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温德满不在乎的说:“我这还不是为了美人儿你,想着若是我姐姐也满意你的笛声,兴许就把你的前账一笔勾销了,放你出去。”
夜杀轻哼一声,不肯说话,死死盯着纳兰白琼,看得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打了个寒颤。
“温德,你不知道这人是谁吗?”
纳兰温德还真的不知道,上次来是偷偷溜进来的,只呆了半盏茶的时间,光记得调戏他了,什么也没问。
“他是夜杀,刺杀我两次的那个,前段时间我差点死在他手里。”纳兰白琼解释道。
纳兰温德听了反而更激动了:“原来你就是那个夜杀,我听说过,笛声一绝的刺客,没想到还是个美男子,你同我姐姐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吗?”
夜杀不回答,低头摸起那笛子来,能看得出来,他技痒很久了。
纳兰温德又回头问纳兰白琼:“他刺杀你两次你也不杀了他,只是关着?姐姐,你莫不是喜欢他?若你喜欢,我就不插手了,君子不夺人所好。”
沈妍喜同纳兰白琼讲过夜杀的事,他是一个刺客收养的孩子,五年前他们师门五人一同进皇城刺杀原主,失败了,原主看上了夜杀,逼着他臣服自己,不然就把唯一还活着的他的师傅凌迟处死。
夜杀能怎么办,当然是咬牙切齿的答应了,原主却出尔反尔,当着他的面杀了他师傅再放了他,手段之残忍,让受辱了的夜杀委曲求全了五年,只为再次回宫刺杀原主。
这事不是纳兰白琼做的,但说出去谁信?纳兰白琼只能叹口气道:“都有错都有错,他罪不至死,反正宫里人多了去了,我就当多养个饭桶了,喜欢倒谈不上,不过你也不许接近他。”
“你才是饭桶!”夜杀的脾气还有些暴躁,差点就把手里的笛子给扔了,“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何必惺惺作态!”
纳兰白琼无奈的摊手:“我作什么态了?生活如此美好,活着就有希望,你何苦寻死呢?”
“我活着一日,就要手刃你!”夜杀冷冷的丢下这句话,一言不合的吹起笛子来,笛声不像那日在一方楼里那样悠扬,反而是有千军万马之势,想要用笛声杀死纳兰白琼似的。
可惜不仅杀不死,纳兰白琼还觉得有些好听,一曲罢了,没忍住鼓了掌:“不愧是笛声一绝的刺客!妙极!”
“你!”夜杀眼里仿佛能喷出火来。
纳兰温德大笑:“我前日来,怎么撩拨他都是一副死人脸,果然是和姐姐有猫腻,姐姐随意说几句话,就能激怒他了。姐姐说不喜欢他,我瞧着他挺喜欢姐姐的。”
纳兰白琼忍不住嗤了一声:“我也挺喜欢表弟的,不如让我刺杀表弟两次?”
“此话当真?”纳兰温德的眼睛亮了亮。
“假!”纳兰白琼捏住他的耳朵,“时候不早了,回去了,我明日还要上朝。”
“疼疼疼!”
纳兰白琼拉着他回去,临分别之时再三叮嘱:“别再去那了,夜杀可不是好惹的,若没有妍喜护着,那日我真要命丧黄泉了。”
纳兰温德嘴上答应得很好,纳兰白琼却是知道他绝不会轻易放弃,只能让沈妍喜多加了不少护卫守着天牢,不让他那么好进去。
第二日上朝,一封奏折让纳兰白琼怔了很久,嘉能大师于昨日夜里圆寂了。
他还有一封亲笔的手书留给纳兰白琼,里头是些人名信息,都是嘉能大师有恩于他们的人,附了如何找到他们的方法,嘉能大师的意思是知道纳兰白琼由于原主的烂摊子不好过,所以他尽一点绵薄之力帮助,希望纳兰白琼能早日修成自己的果。
这些事纳兰白琼都交给沈妍喜去办了,站在七晴院子门口,纳兰白琼心情有些沉重,七晴近日一直在抄那本厚厚的古籍,听沈静敏说已经只剩最后几页了,前两日他还来找过自己,安排了过两天回国寺的时间。
“陛下万福金安。”宫人们行礼的声音传到七晴耳朵里,七晴就立刻出来了,脸上全是天真的笑意:“琼姐姐,古籍我已经抄好了。”
纳兰白琼将他搂进了怀里,犹豫再三还是说了:“七晴,昨日夜里嘉能大师圆寂了。”
七晴扑闪着一双大眼睛,怔了好一会,才吐出两个字:“是么?”
纳兰白琼看着他这幅呆愣模样,心疼得不行:“七晴若是难受,就抱着姐姐哭一场吧。”
不料七晴却是摇了摇头:“师傅修得了正果,七晴为何要难受呢?”话虽这样说,他眼里还是滚落下泪珠来,自己还飞快的抹了,努力想要挤出一个笑容,嘴角还是控制不住的瘪了下去,看得纳兰白琼眼圈都红了。
“琼姐姐这就安排人送你回国寺,等你想来了再来,就是留在国寺,也没事的,琼姐姐有空就去看你。”
七晴摇头:“师傅说过,他圆寂之后我不能再回国寺。”说完他转身进去取了那本还未装帧好的,亲自抄下的古籍,“琼姐姐替七晴把这个送回去的吧。”
纳兰白琼知道他十分听嘉能大师的话,也就不劝了,陪着七晴呆了一个时辰,哄了他许久,才哄得他在自己怀里哭了一场,看他眼睛里重新有了光芒,才放下心来回去。
才到朝日宫,纳兰温德就来了,十分不满的说:“姐姐,你不让我去天牢就算了,为何还加派了护卫,还让他们不许我进去。”
“不就是为了不让你去天牢呗。”纳兰白琼哭笑不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不听我的?”
纳兰温德磨了一阵,磨不动纳兰白琼,眼睛一挑,目光放在了在一边研磨的沈静敏身上,撩人的话张口就来,“好美的人儿,一眼就勾去了小王的魂,姐姐也太严苛了,怎么能让这种美人儿做女官,消磨青春呢?”
沈静敏可不是他先前到手的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宫人,且心中有鸿鹄之志,听闻纳兰温德近来所在所为之后对他是十分不屑,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