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吕公弼也不回答,方平好奇心更重,又问韩忠彦,道:“你知道么?”
韩忠彦沉吟片刻,才若有所思道:“是不是每月有信件的意思?”说完,也转过头盯着吕公弼,默默静候答复。
两个大男人的呆愣表情,可真是……一模一样。
青桐“噗嗤”一笑,将满嘴的竹青酒喷了一地。
吕公弼招架不住,堆起笑往最大的汤盘中折了一只鸡腿,夹入韩忠彦的碗中,道:“快吃、快吃,要凉了。”又亲自舀了半碗当归乌鸡汤,递至滔滔面前,龇着牙嬉笑道:“滔滔儿,你补补身子,算我孝敬您。求您老别折腾我,拿着事儿到处说。”
滔滔撅着嘴道:“是十三说的,不是我。”又狠狠瞪了一眼赵曙,才嗦罗罗的喝汤。
待吃过饭,青桐道:“校练场上今儿有骑射赛,我父亲曾在那当值,得了几个视野极佳的席位,我们一起去看吧。”
全汴京热闹的地方都少不了吕公弼,他施施然道:“甚好。”朝韩忠彦道:“听闻韩兄的骑射也很高明,不如寻个闲日,我们好好比上一场。”
韩忠彦此时已放开许多,浅笑道:“随时奉陪。”
青桐心里最在意的是赵曙,虽然是和那么多人,可是只要能时时看见他,她也满足得很。她挽住滔滔手臂,道:“走吧。”
滔滔为难道:“你和他们去吧,我先答应了方平,陪他去家府摘莲蓬。”八壹中文網
青桐一愣,她知道滔滔不去,赵曙也不会去,便道:“莲蓬明日再摘不迟。”
方平道:“明儿要上堂,下回旬休是在十日之后,那莲蓬也要枯死了。”
吕公弼养尊处优惯了,从未想过要去干点什么正经事,便道:“怎么不叫下人去摘,钻进那淤泥里,弄得一身脏,有何趣味。”
滔滔瞥着眼望着公弼,道:“长公主爱吃莲子,方平每年都会亲自下池塘取莲蓬,孝敬母亲。谁像你,只要不在外头惹祸,相国夫人就谢天谢地了。”说着,拉着方平就要回去。
青桐小心翼翼瞧着赵曙脸上,见他并没有要跟着回去的意思,方才落下心来,高高兴兴的跟着三个男人往校练场去。
四人皆骑马,刚吃完饭,走得也不急,任随着马步慢慢踱着。
夏日的阳光刺眼,市肆道上鲜有人走动,两旁的勾栏瓦舍也极为寂寥,几乎默默无声。小摊贩们都寻了阴凉处,或发着痴,或打着盹,见有人路过,就有气无力的叫唤两三声。连路边的野狗也像是被晒昏了头,长伸着舌头,卧在半湿的淫水处,汲取着些许的清凉。
青桐头脑浑浊,被午后的怠倦袭了满身。她走在最后,看着赵曙的背影。即便是在那么炙热的阳光下,他还是那样耀眼、像是能发出夺目的光彩,使人移不开视线。
她很想追过去和他说句什么,可是说什么好呢?她与他的关系一直是建立在滔滔儿之上,没有了滔滔儿,他只怕连看也不会看她一眼。
正是坎坷不安间,前边的马忽然停了下来,只见赵曙回过头,望着自己,脸上淡淡的泛起笑意。她像是忽然被什么击中了,全身的昏沉酸软瞬间消失殆尽,几乎不由自主的,想要追上他,与他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