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月站了起来,冷声道:“既然老太太您口口声声说我不是你傅家的姑娘,又有什么资格来评论我的生死?直接我丢出去就好了!”
“至于我是生是死,就是镇南侯都没有权利决定,更是轮不到你们来操心!”
“哎呦!”傅二太太可真是看戏不嫌热闹大,一叠声道:“原先那玉姑姑说出那样一番话的时候,我还不大相信,如今一看,你怕真不是我们傅家教养出来的姑娘!”
“我们傅家的姑娘虽不说样样出挑,言容举止是一等一等的,可光一点,孝顺长辈,知道进退那还是晓得的,你在傅家养了这么些年,吃傅家的米喝傅家的水,难道就是这样和老太太说话的?”
傅明月毫不客气的回击道:“吃傅家的米?喝傅家的水?二太太您怕是高兴坏了,有些事儿怕是记得不了!我喝的是桂家的水,吃的桂家是的米!”
“这么些年来爹爹每年的俸禄是多少,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老太太您扪心自问,这些年可是有给过一个铜板给爹爹?每年爹爹的俸禄不都是补贴给了傅家吗?要二老爷拿去打点上峰了?”
“事到如今,您怎么还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来?说句不好听的,我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像你们这般不要脸!你们没有资格软禁我,更没有资格评论我的生死,我要离开傅家!我要将桂姨奶奶带走,我要将爹爹也带走!”
如今她再看看这傅家,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话毕,她就要往外头冲,这屋子里虽来了傅老太太和傅二太太几个人,屋外却是候着好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
她不过是刚将门打开,那几个婆子便堵在门口。
傅明月转过头看向傅老太太,一点都不客气,“老太太,您这是什么意思?”
傅老太太手拄着拐杖,冷冰冰道:“就是你所想的那个意思!你死了,我们傅家会将你的尸首送给镇南侯培罪,要让镇南侯看看我们傅家的态度!”
“明月啊,你是个好孩子,若真的要怪,那就要怪自己没投一个好胎,要怪就怪你那不成器的娘,不知道检点将那歹人给勾了去!”
傅明月有些听不懂了,这件事和小桂氏又有什么关系?当初那件事发生之后,这天底下最难受的人只怕就是小桂氏了!
可和傅老太太,她是说不通道理的!
傅明月想逃,不知道往哪里逃厌,傅老太太一句话令下,那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就已经进来了,为首的那婆子手上拿着一条白绫!
又是同样的把戏!
傅明月看到那条白绫,就料到傅老太太的手段,到时候傅老太太从会对外宣称是她自己想不开,所以自尽身亡,到时候不管是傅德文,甚至是顾则淮,也不好追究傅家的责任。
好算计!
当真是好算计呀!
可如今傅明月可没有心思替傅老太太叫好,她这边思绪还没落地,傅二太太就急不可耐道:“好了,一个个还愣着做什么?动手吧!”
傅老太太微微颔首。
那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见状,就朝着傅明月逼近,傅明月一步步往后退,退到最后,脊背已经抵到墙上,再没路可退了。
傅二太太在一旁笑得极开心,“明月啊明月,你算计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只怕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落到这样一个下场吧?好了,下去吧!去陪陪你那短命娘亲,这才是你最后的归宿啊!”
傅明月没时间理她,如今白绫都已经落到她脖子上了,秋日的夜晚凉风瑟瑟,这一条白绫就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冰冷且狠毒,让她不知道如何应对。
那白绫一点点收紧,傅明月的胳膊被人紧紧抓着,她动弹不得,只觉得肺腑之间的呼吸好像越来越难了,就在这时,外头就传来了春晓惊慌声音,“老太太……老太太!镇南侯,镇南侯来了!”
顾则淮来了?
傅明月迷糊之间听到这句话,下意识的反应就是——顾则淮来了,真好!
顾则淮的到来如同雪中送炭,让她看到了星星点点的希望,就算是死在顾则淮手上,起码顾则淮手段比傅老太太要强些,不会使这些下作手段,一点点磨挫她!
