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的到来让黑面具措手不及，食人魔身上的芯片没有停止运作，它只是被改写了程序，假装一切如常罢了。

露比通过感知力找到那批军|火，这可是一笔大数目，能直接影响黑帮的实力，怪不得对付黑面具的家伙看不下去。好在现在这些东西全部被收缴了，至于黑面具，他会被蝙蝠侠扔进监狱。

从珀西的枪|杀案，到两只食人魔，最后抓住黑面具。露比觉得一切都过于顺利，顺利得令她不安。这样的精心策划，在哥谭能执行起来的能有几个？

而且还有那两枚硬币的手段，这是为血蝠的追踪咒准备的，那个掌控黑帮的人，一定也非常了解义警们。他非——常了解，所以才连追踪咒都不放过。

黎明将至，露比的心情却不太美妙，法师直觉让她感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提姆一般不会熬夜到这么晚，但他这里出了点麻烦，而且不小。他只好通知血蝠，这么一来也就证明他知道露比和血蝠的关系，但现在别无选择。

“拜托，快点接通……”男孩小声请求道，他以前没遇到这种事，尽管还保持着基本的镇定，但他的呼吸都加快了。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刚要开口，另一头却又立刻挂断，他再试图打过去的时候，只剩下机械的女声不断重复着“用户已关机”的机械女声。

提姆慌张地侧过头，看到窗外模糊的黑影，透过窗帘他也能看到它非人的异状。

它是怎么盯上他的呢？提姆不知道，就算是暴露了自己的ip地址，那也应该是一伙端着枪的黑帮，而不是一只怪物。而且这只怪物好像还没有什么打算进来的意思，也许它还在试探着，他的心砰砰狂跳起来。

黑影慢慢淡去了，它似乎离开了。

提姆的心刚平静一点，窗户就被黑影撞碎，一个巨大的怪物裹在窗帘里滚进来，偌大的动静惊动了他的父母和邻里。他自己也惊呆了，翻身从床上跳下来试图从门那里逃走，但是脚下纠结的衣服绊了他一下，怪物的全貌自上而下展现在他面前。

它看上去像一个壮汉，身高超过了两米，身上其实没有多少肌肉，反而长满了外骨骼。红眼睛即使在黑暗里也冒着光，腥臭的气味从暴突的嘴里散发，光是它闯进来的短短几秒功夫，口水已经滴了一路。

“grrrrrrr……”

怪物朝提姆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脸颊，那气味差点把提姆直接送走。

“小点心，小点心。女王喜欢小点心，我喜欢小点心。”

它说着，蒲扇大的爪子抓住了提姆，张大嘴准备咬下去。

“你这该死的离我儿子远点！”提姆的爸爸及时拿着枪赶到，近距离一枪打在怪物的眼睛上。这本该是所有生物的弱点，可怪物却只是尖叫一声，甚至都没有松开手里的男孩。

受伤的眼睛里射出强酸，把地板都腐蚀了个对穿。好在怪物把提姆拿开了，否则这个角度说不定要溅他一脸。

在杰克的枪|击下，怪物虽然吃痛但并没有狂躁，反倒是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它不该遵循本性吃了小点心的，否则女王会生气的。

于是怪物释放毒气熏倒了一屋子的人，带着提姆离开了这里。它融入到黑暗之中，警察没有一个发现它藏在何处，等他们一过去，它就带着提姆跳进下水道。

因为带着一个孩子，并且它必须保证他要在“母亲”赶到之前活着，怪物不能走水路，只能背着提姆一路往哥谭外赶。

另一边，露比也终于明白了自己不安的原因。在这个时间段里，任何怪物的踪迹都引起人们一阵恐慌，更何况是一直在密切注意食人魔动向的警方和义警们。

在食人魔袭击了德雷克家后不久，露比和蝙蝠侠就得知了消息。

“该死的！我应该接通那个电话！”露比抓着头发叫道，急得直冒火星也没用，那只食人魔可比前一只聪明。

“对了，追踪器！我在他身上放了追踪器！”

露比飞快打开了显示器，上面追踪器显示的位置在下水道，奇怪的是他正被带离哥谭。

现在她也没工夫管究竟是谁通过珀西打压黑面具了，提姆的事情更加紧急和重要。

下水道里，食人魔在另一只同类面前把提姆放下。它的同类显然更加高阶，锋利的外骨骼完美地表现出它是个天生的战士，一个冷血杀手。食人魔对于比自己高阶的存在有着本能的畏惧。

