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都是注定的。
在危机四伏的兰溪殿,锦灯活下来了,在这个后宫扎根下来了,到如今的,也算如鱼得水。
自然,不仅是有人暗中护着,也有刘浙明着护着。
他沉浸在回忆中半响都没有回神,而贤妃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满脸泪痕,却没有再哭了。看起来似乎受激过度,晃晃悠悠的就往外走。
刘浙看着却冷笑,以他对这个人的认知,这点儿打击还不够让她疯。不过是借机想要回去文承宫罢了。只不过,回的去又能怎样呢。真以为是楼林的关系才一直由着她在宫里闹腾么?
之前是用她来制衡太后与沈氏,后来是拿她挡着后宫女人的箭矢,不让锦灯被人发现罢了。不过现在还不是废了她的时候……
“来人!”
从门外闪进来一个黑衣人,跪在刘浙跟前。
“从现在起,她不能离开文承宫一步。”
刘浙说完就大踏步的往外走,顺着之前锦灯三人走过的路往莲都宫去。然而走到一半的时候,陈全等在岔路口。
见他过来,立马迎上来,垂头道:“皇上,这夜都深了,回宫歇息?”
刘浙先是皱眉,而后微叹一声,几不可闻。他脚步一拐就往大路上走,那条路直接通往长兴宫,须得一路走到底。
陈全无声的跟上,这刘浙不要仪仗队,连个掌灯的都没叫,夜深人静,除了巡逻的侍卫,当真就没有人了。
刚才将锦灯送到偏院,笋丝就将他拦在大门外,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所以他只好等在这岔路口挡着刘浙,锦灯看起来脸色很难看,精神也不好,需要安静,所以他硬着头皮暗示刘浙回长兴宫。
两人的身影也渐渐的隐没在夜色里,静寂的宫道上似有凉风吹过,沙沙作响。
第二日说来正巧,是元宵节。
年夜的时候锦灯没能与刘浙好好过,之后虽然整日的粘一起,到底是不如那日意义重大。又因着得回了金兔子,还附带多个金链子,锦灯欣喜之余就将年夜的遗憾抛之脑后。
前几日还盘算着元宵节若是能出一趟宫,跟刘浙一起在紫宁城逛元宵……她光是想,就乐的睡不着觉。
可是,昨夜一夜没睡,直到天大亮才昏昏然的眯了会。
锦灯心里惦记着事,自然睡不踏实,等她惊醒的时候,才发现头疼的很。
房间里很安静,细一听,才隐约听见院内笋丝在与人说话。她狠狠的闭了闭眼,深吸几口气,锦灯坚决起了身,就这脸盆里的冷水洗把脸。等神智清醒多了,只是透过铜镜看见的人,面色苍白,秀眉紧蹙,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笋丝那厢还在说这话,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
锦灯想要叫人进来帮她梳头,隐忍着只穿着一身满是褶皱的单衣就掀开帘子,出来了。
半掩着的门,只能看见笋丝的身影。
“不行,她真的没有醒……你还是回去吧。”笋丝脸色不好,声音里透着股疲惫。
锦灯走过去,门嘎吱一声作响,院内的人同时看过来,竟是柳粥道在那里。
她动作一僵,想要转身就进去,可是,又觉得没必要。
“你醒了?”先出声的是柳粥道,略带惊喜的看着她,然后自顾自的走近几步,笑道:“不是被我吵醒的吧?今天是元宵节……我想着,你好久没出门了,所以……”
说道最后有些不自然的停了下来,因为锦灯脸色苍白,眼底都是乌青,显然是没睡好,或者说没睡。
这番状态似乎不适合出门,柳粥道纠结的拧着眉,“你是不是又病了?没有休息好么……”
站在他身后的笋丝翻了白眼,这个人真是不知趣,可是,又不忍去怨怪他。
锦灯也是如此想法,换个人这时候她都要敷衍打发掉,到底是有些微心软,毕竟这个宫里,也可以说这个世上,没有第二个人如他一样,真心是因为喜欢她才这样待她。
只可惜,她除了喟叹一声,无法回应。因为这世上,还有个人,已经占据了她全部的心。
“柳太医,很感谢你来看我,不过,下次不要来了,若是有事情让人带个话吧。”
锦灯垂下头就往里面转身,顺带着将门带上,隔绝掉他的视线。那样受伤的近乎哀伤的眼神,她不想看。
笋丝有些不忍,却到底什么也没说,越过他也进屋了。一大早的出门就看见柳粥道在外面等着,看见她的时候,还笑的很僵硬,一向俊脸温和的脸微微发红,笋丝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人。
锦灯对刘浙的心思,她是看在眼里的,而刘浙对锦灯,更是她不敢想象的好。昨晚她等在浴池大门外,心焦的很,没想到一抬眼就看见刘浙来了。
不得不说,那一瞬,她很感动。从她们离开了莲都宫,到刘浙出现,时间真的很短。若不是真的在意,哪里会从长兴宫赶过来?所以站着一个宫女,或作为锦灯的侍女的身份立场,她都希望锦灯能与刘浙在一起。
毕竟,这个皇宫有能力保护她的人,只有刘浙。
门再次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