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李家真正的罪名不能够成为定罪的理由,否则就会如同孟临那个时候那样引起百姓们的骚动,那么只要有差不多的罪名能够将他定一样的罪,其实说到底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可是这个提议对于太后和皇帝来说却也不是那么好接受的,毕竟他们本来就是统治大祁的人,万千礼法都出自于他们皇室,现在却要为了定罪不惜扯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出来,两人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孟南珺却没有给他们太多思索的时间,转而又说道,“杀人他们肯定是做了的,不管用途,总归杀人就是要偿命的,更何况还是那么多的人。所以只要在这一点上下文章,其实也就不必在意他们究竟拿那些魂魄炼化了什么,说出去也能让百姓好接受一些。何况根据皇上之前的意思,是哪怕不跟百姓交代也要定罪了,怎么也不过只是稍稍遮掩一番,反而是觉得不好了?”
正如孟南珺之前所说,本来这个杀人的罪名也就逃不掉了,反正稍微遮掩一番李家将这些尸体究竟做了什么事情,其实也仍然会让李家受到相应的谴责,有些事情瞒着也不会引起白姓们惶惶不安,这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皇帝之前也不过只是没有理清这个思路,此时此刻也不得不说孟南珺的提议正好在了点子上。
“只是这些事情他们毕竟是分开来做,也设置得十分巧妙,很难让人发觉。否则也不会到现在只有这些邪物流通,而一件杀人的案子也没有查到他们身上,朕主要是怕这时间拖得太久了,他们又会残害更多无辜的生命。”
“这一点就交给我与侯爷就是,尽量在七日之内给皇上一个结果。”孟南珺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主意,并且这种事情她做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至于为什么拖上了顾枭,也是想着拿他在旁边帮忙,总归也是为自己多了一层保障。
于是丝毫不知自己根本是被孟南珺当成了一层保障的顾枭,心中还以为自己这才确定关系来的小妻子是想要与自己形影不离,心中也有几分的甜蜜。
“李家的事情如果解决了之后,那么应该也就到了顾家吧。”太后见此事已经有了眉目,现在既然大家都在,就提起了这件事情。
只不过这句话一说出来,也许是因为顾枭也在场的缘故,这之后不管是皇帝还是孟南珺都没有说话,好像在等着谁先开口一般。
倒是顾枭桥出了他们的心思,随后把自己身边的人拉得离自己更近了一些,朝她递过去一个安抚的笑。
“顾家的事情你们不必看我,反正如何处置都是他们自找的,我与他们之间也没有多少的亲情在。毕竟我那个名义上的父亲如果在我小时候稍微看我几眼,那么我现在多多少少也会为他求两句情,可是当时他也不过只是把我当成一个陌生人,如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也是道理之中的事情了。”
皇帝听到此处就微微叹了一口气,太后也是对他曾经的遭遇心疼不已,而这两人都已经这么想了,孟南珺自然也是更加的为他难受,所以就着他牵住自己手的姿势回握了过去,稍稍用了些力气,好像在与他传达自己陪在身边的意图一般。
顾枭对于小时候的事情虽然不至于忘光了吧,可是他一直都不是一个记仇的人,因为害过他的人他当时就一个都不会饶过,在此之后自然也不会考虑起要报酬的事情。所以说如此种种他根本就不在意,之所以和孟南珺说,也不过就是是想要挑起她心中的柔软,从而让她放轻对自己的戒心,也方便自己更进一步。
顾枭是个步步为营的人,这对于他而言本来就是生活的一部分,所以对于孟南珺此时此刻的安慰也十分的受用,并且没有丝毫的愧疚之心。
孟南珺看见他面上微微带笑,心中也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皇帝虽然还在考虑有关于顾家的事情,太后却已经把两个人的言行看在了眼中,忍不住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两人之间也不知道是谁把谁吃的死死的,总之看现在这般模样,恐怕也是好事将近了。
不过太后并没有在这个时候提起,因为皇帝叫他们过来本来就是想要谈正事的,此时他自己纠结完了,就问起了下头两人的看法,“你们觉得顾家该如何论处?”
顾枭闻言看向了自己身边的人,“我是顾家的人,所做的决定不论如何说都会有所偏颇,所以还是你回答这个问题比较好。”
孟南珺有些惊讶的指了指自己,一时之间还不知道顾枭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毕竟两人之前也没有就这件事情谈论过什么。
倒是皇帝指着顾枭便笑道:“你不愿意回也就罢了,怎么还推旁人来给你顶着?要朕说来她也是你们顾家的儿媳,怎么着跟你也是一家人了,说要偏颇岂不是一样的偏颇?”
孟南珺是顾枭的妻子,虽说两人之间的婚事也不过之前草草定下,可如今两人既然已经走到了一起,那么孟南珺也就算是顾家的人了,思绪也和顾枭在一条线上。
所以不论顾枭说的是偏颇到何处,孟南珺都有一样的理由——如果决定严惩不怠的话,那可以说是她为顾枭曾经的遭遇觉得不平,如果说决定息事宁人的话,那么也可以说她本来就是顾家人,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决定。
可是他们之间把这些想的太清楚了,孟南珺却只觉得黑是黑白是白,没有大义灭亲的道理,也没有任何的私心。
于是一条一条的说道:“顾家也不是什么善茬儿,里头种种的腌臜事情哪怕只从十年前来说,就不只是一条人命能够说得清楚的。顾老爷在其中占着什么样的角色,大抵也是从加害者一直到包庇者一样都不能少,所以说如果定罪的话,大祁的律法如何,皇上应该比我清楚。”
“更何况有关于李家的这件事清,哪怕那位二姨娘瞒着顾老爷,以顾老爷的精明程度必然也会有所觉,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竟然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那么就说明他本来就是共犯,这一点上按照咱们大祁的律法会如何处置,皇上随便交给一个人去做,那个人都能够理的清楚。”
“那你觉得这件事情应该交给谁呢?”皇帝问这问着,竟然还将目光投到了顾枭那里去。
孟南珺自然也注意到他的视线,不过她并没有惊慌,而是看向皇帝,“皇上自己心中应当已经有了人选,也就不必看向侯爷了。”
皇帝闻言眉梢微微挑起,“你怎么知晓朕心中那个已经确定好的人选不是顾枭?”
“皇上是个聪明人,自然会权衡利弊与后果,而侯爷也是个聪明人,他效忠的皇上,绝对不会做出把他推出去挡刀子的事情。”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即使不把话说个明白,其实彼此心中都有数,孟南珺也不过只是把那些利益权衡加上了一层人情罢了,其实皇帝之所以不会选择顾枭,也就是怕外人说他心狠。
何况如果是顾枭处理了顾家的事情,那么到最后顾枭肯定也难逃其咎,百姓会纷纷猜测身为顾老爷的儿子,顾枭对于这些事情了解多少,又为何到现在才想起来大义灭亲,是不是在为自己以后的前程铺路……
如此种种都是那些百姓能够想到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皇帝虽然不能够让所有人都按照自己希望的那样去想,可是说到底他于情于理都不能够让顾枭去面对这些。
“行了,朕也不和你们废话那么多了,既然事情都已经说个明白,你们也回去吧,只是记得李家的事情尽早去办,可别叫朕等急了。”
孟南珺自然也是应了下来,只不过两人刚走的时候,却听见外面匆匆有人来传,说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寻死了,此时请了不少太医过去,也不知道这条命能不能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