“回去！”同类呵斥道，食人魔迅速逃走了。

新的怪物把提姆带进错综复杂的巢穴内，一种特殊的分泌物缠绕在男孩身上，并且在他苏醒之后用蛛丝一样绵密黏稠的物质堵住了他的嘴。

追踪器的信号消失了，想也知道出了问题。可究竟是什么问题，露比就不知道了，她只知道自己就不该相信什么科技。

提姆现在还活着吗？

她一想到提姆可能会因为自己的疏漏丧生，神经就紧绷得不能再紧，近乎疯狂地越过无数下水道通道。感知力扩散到最大，调动所有的老鼠四处搜寻，血蝠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能做到这一步。

数秒后，她重新掌握了提姆的位置，只是那只怪物已经变了模样，而且那副猎奇的造型更加似曾相识。

不管了。

一向缜密谨慎的女孩这次是真的慌了，这是她的责任，假如提姆有什么意外，那会是她一生的错误。

她用最快的速度追上那只怪物，同样具备感知力的怪物也发现了她。

不过露比没打算躲躲藏藏，她只想知道提姆现在的情况。

感觉到男孩如常的心跳和生命体征，血蝠悬着的心也落了地，她转头看向那只怪物，紧跟着又愣住了。

“你、你是……”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因为那只怪物的样子太像a-032了，那可是她最大的噩梦没有之一。

怪物咧开嘴露出锋利的牙齿，纯净水滴落在提姆脸上。

它在……笑。

怪物怎么会笑，它们是外星异种，它们是杀戮机器。

强烈的恶心欲望让露比反胃，关于a-032的血腥记忆也在脑海里翻滚着，可这一刻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

“女王在看着你。”怪物说道，扔下提姆跳进水里。

露比看了提姆一眼，那些分泌物是无害的，只是放任他被困在这里实在说不过去。眼看怪物也不见踪影，她只好跑到提姆身边帮他撕开嘴上的黏着物。

提姆猛地吸了口气，接着剧烈咳嗽起来，下水道的味道可不太友好。

露比用匕首把他从俑的状态中解放出来，给他拍打后背顺气：“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提姆不断摇头，好容易从嗓子里憋出一句：“有那么几秒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我……”露比语塞，“我很抱歉，我应该更关注你一点。如果我接了那个电话，也许你就不会……”

提姆放松了许多，笑着摇摇头：“没关系，你还是来了，而且也不算迟到。”

露比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住了他，就像迪克在失而复得以后，紧紧抱住自己那样。她明白提姆对自己来说不止是个朋友，所以她才为自己及时赶到高兴又后怕。

“为什么食人魔要绑架我？”提姆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把话题移到正轨上。

露比从感情波动中抽离出来，想起那只怪物说的“女王在看着你”，它说的王后大概就是指a-032，它还活着并且繁衍出更多后代。

它还活着。那个耻辱，那个不该存在的怪物，带着她的基因的外星生物。

它是个巨大的隐患，劫持提姆完全是在挑衅她，没错，这段时间它可能一直都在利用某种方式监视着自己的事情。

和义警做朋友是个彻底的错误。露比心想，提姆本来可以平淡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怪物抓进下水道。但是现在想要让提姆远离只会让他暴露给危险，最好的办法只有把他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他求助的时候，打的是露比的号码。

露比回避了他的提问，摇了摇头：“这不是你需要知道的，我送你回去吧。”

提姆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识趣地没有追问：“就像上次那样？”

“就像上次那样。”

露比带着提姆找到最近的下水道出口，黎明的微光穿过空无一人的小巷洒落在他们身上，照得提姆身上的分泌物残留亮晶晶的，他需要好好洗个澡了。

提姆转眼看到露比侧脸上也沾上了一些，应该是刚才抱住他的时候蹭上的。老实说没了下水道的掩盖，这种物质的气味真的很糟糕，他开始敬佩当时露比居然抱得下去了。

露比准备抱起他就飞，提姆拉住她：“先等一下。”

他说，用指腹擦掉了那些斑点，他小时候天真地想着英雄们应该有着完美光辉的形象。他们这么酷，怎么能从下水道摸爬滚打一身狼狈地通过挪开井盖溜出来。

露比下意识往后避了避，但没有开口喝止他的行为。

提姆盯着她，她并没有给他任何一个眼神暗示，却让他无端紧张起来，就像曾经做过的那样，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指尖微颤，在无比接近那张脸的时候，露比转头看向了他。

提姆吓了一跳，面具遮掩下他不知道露比究竟是何等心情，好奇心和无端冲动折磨着他的心脏，他忽然意识到假如露比不希望他这么做，她从一开始就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望向他的目光也是少有的柔和。

他抿了抿唇，试探性地靠近了些，露比没有再躲闪。在她的默许下，提姆先是慢慢触碰上多米诺面具，他被面具的触感惊了惊，僵硬的手指收紧，迅速摘下了面具。

提姆看到的面孔和他所想的完全重合。

露比·克劳克，血蝠。

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着，他知道自己的样子蠢透了，可他就是压抑不了脸上的笑意。

他终是让真相大白天下了。