傅老太太一愣,便冲着那几个婆子挥挥手。
白绫被放了下来,傅明月这才能大口大口喘气。
傅老太太直皱眉头,“这个时候镇南侯如何来了?他来做什么?”
傅二太太也跟着摇头,可她是极精明的,下意识就反应过来了情形不妙,忙低声道:“会不会镇南侯是过来和咱们算账的?这几日朝廷中的事情多着呢,镇南侯也没来得及料理这件事!”
“老太太,依我看不如先就将明月给弄死了,到时候镇南侯来了也好有个交代!”
还真是最毒妇人心!
傅老太太虽老了,可还没有完全糊涂,只吩咐曾妈妈等人将傅明月好好守着,她则去正堂走一趟,只是她这边刚吩咐完了,还没走出滕华园,外头就传来了一阵喧嚣声,“镇南侯过来了……”
傅明月悬在心头的那块石头,终于能够放下了。
门外头的顾则淮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一推门,“哐当”一声将傅老太太吓了一个激灵。
傅二太太搀扶着傅老太太上前给顾则淮请安,两人的笑容中都是尴尬又谄媚,“老身见过侯爷,不知道侯爷大半夜前来傅家所谓何事……”
她这话还没说完,谁知道顾则淮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走到了傅明月跟前,一把将傅明月扶了起来,轻声道:“明月,你没事儿吧?”
傅明月摇摇头,她知道,若是顾则淮再迟来一刻钟,便是一刻钟,只怕她又要死了。
顾则淮的观察力很是敏锐,这是常年在战场上历练出来的,他一低头就看到傅明月脖子上的勒痕,再扫视一圈,只见着其中有个婆子拿着白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当即,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了?
他冷声道:“傅老太太,你该庆幸我今日来的及时!要是明月死了,我会让你们整个傅家都给她陪葬!不,我不光是要了你们的性命,我还会让你们死无全尸的!”
他的语气很是狠戾,拿出了往日在战场上杀敌的狠劲儿来了。
傅老太太只觉得心里一个咯噔,觉得自己好像错了,可到底是哪错了,她又有些说不上来,只一个劲儿道:“侯爷息怒,侯爷息怒,老身……”
只是,她这句话还没有说完,顾则淮就一个横抱将傅明月给抱了起来,他抱着傅明月大步流星地朝外走着。
这才几日啊,他的明月好像又瘦了些!
傅明月原本是抗拒于他的,可如今好像只有窝在他的怀里,才会觉得心里微微踏实了些!
快走到了傅家大门口的时候,顾则淮还是没忍住道:“这些日子我一直有派人在暗中保护你,他们听说了傅老太太想要杀死你的消息,慌忙来告诉我了……明月,你为何就这么犟,不肯与我开口求救?”
“你知不知道,要是我再来晚一些,你就要被傅家那老婆子给弄死了!我……”
他一想到傅明月可能会再次离他而去,便是锥心的难受!
傅明月没有说话,抬头去看顾则淮,从她这个角度看去,刚好能看到顾则淮的下巴,如今的顾则淮和当初的他不可同日而语。
如今的顾则淮,下巴上一片青色,刚冒头的胡茬显得他愈发刚毅,脸上的五官更是如同刀刃般锋利,让人不敢逼视!
傅明月好像有些明白,为何人人都怕顾则淮了!
她心里只觉得一软,“好在你来了,我没事儿了!”
顾则淮却还是在气头上,一气傅老太太胆子太大,二气傅明月什么事儿都瞒着他,差点酿成了大祸。
出了傅家大门,顾则淮直接抱着她上了马车。
因为来的着急,这马车上不复之前准备的那般精细,只有个软枕和些茶水。
顾则淮让傅明月靠在自己的怀里,原本心里是有些怒气的,可在看到傅明月脖子上的勒痕之后,那点不快就烟消云散了,“吓坏了是不是?好了,没事儿了!”
傅明月抿唇轻轻点头,没有说话。
算了,就让自己放纵这一晚上吧!他好歹救了自己一命,若是对他再是针锋相对,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顾则淮将她搂的紧紧的,轻声道:“没事了,有我在,任何人都伤不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