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白琼从这话里听出了些意味来,等棠锦川走了,就拉着沈妍喜问:“这个李文绻是不是和锦川有点什么意思啊?”
“君后是绝没有那种意思的。”沈妍喜立刻一口否认,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不过李将军确实对君后有几分意思。”
看棠锦川谈起她时言语中的熟稔亲切之意,纳兰白琼不由得猜测,也许他也有过几分意思,青梅竹马长大的两个人曾互相爱慕后,不过棠锦川入了宫,这份心思就退为好友了,但那李文绻就不同了。
原来她针对自己,还包含了这一层。
真是,对谁都生不起气来,纳兰白琼苦笑,谁都有理由生自己的气啊。
李文绻是棠雪一手提拔的女将军,此次立了这样的大功,当然是封赏一堆,还请进宫里来特地为她设了一个洗尘宴。
数月不见,李文绻肤色越发黑了些,脸上还增了一道疤,看着颇有些吓人,棠雪作出一副十分心疼的样子说:“瞧瞧,怎么弄成了这幅模样,女儿家最重要的就是脸蛋啊,不过文绻你不用担心,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只管和本宫说,本宫替你做主。”
李文绻喝了一口酒,神色冷冽道:“太后忘了,臣早就不是什么寻常女儿家了。”
棠雪也没生气,继续慈爱的问:“你今年也二十有五了吧,边疆已定,可考虑着嫁了?”
“嫁?”李文绻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对着太后无一点惧意,“臣想嫁的人是谁,太后娘娘不清楚么?”
这话竟噎住了太后,她笑着打了马虎眼,把这个话题转了,有几分恼意,但并未发作。
纳兰白琼忍不住看了棠锦川一眼,他神色如常,似乎一点也不知道,李文绻话里指的可能是自己。
宴到中局,李文绻忽然站了起来,道:“差点忘了,臣这里有一封书信,是宏朝使者交给臣的,说是请陛下亲自过目。”
沈妍喜就过去接了过来收下。
“陛下不打开看看吗?也许是什么要紧事,臣瞧着这一战下来,南宫家的皇帝似乎有意与大元修一个百年之好。”李文绻淡淡道,眼神却很咄咄逼人。
纳兰白琼只好让沈妍喜念了。
开篇无非是些客套话,然后就提到了议亲,南宫皇室想要送一个皇子过来和纳兰白琼成亲,两国永结秦晋之好,而且为表诚意,这送的皇子是颇有美名的六皇子南宫无心。
这个美名,指的是他的容貌,据传为宏朝第一美人,无人能及。
纳兰白琼大惊失色。
“这不好吧?”
棠雪却是颇深沉的看着纳兰白琼说:“真是好计谋,若琼儿生了他南宫家的孩子,我大元岂不是当了陪嫁?不过这和亲是他送皇子来,若是真能停了这多年的战事,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行。”
那棠锦川呢?人家送个皇子过来,肯定不是来当男宠的啊。
这后面的菜纳兰白琼吃的食之无味,若是原主,八成就答应了,换作自己,是妥妥的不行啊,难不成真要立两个男后?还是休了棠锦川?
回了朝日宫后,沈妍喜就把南宫皇室的情况和纳兰白琼讲了。
这南宫家也是有毒,开国到现在,皇后妃嫔生的孩子无一例外全是皇子,几百年了,一个公主也没有,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从前并没提过和亲的事。
由于皇子太多,每一次新帝登基都斗得十分血腥,每每二三十个皇子里只能活那么两三个,一个当了皇帝,另外活着的是他的死忠。
原本南宫家的国力是和纳兰家不相上下的,但因为他们登基一次就要闹腾一次,所以就稍逊于纳兰家。
听说他们这一次的夺位之争又快开始了,老皇帝已经病了半月。
这南宫无心的母亲身份卑微,生下他之后就死了,他被一个宠妃抱养,这宠妃这个时候提出和亲,大概是想要纳兰家支持他的儿子继位。
第二日,就由正经的奏折呈了上来,只要纳兰白琼点头,南宫无心就会被送过来。
堂堂一个皇子,被用来送人当和亲工具,也是够屈辱了。
朝中大臣毫无疑问又分成了两派,激进派的表示干脆趁他病要他命大举进攻,保守派则表示每个人都是爹娘辛辛苦苦生养的能不打战就别打战。
纳兰白琼不想要一个和亲的皇子,更不想打战,这事就暂时搁置着了,先由着大臣们激烈的讨论,李文绻毕竟才刚从边境回来,总得休息个十天半月。
纳兰温德最近忙着和夜杀培养感情,纳兰白琼得了空,就溜出了宫去自家酒楼蹭饭。
才进门,就发现酒楼里的气氛十分不对,定睛一看,原来是在她前一秒进去了一个男人,这男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纳兰白琼站在他背后,觉得旁边的人的表情也实在太夸张了些,直到那男人转过脸来,饶是在宫中美人中浸淫了那么久,心跳也漏了一拍。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完美无瑕的男人?完全找不到任何形容词来形容,他只要站在这,目光就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这男子也十分享受这样的瞩目,好像他天生就该受这样的殊荣,还各个方向都看了一眼,以确保每个人都瞻仰到了自己举世无双的容颜。
可以说是非常自恋了。
纳兰白琼刚好不喜欢自恋的人,所以算是第一个回神的,戳醒了店小二:“领我去雅座。”
那店小二忙不迭的应了,火急火燎的领纳兰白琼上二楼,大概是想出来继续看这貌若天仙的男人。
一个男人,看什么男人?
这世界上还有不是颜狗的人吗?纳兰白琼很有些气愤,没想到即便自己不喜欢自恋的人,这人的脸还是在自己脑海里转来转去。
不过等好吃的上来的时候,纳兰白琼就把那人抛在耳后了。
刚搓起筷子,就响起了敲门声。
沈妍喜顿时面色一变,问:“是谁?”
门外响起了玉石般的声音:“在下姓南,单名一个心字,方才在大堂之上同公子对视一眼,觉得十分有缘,可否叨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