尾抽搐了下，冷厉道：“请大小姐站起来，先给我行个礼！”

“为什么？”

她的发问并没有得到解释，陈嬷嬷冷冰冰的重复，“请大小姐站起来，先给我行个礼，礼不全不准起来！”

“小玉说，我只能跪比他大的。”

啪！

藤条毫不犹豫的抽在姜汐的身上，疼地她大叫了一声，陈嬷嬷轻蔑道：“什么小玉不小玉，这里是李府，后院的事大夫人的话就是命令，夫人让我来教导大小姐规矩，见我如见夫人，作为儿女见到长辈理应叩拜，还不跪下磕头！”

姜汐稍一犹豫，又是一藤条抽下来。

她捂着发疼的胳膊，眼眶湿/润的连连倒退，陈嬷嬷更往前逼近，“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